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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風(fēng)吹來溫柔

傍晚的天使灣被染成金紅色,劉藝菲赤腳踩在細(xì)沙上,連衣裙的裙擺被海浪打濕。

她突然踉蹌,順勢抓住寧言的手腕,指甲在他手背上掐出印子。

“看,”她指著海天交界處,“那艘船要靠岸了。”

寧言望著她腕間的細(xì)鏈,想起在戛納市集,她堅持要給他買同款。

“貨輪的笛聲,”他抽出被海水打濕的速寫本,“和江漢的輪渡不一樣。”

劉藝菲伸手搶過本子,在沙灘上畫出歪扭的船錨。

“你總畫船,”她的指尖輕柔劃過他掌心的紋路,“卻從來沒畫過坐在船頭的人。”

遠(yuǎn)處傳來劉曉麗的呼喚,她站在防波堤上,舉著件白色外套,像朵開在暮色中的鳶尾花。

劉藝菲悄然湊近,溫?zé)岬暮粑鬟^他耳垂。

“媽媽的望遠(yuǎn)鏡,”她小聲說,“能看清沙灘上的每粒沙子。”

寧言望著她跑向母親的背影,海風(fēng)掀起她的裙擺,露出潔白的小腿。

速寫本里的海浪線條被海水暈開,像她裙擺的褶皺,也像他此刻混亂的心跳。

他默默想起在武漢的江邊,她蹲在碼頭邊哼歌,說“寧言哥拍的紀(jì)錄片,比星星還亮”。

深夜的酒店頂層露臺,寧言靠在躺椅上看星,聽見玻璃門輕響。

劉藝菲穿著白色吊帶睡裙溜出來,手里捧著兩杯熱可可,杯口冒著熱氣。

“偷了媽媽的咖啡豆,”她把杯子遞給他,指頭在杯壁上留下水痕,“比劇組的速溶好喝吧?”

他望著她發(fā)間別著的貝殼發(fā)卡,那是今天在市集買的。

“藝菲,”他接過可可,杯沿的唇印與她的重疊,“怎么還沒睡?”

劉藝菲沒回答,直接坐在躺椅邊緣,睡裙的帶子滑下肩膀。

“戛納的星星,”她望著頭頂?shù)你y河,“比武漢的多。”

寧言盯著她裸露的肩頭,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

“武漢的星星,”他別過臉,“藏在長江的倒影里,看不見。”

劉藝菲忽然湊近,膝蓋碰到他的小腿。

“那寧言哥,”她的聲音輕得像海風(fēng),“能不能把戛納的星星,拍進我的眼睛?”

露臺的燈此時亮起,劉曉麗的身影出現(xiàn)在玻璃門后,手里端著盤曲奇。

劉藝菲慌忙扯好肩帶,可可杯在手中輕輕搖晃,濺出的熱飲滴在寧言手背上。

“藝菲,”劉曉麗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別熬太晚。”

“知道啦媽媽。”

劉藝菲吐了吐舌頭,趁母親轉(zhuǎn)身時,迅速將自己的貝殼發(fā)卡塞進寧言的速寫本。

“給你,”她俏皮的眨眼,“當(dāng)戛納的紀(jì)念品。”

寧言摸著速寫本里的發(fā)卡,冰涼的貝殼邊緣劃過掌心。

遠(yuǎn)處,地中海的濤聲此起彼伏,像句說不出口的晚安,在戛納的夜色里,輕輕搖晃。

次日清晨的戛納老城,寧言跟著劉藝菲鉆進巷口的咖啡館。

墻上的老照片里,水手們穿著與她相似的白色連衣裙。

她點了兩杯熱可可,故意把奶泡多的那杯推給他。

“嘗嘗,比武漢的過早甜。”

他望著她攪拌可可的銀匙,柄上刻著小小的船錨——是她在市集特意選的。

“藝菲,”寧言的眼神變得溫柔,話語含蓄婉轉(zhuǎn),“你媽媽好像不喜歡我。”

劉藝菲的匙子在杯口磕出輕響。

“才沒有!”

