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尤物

趙欞沒有胃口，便利店里買了個面包啃完就直接回家了。

明天的安排是去東際，所以今晚她要早睡，因為路途比較遠。

趙欞看看日期，才發現她的半年輪值工作已經過半了。可此時，她忽然希望時間過的更快一點。

本來已經是平行線的兩個人，莫名其妙又交叉了起來。而且并不是你情我愿的，至少他不是吧。

趙欞也不想這樣，她也不是非他不可的。

洗了個暖暖的熱水澡，趙欞低頭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了浴室，就聽到手機在桌面上震動。

眼睛被正在擦拭的長發擋住視線，趙欞沒看來電人就直接按了接聽鍵。

“欞欞？我和吳淺淺沒什么，你不要誤會。”

剛把頭發卷上腦后的趙欞，聽到來電人的聲音，手突然滑下。干發帽接著落到地上，沾著水的長發又重新披散下來，發尖凝結的水珠滴答滴答的落到房間里的木地板上。

電話沒掛斷，但是沈宸霆也遲遲沒聽到趙欞的聲音。

“欞欞？你在聽嗎？我下午跟你說的話是真的。如果你很介意我過去那些，那些女……”

沈宸霆的話沒說完，被趙欞的話語聲打斷了。

“沈宸霆，我說了我們不是一路人。以前年少無知，現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沒有必要為了務虛有的貞潔，去背負責任。”

電話兩頭突然靜默。

“趙欞！如果你對我沒有感覺，那天晚上為什么抓著我不放？如果不是你不肯放手，我也不會……”沈宸霆，他唯一的砝碼就是那天晚上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沈宸霆！”趙欞又高聲打斷了他的話。

“不管那天晚上發生了什么，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欞欞，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想。但是，你給我機會，我會跟你解釋的。以前那些女朋友都不是真的。”

男人的嘴，母豬的腿；相信他，就是相信母豬能上樹。

趙欞不想再糾纏，她需要保留最后一點點對愛情的向往。

“沈宸霆，我們不合適。以后，暫時是同事；等我輪值結束，我們也就沒關系了。”

趙欞果斷的掛了電話，把手機拿走的同時，她的視線卻停留在那個紅絲絨盒子上。

趙欞想：找個機會還給他吧，他們的關系，不適合收禮物。

那天之后，近一個月沈宸霆沒有再找趙欞。

深秋轉初冬，天氣漸涼。

這天。

趙欞準時到了東際的咨詢室，翻看了一下預約記錄，今天要來評估的是一名空姐。

時間到了，敲門聲準時響起。

趙欞抬頭看到等在門口的人。

一身整齊的空姐制服，身高中等，腦后的發髻梳得一絲不茍。整個人干練整潔，職業的氣息撲面而來。

“趙醫生，早上好。”來人露出職業的微笑，和趙欞打招呼。

趙欞起身迎她進來，給她指了沙發的位置。

按規程，都是先填寫個人資料和評估表格。趙欞就在身旁觀察她。

葉芷蘭，26歲，在東際航空工作了三年。

未婚，父母均在兩年前去世。

葉芷蘭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填完所有的資料。她寫字很慢，一撇一捺都要思考很久。

趙欞雙手接過她遞過來的資料，一邊看一邊開始訪談環節。

葉芷蘭坐姿很板正，弄得趙欞也跟著她挺直了背脊。

整個訪談一個小時，趙欞的腰板都快硬成了鐵板。

終于結束了訪談，趙欞撐著硬成鐵板的腰把葉芷蘭送出咨詢室。

再返回的時候，趙欞的神情有些嚴肅。

她一邊揉著酸痛的腰際，一邊又重新翻閱葉芷蘭剛才填的資料和量表，又仔細對比了一下她的訪談記錄。

里面的很多細節，與精神疾病的診斷大致符合。想到這里，趙欞的臉色更嚴肅了一點。

她把資料單獨存放在一個文件袋里，打算過兩天回機構的時候，找李慕當面聊一聊這個葉芷蘭的評估報告。

趙欞在東際的咨詢室，是在員工醫院里面。她每天進出，都要經過門診室的護士站。

今天是周末，醫院里人很少，護士站的小護士都在說八卦消磨時間。

趙欞出去給熱水壺接水，就聽到旁邊八卦聊得熱鬧。

“誒，我剛才聽說那個葉芷蘭又去堵沈機長了。誒喲，都被拒絕多少回了，還這么執著。”

“是啊，我也聽說了。不過其實葉芷蘭長得也挺美的，沈機長怎么就看不上呢？”

第三個小護士突然低聲說：“傳說，沈機長有個白月光，是白富美。據說以前出國了，最近要回來了。沈機長估計為了那人守身如玉呢……”

趙欞：……白月光，白富美，出國，吳淺淺？

哼！還說跟吳淺淺沒關系。果然男人的嘴不能相信。

快到下班時間了，趙欞突然想起來還答應了人家一件事情沒辦。

之前評估的劉鵬機長，趙欞根據客觀實際的事實，將評估報告交上去后，航司并沒有嚴重處罰；只是給他設立了考察期。

昨天考察期過了，正式恢復機長職位。劉鵬很高興，給趙欞打來了電話，對她千恩萬謝，甚至連他患病的妻子都搬出來了，非要送她一份禮物。

趙欞沒法推辭，就約定好今天下班前去找他拿。

看著時間差不多，今天預約也結束了，資料也整理好了，趙欞就拎上包關上門，往航站樓那邊走去。

昨天劉鵬說他最后一趟航班落地后，就把禮物給她。

空乘人員的通道在航站樓的邊側。趙欞到的時候看到，劉鵬的航班有延誤。她看了看時間還要等一小時，就索性走到旁邊的咖啡廳，點了杯咖啡坐著等。

“宸霆，今天結束的早，去喝一杯？”沈宸霆今天的排班很輕松，就是滬城和南都飛兩個來回就結束了。

沈宸霆對旁邊說話的人搖了搖頭，“不去了。”

一旁的宋子文用手肘推了推他，“誒，你最近怎么回事？話這么少，十個手指都數得完。”

沈宸霆沒回答他，徑直往前走。

突然，視線定格在不遠處咖啡廳的那個身影上。

他驀地停住了腳步，猶豫要不要上去找她把話說清楚。

思考了0.3秒鐘，他轉頭對宋子文說：“我想起來今天突然有事，不能送你了，你自己打車吧。”

說完，腳尖一旋，把本來要去停車場的路線變成了去咖啡廳。

宋子文“切”了一聲，剛想往前走，又好奇的回了個頭；正好看到沈宸霆站定在一個身影前面。

沈宸霆擋住了半個趙欞，宋子文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有種這個人很熟悉的感覺。

趙欞正喝著咖啡，刷著小短劇，突然身旁的光亮被遮住了。

她抬頭，眼神定住，心里突然像受到crush一樣，被錘中了。

一身筆挺的航司制服，肩章上四條金色杠杠耀眼奪目，制服的帽子被他隨意的夾在腋下，略微彎曲的手肘里，搭著西裝外套。

里面的制式白襯衣，下擺束進腰間。從上到下，寬肩窄腰，還有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他好像剛剛褪去領帶，領口的扣子松了一顆，整個人帶著一絲慵懶。

趙欞的目光，從那如刀斧雕刻般的下頜線，流連到下方的喉結，最后似乎想穿透這件襯衣，釘在他的鎖骨上。

“咕咚”，趙欞咽了一下口水。

這尤物，不，這渣男為什么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