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涼宮織雪與立川誠的位置互換了。

涼宮織雪正在廚房區洗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學會了，但至少動作看上去比昨晚要正確很多。

而立川誠已經仰躺在沙發的靠背上盤弄著他自己的手表。

他正在網購清單上的家具，他的手表什么功能幾乎都有，連網購都可以，但就是無法收發消息。

現在這個時代，已經很少有人買東西是出門買的，能網購還需要出門干什么呢？

但在清單上有一個東西——大型的玩偶，他不準備在網上買。

有那么一些東西，是得靠自己親手獲得才有意義。

他已經完成了基本購物，于是偷偷看向涼宮織雪。

涼宮織雪仍在洗碗，明明就只有兩個盤子需要洗，可為什么會洗那么久呢。

他走向廚房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困難難住了她，結果看到她上身的白色襯衣已經全是水漬，甚至能透到一些她的內在。

這比心聲的殺傷力還要大。

聽到心聲只能算是一個人的作弊行為，對方是不知情的；

而現在，如果涼宮織雪知道自己上身的衣服這個樣子了，立川誠還要來看她，她會怎么想？

這地方不能久待，但是已經晚了。

偌大的客廳本身就只有沙發、矮桌、與他們倆人。

只要一方稍微有一些動作，另一方不可能不會注意到。

“你又來干什么？”

好在涼宮織雪并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異樣，只是帶著些生氣地問道。

“呃，我……我就來看看你洗的怎么樣了。”

“那你臉紅什么呢？”

本來還在低頭認真洗碗，現在涼宮織雪已經抬她高傲的頭顱平視著立川誠。

該直接告訴你的衣服濕了嗎？

這樣肯定不妥，對方肯定會瞬間炸毛哈氣的。

那該怎么說呢？

思來想去，立川誠想到了一個絕好的辦法，又能蒙混過關還能把待會兒的行程順便告知：

“我在想，這家空曠的都能當操場用了，所以飯后活動一下。”

【“騙人，難道是我的身上有什么問題嗎？”】

果然，涼宮織雪沒有那么好騙，但她依舊是看著立川誠，在等立川誠繼續說下去。

隨之，立川誠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接著說道：

“我的安排是今天上午一起去購物，為這個空曠的家添置些家具什么的。”

“去哪？”

“商場”

“和誰？”

“我啊。”

“你是誰？”涼宮織雪越來越沒好氣地問著。

再次撓了撓后腦勺，這該怎么回答？

立川誠想起了剛來時候的對話，既然她是不喜歡自己提到尚子小姐，那至少是沒有反對那句話后半部分“哥哥”的稱謂。

尚子小姐離開后孤單一人的她，是不是很需要一個人能陪著她，所以不會反對與親情相關的“兄妹關系”呢？

于是，立川誠答道：

“我……算是你哥吧，如果不喜歡‘管家’這個稱謂，‘哥哥’總行吧。”

覺得還是有些底氣不足，立川誠接著補充道：

“畢竟是尚子小姐拜托我照顧你的。”

【“你以為你到底是誰啊，你以為你和我是什么關系啊！”】

這是涼宮織雪的心聲，是吼進立川誠的腦子里的。

現場的情況是——

涼宮織雪丟下了盤子，然后直接冷著臉上樓去了。

她是從左邊的樓梯上的樓，這上面立川誠沒有上去過，他只知道右邊的樓梯上是放畫的閣樓，左邊的他猜測估計就是臥室之類的吧。

搞糟了，又搞糟了……

本就是兩個獨立的個體，早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讓現在的他們去接受一段年齡相差無幾的親情是很難的。

立川誠正是如此，所以在他說出“兄妹關系”時，他是沒有底氣的，所以他才會在最后的話里又扯上尚子小姐。

明明提醒過自己不能再在她面前提尚子小姐的啊，我怎么就忘記了呢！

立川誠正在為自己剛剛所說的話感到十分懊惱與后悔。

【“立川誠剛剛應該沒注意到我的衣服吧……”】

他還坐在沙發上想著待會兒怎么道歉，結果下一刻，涼宮織雪的心聲就十分自然的闖入他的腦中。

【讀心】的范圍是很有限的，他猜測也許沙發上面就是涼宮織雪的臥室，此刻肯定是察覺到了自己衣服的變化了。

幸虧剛剛沒有發現，不然立川誠肯定少不了被涼宮織雪冷嘲幾句。

但……我怎么感覺她的心聲沒有太過于生氣的意思呢？

在立川誠這么思考的時候，樓上傳來了在木地板上的走路聲。

沒過多久，涼宮織雪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樓梯上，顯然已經重新換了一套新衣服。

上身依舊是白色襯衣，只不過多穿了一件深藍色的束腰款式的西服外套；

下身沒有被水濺到所以沒有變化，仍是長度過膝的深藍色格子百褶裙，與萬年不變的吊帶白絲。

【“總得慢慢來的，就讓他先當自己的管家吧。”】

與此同時，涼宮織雪新的心聲隨之傳入立川誠的腦中。

立川誠也是這么覺得的——

比起兄妹，管家與大小姐這個關系好像確實要更容易接受一些。

這一點他自認為他們倆算是達成了共識。

“放……放下，讓我來！”

涼宮織雪下樓時看到了正在洗盤子的立川誠。

其實，立川誠也是聽到樓上的腳步聲才剛過去，還沒有開始洗就等著涼宮織雪下來呢。

因為他知道，雖然涼宮同學是甩下盤子走的，但只要是涼宮同學想要做的事情肯定不會愿意別人插手，這是一個道歉的契機。

于是，立川誠放下盤子舉起雙手說道：

“那個……剛剛對不起啊，答應過你不提尚子小姐的。”

“哦，我都沒在意你說的這個。”涼宮織雪只是輕輕揮手，然后立川誠就把洗碗的位置讓了出來。

這算不算大小姐的寬宏大量呢？立川誠想著回到了沙發上，看了眼時間——【9：54】。

將近十點，下午一點半還得去書店打工，如果現在還不出門的話，去買玩偶可能就來不及了。

他還是決定再去看看涼宮織雪是如何洗碗的，不然又把水濺到衣服上再去換一次衣服的話，一上午的時間都有可能無法出門。

“還沒洗好嗎，涼宮同學？”

立川誠走了過去，語氣中確實帶著些催促的意味，不過還是擔心居多。

“沒。”一個字的回答，涼宮織雪還在認真地洗碗。

再靠近些后，立川誠發現了她洗得如此之慢的根本原因。

“大小姐，你沒有用洗潔精啊”立川誠感覺他不像管家，更像個保姆。

聽到這句話后，大小姐的腦袋越來越低，手中的動作也隨之停下，最后只聽她囁嚅道：

“我……我真的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