第160章 通道·曙光
- 重生三國:征戰(zhàn)諸天收美女
- 隱游居士
- 3383字
- 2025-08-11 09:01:26
最后一縷妖異的紫氣在巢穴中心嗚咽著消散,鎮(zhèn)墓靈那攪動空氣、扭曲光影的暗紅存在徹底消失,宛如一滴墨汁溶入死水潭。只余下被狂暴能量反復(fù)沖刷、剝蝕得幾乎一新的慘白四壁,無聲訴說著方才那場慘絕人寰的最終浩劫,以及這場代價沉重的慘勝。
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漿,混著濃郁得化不開的鐵銹腥氣和皮肉燒焦的惡臭。幸存者們默然不動,如同矗立在風(fēng)沙侵蝕后的頑石,茫然地立在狼藉不堪的戰(zhàn)場上。他們衣衫襤褸,人人帶傷,仿佛一群從地府裂縫艱難爬回的游魂。
沒有歡呼,更無釋然的嘆息。每一雙眼睛都干涸得沒有淚水,如同被荒漠烈日灼烤枯竭的沙礫,只剩下深井般的空洞與無法承載的麻木。身邊不久前還并肩怒吼、血肉相連的同袍兄弟,此刻已變成冰冷僵硬、形狀猙獰的殘片。巨大的消耗與更深沉的悲慟壓得所有人脊柱彎曲,連吸入肺腔的空氣都帶著碎玻璃般的刺傷。
葉玄的身形搖晃了一下。超負(fù)荷動用饕餮兇力的可怕反噬如同跗骨之蛆般席卷全身,五臟六腑似乎都在沸騰、燃燒、翻攪。他用手捂住胸口,那里仿佛塞進(jìn)了燒紅的烙鐵;一口灼燙的逆血猛地沖上喉頭,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不能倒下,他連用身軀去表達(dá)苦痛的權(quán)利都被剝奪了。殘存玄甲營戰(zhàn)士的尸骸尚需收斂,那些在生命最后關(guān)頭將一切生機(jī)與希望都托付在他肩頭的袍澤兄弟們的殘軀,更要尋回!
活下來的人如夢初醒,沉默著行動起來,在尸山骨海間艱難跋涉。他們的動作機(jī)械而僵硬,像失魂的木偶,唯有眼中偶爾掠過的劇痛和茫然昭示著殘存的情感。每一具找到的、尚能辨認(rèn)的戰(zhàn)士遺體,他們?nèi)缤|碰世上最珍貴的易碎珍寶,小心翼翼地拂去塵土,拼湊殘軀,試圖恢復(fù)生前一絲尊嚴(yán)的姿態(tài)。那些在戰(zhàn)場上悍勇無畏的面孔,此刻雙目緊閉,凝固著難以描述的痛苦與驚駭。
“林將軍……林將軍!”有人用嘶啞破裂的聲音喊著,率先沖向那已被蒸騰力量完全重塑、寸草不留的巨大坑洞核心。那片曾是巢穴心臟的地面,此刻已面目全非,如同被無形的天外巨錘反復(fù)夯砸,土石都化作了致密光滑的琉璃狀,寸草不生,只在邊緣殘留著零星灼燒過的焦痕和紫黑色凝結(jié)物。
玄甲營將士們懷著微弱的希望,跪伏在這片平滑如鏡的琉璃核心邊緣徒勞地摸索、挖掘,手指被堅硬的殘骸邊緣割破也不自知。希望像烈日下的露水般急速消逝。翻找良久,只有零星幾片極其厚重,雕刻著古老戰(zhàn)紋、泛著沉重烏光的玄甲殘片被翻出。它們邊緣鋒利卷曲,沾染著烏黑黏膩的血跡。一把布滿豁口、幾乎折斷的沉重戰(zhàn)戈也被尋到,那粗壯的戟桿上刻著玄甲營獨(dú)有的蛇纏古山圖騰印記——那是林淵從不離身的武器!