她低頭盯著可可表面的漣漪,眼里噙著一抹狡黠的笑意。

“媽媽說,你像塊浸了海水的木頭,又冷又硬。”

陽光穿過百葉窗,在她發(fā)間織出斑駁的光影。

寧言望著她手腕上的翡翠鐲子,不知何時戴上了劉曉麗的。

想起在武漢,她媽媽總說“藝菲拍戲太拼命,像棵沒人澆水的花”。

“其實……”劉藝菲忽然抬頭,眼睛亮得像天使灣的海水。

“媽媽最擔(dān)心的是,”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你拍新戲,就像那些導(dǎo)演,拍完女主角就換新人。”

咖啡館的門被推開,劉曉麗的身影出現(xiàn)在晨光里,手里提著個牛皮紙袋。

“小寧,”她笑著遞過袋子,“給你帶了可麗餅,藝菲說你喜歡配草莓醬。”

寧言接過袋子,觸到里面的體溫,無言中明白,劉曉麗的擔(dān)憂藏在每個細(xì)節(jié)里。

像老港的石板路,看得見坑洼,卻讀不透深淺。

他望著劉藝菲,她正用匙子在可可表面畫著歪扭的船。

瞬息間覺得,戛納的時光,就像這杯可可,表面的甜掩蓋著底下的澀,卻讓人舍不得放下。

午后的埃茲山頂步道,寧言跟著劉藝菲攀爬石階。

她帶頭停在觀景臺,轉(zhuǎn)身時裙擺揚起,露出腳踝的細(xì)鏈。

“寧言,”她指著遠(yuǎn)處的地中海,“看,那是我們昨天去過的老港。”

他望著她被海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有種很想伸手替她別到耳后的沖動。

卻聽見她繼續(xù)說:“媽媽說,女孩子不該主動。”

她的聲音輕得像這山間的風(fēng)。

“但我覺得,喜歡一個人,就像海浪喜歡沙灘,藏不住。”

寧言的手指懸在半空,最終落在了褲腿的兩側(cè)。

“藝菲,你知道嗎?”

他望著她眼中的期待。

“我雖只比你大兩歲,但是這個圈子里,見過太多聚散。”

劉藝菲莫名笑了,從連衣裙口袋掏出枚貝殼。

“在海灘撿的,”她塞進他掌心,“里面有我沒說完的話。”

貝殼的紋路硌著他的指紋,像她裙擺的蕾絲花紋。

遠(yuǎn)處傳來劉曉麗的呼喚,她站在步道轉(zhuǎn)角,翡翠鐲子在陽光下閃著微光。

劉藝菲猛的湊近,迅速在他臉頰上落下輕吻。

轉(zhuǎn)身跑向母親時,裙擺的蕾絲掃過他的指尖。

“寧言!”她的聲音混著山風(fēng),后面的那句像柄重錘砸在心里。

“貝殼里有戛納的濤聲,就像我心里,有句沒說完的‘喜歡’。”

寧言望著手中的貝殼,聽著逐漸遠(yuǎn)去的腳步聲。

有些明白,有些距離,是為了讓思念像地中海的潮汐,一次比一次更洶涌地漫過心岸。

而戛納的陽光,早已將那些未說出口的話,刻進貝殼的紋路里,等待下一次海浪,將它們輕輕喚醒。

傍晚的濱海大道飄著細(xì)沙,劉藝菲停在一家古董店前,櫥窗里陳列著枚銀質(zhì)船錨擺件。

“寧言,”她指著擺件,“像不像你速寫本里的船?”

他望著玻璃倒影里的兩人,她的肩膀輕輕靠著他的手臂。

“藝菲,”他沉默著開口,“你知道嗎?在武漢的江灘,麥浪的聲音,和地中海的濤聲,其實很像。”

劉藝菲轉(zhuǎn)身時,發(fā)梢掃過他的下巴。

“所以,”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們可以在江灘拍一部關(guān)于海的電影嗎?”

遠(yuǎn)處的燈塔亮起微光,劉曉麗的身影出現(xiàn)在街尾,正對著櫥窗里的珠寶店張望。

劉藝菲悄悄抓住寧言的手腕,將他拉進小巷,裙擺的蕾絲擦過他的襯衫袖口。

“媽媽在挑珍珠項鏈,”她小聲說,熱氣呵在他手腕上,“我們有十分鐘。”

巷口的路燈偷偷亮起,照亮她泛紅的耳尖。

寧言望著她近在咫尺的眉眼,零星間想起去年在劇組,她在雨中摔倒,卻笑著舉著完好的劇本說“寧言哥別擔(dān)心”。

此刻的戛納小巷,海風(fēng)卷著細(xì)沙,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幅未完成的速寫。

“藝菲,”他終于開口,聲音輕得像巷口的風(fēng),“其實我……”

她卻踮起腳,指尖按住他的嘴唇:“別說!”

她的眼睛彎成月牙,此時像個拿到了獎狀的孩子。

“留著這句臺詞,等真正的花開時再講。”

巷尾傳來劉曉麗的呼喚,劉藝菲松開手,后退半步,裙擺的蕾絲在路燈下泛著微光。

寧言望著她跑向母親的背影,掌心還留著她手指的溫度。

戛納的時光,就像她塞進他速寫本的貝殼,里面藏著未竟的告白。

等著下一次打開時,涌出整個地中海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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