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二人,正是陸氏還有周昂之妻周氏。
周氏身材矮小,皮膚黝黑,鬢角間已是有著白發(fā),眼角的皮膚也是耷拉到了一起,縱然臉上涂了厚厚一層胭脂水粉,依舊不掩其丑態(tài)。
拉過陸氏的手,撫摸著陸氏那好似白玉一般光潔的肌膚,周氏帶著七分羨慕三分嫉妒:“妹妹不愧是生養(yǎng)在大家族里,看著手臂肌膚,哪里能看出已經(jīng)是個生了孩子的婦人?”
接著,周氏又將目光放在陸氏身上。
裾在腰衿處收束出流水般的弧度,深衣褶皺順著交疊的膝頭傾瀉而下,恍若檐角融化的春雪。忽有熏風(fēng)穿廊而過,帛帶纏繞的廣袖微微鼓起,露出半截皓腕上赤金跳脫,與遠(yuǎn)山眉黛間那抹花子交相輝映。
“倒真是個狐媚子!難怪我家夫君念念不忘。”
周氏盯著陸氏身前還有腰間的那抹渾圓,腦海中立即想到了許多花樣。
“妹妹,你且聽我說。”
周氏一只手還握著陸氏的手腕,另一只手卻已經(jīng)悄悄往后,托住陸氏腰背,并且慢慢往下,手指也逐漸用力……
“那劉邈的惡名,如今大半個淮南都已經(jīng)傳遍了!說他說什么【荒鳶使君】,還恬不知羞的去人家剛死了丈夫的人家里提親,被人家兒子拿著刀趕了出來!”
“你說,你嫁給這樣的人作妾,你的名聲能好嗎?”
周氏眼珠一轉(zhuǎn),卻又拿陸議說起了事。
“道理我也知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可妹妹終究是要為了自己孩子考慮不是?若是等你的兒子長大,想要出仕,卻受那劉邈名聲所害,那不是直接毀了你半生心血?”
周氏不斷揉搓陸氏的挺拔之處,時不時還拍上一拍。
“倒不如投奔我家,為自己孩子謀個前程!看你雖然生的嬌小可憐,但這墩兒卻是又硬又大,準(zhǔn)是生男娃的主!到時候姐姐教你幾招,你再生個周氏子,那以后的日子也過的舒心不是?”
眼見周氏越說越過分,手上也不老實(shí)。陸氏廣袖一振霍然起身!
案上青釉茶盞被帶翻滾落,碎瓷濺起的水珠沾濕了藕色曲裾。指尖深深掐進(jìn)掌心赤錦緣的袖口,指節(jié)在絲帛下泛出青白,卻仍維持著貴女風(fēng)儀——只將牙關(guān)咬得發(fā)顫,連帶繡著茱萸紋的衣襟亦隨急促呼吸起伏如浪,恰似渭水秋風(fēng)卷起千層怒濤。
“周夫人,我敬你是舒縣本地的士族出身,與叔伯們有舊,這才一忍再忍,你卻是要做什么?”
陸氏撫平被周氏弄的凌亂的衣衫,大聲說道:“我雖然做了許多年的寡婦,卻也知道女戒、禮儀幾個字!”
“你倒好,雖為人婦,上來就說些荒銀的話來!還說什么共侍一夫,當(dāng)真不知羞恥!”
“還有,你到底什么居心,竟然背著人說我夫君的壞話?”
“我夫君乃是瑯琊孝王之后,正經(jīng)的漢皇貴胄!又是天子朝廷親自任命的九江太守!他不去找你夫婿那個虛譽(yù)欺人的家伙,你竟然還敢上門說他的不是?”
“而且,我夫君乃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常常將匡扶漢室為己任!便是迎娶那孫夫人吳氏,也自有他的遠(yuǎn)謀!你這個鼠目寸光,只想著床笫之事的婦人又知道什么?”
周氏沒有想到陸氏這般不知好歹,當(dāng)即眉目倒豎:“好啊!你這賤人!夸你兩句,還真把自己當(dāng)做冰清玉潔的忠貞烈女呢?呸!”
“那劉邈劉仲山好色,你想必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必然也是個牝聲浪氣的賤貨!誰知道你平日在床榻上都是什么浪蕩樣子!”
周氏此時完全是拿眼白看人。
“我告訴你,我替我家夫君前來勸你,那是看的起你!你倒好,竟然還擺上譜了?你曉不曉得?你就算嫁入周家,作了小妾,也是隨時可以拿出去待客的貨色!當(dāng)真是拿捏不清自己的身份!”
陸氏與周氏不同。
兩人雖然都是婦人,但陸氏早年喪夫,又性情恬淡,常常居家看書彈琴修身養(yǎng)性,不常與外人交談。
但周氏身為周昂之妻,卻是常年要作為主賓接待客人,聽過太多戳人心肺的話,此刻完全就是將陸氏打的找不著北!
陸氏有心反駁,可生性溫和的她口中終究說不出太多污言穢語出來。
眼眶通紅似三月桃瓣浸了晨露,淚珠懸在下頜將落未落,指尖將素帕絞出深痕,貝齒在朱唇烙下月牙印。
周氏繼續(xù)開火,鼻孔幾乎要翻到天上去。
“喲!我的妹妹!我的好妹妹!你當(dāng)日,是不是就是拿這幅姿態(tài)勾引那劉邈?別光站著啊,把腰帶也解開,把褒衣也拿下來啊!讓我看看你當(dāng)日在那些個男人面前究竟是露了多少才能讓那劉邈那樣失態(tài),竟然當(dāng)眾為你唱《蒹葭》呢?”
周氏說完,竟然真的上前,想要拉扯陸氏的腰帶,露出里面的雪白,要她當(dāng)眾出丑!
不過周氏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眼底并沒有出現(xiàn)那抹讓她嫉妒的雪白,反而是兩眼發(fā)黑,并且伴隨有星光閃爍!
“夫君?”
陸氏沒有想到,劉邈的身影竟然會在這時出現(xiàn)!
劉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
“夫人,不好意思……”
“主要是你這走廊太長了點(diǎn),要是短一些的話,這巴掌還能早點(diǎn)落在她臉上。”
陸氏本來還在隱忍的眼角突然決堤,直接抱住劉邈就哭泣起來。
“夫君,她,她……”
“嗯,我都聽到了,沒事。接下來交給夫君便是。”
而周氏此刻也反應(yīng)過來,捂著自己的臉頰,不敢置信的質(zhì)問劉邈:“你堂堂男子,竟然敢打我一介婦人?你!你!你難道不怕世人恥笑嗎?”
“嗯?”
劉邈一邊輕輕拍撫陸氏單薄的后背,一邊疑惑的看向周氏:“為什么要恥笑?”
“打女人,不正說明我對女人極為尊重,將她們視作和男子一樣對等的對手嗎?”
劉邈活動著手腕,頗有些可惜。
“我看那些圣賢書,其實(shí)最看不下去那些圣人大賢一個個都說男女有別。”
“大家都是兩只眼睛一個嘴巴,能有什么區(qū)別?而且誰說女子不如男?這種看不起婦人的態(tài)度不好,一定要改!”
劉邈躍躍欲試。
“所以,我劉邈估計(jì)是古往今來最尊重婦人的男子了!”
“雖然你又矮又丑,身上還有股惡心的味道,但沒關(guān)系!誰讓我劉邈就是這樣尊重婦人呢!”
“既然如此,就讓我們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決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