一位斷臂的老卒捧著那沉重的戰(zhàn)戈斷桿,仿佛不敢相信這無言的證物,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困獸臨死前的怪異氣聲,身體篩糠般劇烈顫抖。另一個年輕些的士兵抓起一片染血的厚重甲片,指尖撫過那模糊熟悉的戰(zhàn)紋,猛地發(fā)出一聲從胸膛深處撕裂的悲號:“不——!”雙膝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噗通”一聲狠狠跪倒在地,粘稠的鮮血從膝蓋下滲出,沾染著黑紫與砂礫的琉璃地面。
葉玄緩緩走到了那片光潔得如同巨鏡的琉璃核心中央。腳步沉重,仿佛每落下一步,足下這塊琉璃承載的不僅是千鈞血肉與意志的結(jié)晶,也拉扯著他心臟里崩裂的無數(shù)傷口。他彎下腰,指尖輕輕觸碰冰冷的地面,那平滑到極致的手感下,似乎還殘留著足以讓魂魄都燒灼起來的能量余燼。他終于還是伸手,從那片沾滿塵灰與暗黑血跡的地面上,拾起了一角厚重的玄甲殘片。
那甲片帶著刺骨的冰冷,棱角硌入掌心,甚至能感覺皮肉被無形的鋒銳微微刺破。葉玄攤開手掌,低頭凝視。甲片上斑駁的古老戰(zhàn)紋被厚重的血污覆蓋,那些深得發(fā)黑的血痕尚未干涸,散發(fā)著濃烈的腥氣,粘膩觸感順著掌紋爬行。這血跡來自林淵?或是某個曾拍著肩膀、同飲劣酒的玄甲悍卒?他們曾經(jīng)無比鮮活的話語、爽朗的笑容、堅實的并肩此刻瞬間涌入腦海,沉重得讓他呼吸艱難——聲音那么近,臉孔卻那么遠(yuǎn),遠(yuǎn)到再也不可能觸及。
“看看……外面的天……”葉玄的聲音低啞得幾乎散在風(fēng)里。林淵倒下的那一刻,曾經(jīng)死死抓住他手臂,布滿血絲的眼珠中,迸發(fā)的不只是痛苦,更是一種近乎信仰的光亮。葉玄緩緩抬起手掌,凝視掌心那一角冰冷沉重的玄甲碎片,五指一寸寸、一絲絲地用力,收緊,直到指節(jié)捏得慘白發(fā)硬,青筋暴起。
“兄弟……走好。”他低聲自語,仿佛與那塊冰冷的金屬達(dá)成了某種血色的契約,掌心的刺痛奇異地帶來一絲支撐。他挺直了腰背,像一根即將離弦貫日的箭矢,目光投向那被巨大力量穩(wěn)定禁錮的星門。那拱門穩(wěn)定地懸浮在空曠的洞窟中,幽藍(lán)的光芒如同呼吸般脈動,映在僅存的幾張布滿污血、疲憊不堪的臉上,如同鍍上了一層冰冷的決絕之色。
葉玄轉(zhuǎn)過身,目光掃過這些浴血搏殺后殘余的火種。陣法師的老臉蒼白得如同糊窗紙,每一聲咳嗽都像破爛的風(fēng)箱在抽動;幾個護(hù)衛(wèi)相互攙扶才能勉強(qiáng)站立,傷痕累累的身軀搖搖欲墜,眼中卻都燃燒著未滅的火焰。
“走吧,”葉玄開口,聲音打破了死寂,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平靜,如同凍土下暗涌的灼熱地火,“帶路,離開這鬼地方,去看看真正的天光。”他說著,自己率先向前邁去,身影被星門幽幽的冷光拉得孤寂而筆直,仿佛一座移動的、由悲傷鑄就的鐵塔。
在走向那片流轉(zhuǎn)星河的深邃大門前,葉玄的腳步忽地一頓。如同風(fēng)中殘燭的陣法師老邁卻帶著奇異堅定的聲音自身后響起:“葉將軍……且慢。”老人喘著粗氣,枯瘦的手指向星門基座下那片光滑如琉璃的核心地面。原本已被高溫熔鑄成渾然一體的地面,在星門脈動光芒的照耀下,竟隱約可見奇異的、深陷扭曲的圖紋印痕,如同巨大的、凝固在地底的絕望手印。
“林將軍……還有玄甲營的漢子們……”老陣法師的聲音帶著一種蒼涼的穿透力,每個字都像小刀劃過聽者的骨頭,“他們的命火……他們的血……在最后關(guān)頭……怕是化作了柴薪……填進(jìn)了維持這通道穩(wěn)定的……爐火中……”話音戛然而止,唯有他劇烈抖動的花白胡須證明著話語的份量。這微弱的提示,卻如同一道無聲且殘酷的閃電,瞬間擊中了所有人的靈魂。通道的開啟,竟是以此般慘烈的方式維系著!
