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鹽這幾天在白天鵝廠可謂是要多閑有多閑。
人出名,又要離職了。工作基本上都被熱情淳樸的同事分走了,他于是只能多買幾包好煙,這幾天就是散煙散煙再散煙。
而且離譜的是,不知道誰先起的頭,逐漸有不少同事帶著孩子來找他,讓他摸摸頭,說是能沾沾文氣......這些帶孩子來的同事都不空手,會帶點雞蛋或者桃酥啥的,算是心意。
這些“心意”張鹽都從不帶回去,都分給保衛(wèi)科的人了。
于是形成了正向循環(huán),保衛(wèi)科的人舍不得讓他干活,他就有更多的時間給人“灌頂”,那就有更多吃的喝的分給保衛(wèi)科,保衛(wèi)科就更舍不得讓他干活......
除了乖,摸摸頭......
張鹽這幾天上班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和趙健康吹水扯皮,越聊他越發(fā)現(xiàn),趙健康是八十年代的身體,裝了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思維。或者說,趙健康的腦回路非常的清奇,基本上他說什么,趙健康都能接受。
因為成長的環(huán)境不一樣,張鹽在八十年代幾乎遇不到能產(chǎn)生共鳴的同齡人,現(xiàn)在趙健康基本上能跟上他的節(jié)奏了......
趙健康已經(jīng)完成了他那部六萬字的短篇武俠小說,在趙健康寫作的時候,張鹽正在寫《周處除三害》,腦子里都是血肉刀槍。
于是,在張鹽的強烈建議下,趙健康終于舍得做了修改,整個故事的走向主打的就是一個快節(jié)奏。
整體是王子復仇記的大基調(diào),時間也改了,唐朝改到了清朝,反清復明,奇遇,隱世高手,美女,排行榜,最關(guān)鍵的,就是殺!
殺殺殺殺他媽的就是殺!
屬于是血腥cult武俠小說!
名字也是很直接,《殺出個黎明!》
嗯,還帶了個感嘆號,對不起了,昆汀......
張鹽只是提供了建議,而真正寫還得趙健康自己來。
張鹽看了趙健康寫的東西,他只能說,趙建康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寫通俗小說,趙健康不是一般的有天賦......如果他晚生幾十年,那起點白金可能要多一個。
趙健康一開始還畏手畏腳不敢這樣寫,張鹽就問他,你想不想賺大錢。
趙健康說,我想啊。
但趙健康還算是清醒,他說,國內(nèi)沒有敢收這個稿子的雜志社吧。
趙健康覺得,如果早幾年,要是查出來他有這篇稿子,那他就永遠也健康不起來了。
張鹽說,國內(nèi)沒有,那國外呢。
趙健康:“啊?”
于是張鹽就向他科普了香江的稿酬,趙健康直接愣住了。
“這么多啊!”
“......那啥確實有值得學習的地方.....”
一篇稿子抵得上他幾年的工資了。
在張鹽描繪的大餅之下,趙健康也動心了,跟著張鹽的前后腳,也往《東方日報》投了稿。
今天,張鹽在和趙健康科普玄幻小說的概念。
趙健康的接受能力確實強,很快就舉一反三。
“......懂了,煉氣期就像扎馬步打基礎(chǔ)上幼兒園,筑基成功相當于考上小學,金丹差不多是中學畢業(yè),嗯,就像你和我一樣,媽的我比你還強點,我是高中畢業(yè),哈哈哈哈哈,你才初中,道友,我境界高你一層啊!那元嬰期好比當上大學......”
“對,對,就是這個意思,這樣就比單純的武俠更爽了,你看,我說的那個蕭炎是不是比你的主角厲害多了,你都不夠人家一個小指頭的.....”張鹽滿意地點頭,拈起蝦片吃個不停。
“畢業(yè)于紅星中學的少年蕭炎舉著煤油燈,在國營煉鋼廠地窖發(fā)現(xiàn)異火......張鹽,你還別說,你說的這個故事,我都想看了......肯定很好看。”趙健康佩服道。
“是吧!”
張鹽在心里默默說:對不起了,土豆。
......晚上,張鹽如常馱著一大包信件回去,在路上他就想,要不要學寫童話的老鄭一樣,專門買十棟房子放全國讀者的來信......
到家之后,他照例把信丟給張絳,翹首以盼的張絳樂滋滋地一封封拆信,他這幾天在學校威風大了,別人有的郵票他有,別人沒有的郵票他還有......
張鹽正伏案寫作《人生》,就看到張絳風風火火地跑進來,手里拿著張紙,非常激動地說:“哥,你得獎啦!”
“喊什么喊!”
張絳的動靜把謝蘭和張慈瑞都招過來了。
“爸,媽,哥得獎了,京城的獎,全國的獎!”
“我看看!”謝蘭一把搶過紙,讀了起來。
“......張鹽同志您好,恭喜您的詩歌作品《鏡中》榮獲了全國中青年詩人優(yōu)秀詩歌獎,請于12月19日到京城領(lǐng)獎......”
落款是東國作家協(xié)會,簽字人是艾清。
全國、優(yōu)秀詩歌獎、京城......這些字眼在謝蘭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知道自己的兒子最近是鬧出了不少動靜,但真的有一個官方背書的全國性獎項還是讓她難以置信。
對于謝蘭來說,廠子里的三八紅旗手已經(jīng)是了不得的榮譽了,全國?她從來沒想過,也不敢想,現(xiàn)在兒子就這樣輕飄飄的拿到了?
張鹽也有些訝異,他光想著稿費了,沒想過會得獎,這還是他穿越以來收獲的第一個文學獎項。
這時,敲門聲響起。
謝蘭連忙去開門。
“......邊組長,您來就來,還帶什么東西啊?”謝蘭客氣的打招呼。
金市文化館文學創(chuàng)作組的邊笑組長拎著兩大包東西,笑吟吟說:
“這不是來賀喜了嗎,怎么能空手呢!張鹽同志可是為我們金市的文藝工作爭了口氣啊!全省就三個全國中青年詩人優(yōu)秀詩歌獎,張鹽同志斬獲了一個!館長特意囑咐我,要第一時間慰問到位!這不,我就來了!張鹽同志,恭喜!”
“哪里哪里,邊組長客氣了......”張鹽有些疑惑,信才拆開,邊笑怎么能這么快得到消息的,“邊組長,您消息很靈通啊,我這才拆信,您就到了......”
邊笑擺了擺手:“哈哈,這種消息,外面的人自然是最后才知道,對我們來說,永遠是第一手消息,各地的文化館都在關(guān)注這個事情......”
說著,邊笑掏出了一張車票:“票都給你買好了,軟臥的,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們講,雖然你還沒到文化館來上班,但文化館永遠是你堅實的后盾,有什么要求,只要我們能做到,你盡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