葉玄只覺得一股冰冷的洪流從腳下順著脊柱直沖頭頂,帶著某種宿命的冰渣。他猛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幽藍(lán)的星門光芒映在他臉上,如同古老星辰投射下的審判目光。他深吸一口氣,那空氣里濃得化不開的血?dú)鈳缀鯁苋敕胃!皫銈兓丶摇厣厦嫒ァタ纯赐饷娴奶欤 彼统恋穆曇粝袷菓?zhàn)鼓在靈魂深處擂響,又像是鋼鐵被強(qiáng)行擠壓出最后一絲呻吟。那句“外面的天”,不再是林淵臨終前的悲涼心愿,已化作了他葉玄立下的血色誓言。
當(dāng)葉玄抬腳踏入星門籠罩范圍的第一圈光暈時,感覺仿佛一腳邁進(jìn)了粘稠滾燙的巖漿池。空間本身似乎擁有了實質(zhì)的惡意,層層疊疊、無邊無際的重壓從四面八方野蠻地撕扯、扭曲著他的血肉和骨骼。視野驟然消失,眼前只剩下瘋狂旋轉(zhuǎn)、拖拽著破碎光帶的混沌色彩洪流。他整個靈魂都仿佛被一只無形巨手從軀殼里狠狠拽離,每一個細(xì)胞都在發(fā)出被強(qiáng)行拆散的尖銳哀鳴。他覺得自己正在被融化、撕裂、還原成最初混沌星海中無意義的基本粒子。
“啊——!”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不知從誰的喉嚨里迸發(fā)出來,隨即在瘋狂的湍流中便被徹底撕碎吞沒。粘稠的力量擠壓著五官,連意志都開始瓦解成碎片。
就在這意識被徹底淹沒、僅存的自我即將歸于虛無的瞬間,葉玄死死握著的那片冰冷玄甲殘片,忽然劇烈地震顫起來!一股微弱卻無比堅韌、源自血脈深處的力量陡然爆發(fā),不再是純粹的黑暗吞噬與暴戾,更帶著一絲滾燙的、屬于萬千同袍決絕守護(hù)的不滅意志!這微光如同怒海沉舟時桅桿頂端唯一的燈焰,強(qiáng)行護(hù)住了葉玄行將潰散的魂魄。
下一個瞬間,無數(shù)模糊的聲音穿透時空屏障、穿透物質(zhì)束縛,在他那瀕臨崩塌的意識深處猛然轟鳴炸響:
——“將軍!挺住!”
——“走啊!”
——“替老子上頭看看太陽!”
無數(shù)怒吼匯聚成一道貫穿虛空的光流,是那些消散于此的靈魂燃燒殆盡前最后凝成的意志!這無形的血?dú)夂团饏R聚成一股沛然巨力,如同一只只從混沌深淵中伸出、冰冷又滾燙的手掌,狠狠推在他的背上!
轟然一聲,萬籟俱寂。
冰冷而沉重的空氣如同淬火的冷水猛地灌入葉玄的胸腔。他單膝狠狠跪砸在堅硬無比的地面,震得渾身骨架咯吱作響。那塊染血的玄甲碎片被更深的刺入掌心,撕裂傷口的銳痛尖銳地沖擊著意識,反而將他從混沌中猛然拉回。他撐著膝蓋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劇烈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像扯動了身體深處的無數(shù)道裂痕。
幽暗的星門光芒消失無蹤。身后的同道戰(zhàn)友如同瞬間被抹去,只有空曠死寂的、不知何等材質(zhì)的堅硬地面和深邃到?jīng)]有盡頭的黑暗,在面前徐徐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