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地府一日游二
- 我在聊齋世界當?shù)朗?/a>
- 等待橘子的口袋
- 2502字
- 2025-04-20 09:20:00
金雞山。
血霧籠罩的山巔,金鐵交鳴之聲不絕。
陳鳴隨陸判來至山腳,便見亡魂又排作蜿蜒黑線,連綿不絕。
遠遠望去,有一根非常巨大的赤銅柱立于山前。
司晨將軍立在赤銅柱上,雙目如炬,羽翼展開遮蔽半山。四周站滿了夜叉羅剎,那夜叉模樣與之前所遇到的青耳別無二致。
他們手持銅鑼列陣,每有亡魂受刑,便齊聲喊:“啄目!”
“啊——”
一聲亡魂慘叫,雙眼被啄掉。
司晨將軍雙翅一振,鐵羽刮起腥風:“陸判官今日好雅興!”
“司晨將軍說笑了。”陸判卻不敢如對牛頭那般隨意,他恭敬回禮,而后對著陳鳴道:“陳小友,快來見過司晨將軍。”
陳鳴抬頭仰望,對方羽翼遮天,堪比一座小山。
“太清宮守易,見過司晨將軍!”
司晨將軍雞首低垂,銳目如炬:“可是帝君門下?”聲若洪鐘大呂,震得山間血霧翻涌。
陸判赤須輕拂,替陳鳴擋去聲浪余威:“正是。此番帶他見識下陰司,還望將軍行個方便。”
“既如此,這尾羽便送你罷。”
話音未落,一道金光落入陳鳴手中。
“弟子多謝司晨將軍賜寶。”陳鳴恭敬行禮。
離山三里。
陸判才出言解釋,“這位司晨將軍與天上那位星官同為一體,星官為先天陽精,司晨將軍乃其幽冥化身。后司晨將軍受地藏菩薩敕令鎮(zhèn)幽,便有了‘晨昏二雞,一屬日宮,一歸酆都’的說法。”
“那位星官可是帝君部屬,與你也算你自家人,是你的前輩。”
陳鳴點點頭,握了握手中金羽,原來如此。
他抬眼望向遠處,視線越過陸判的朱紅袍服,落在更幽暗的邊界。
一片灰霧無聲翻涌,磷火飄搖,腐骨壘砌。
無邊的村落,滿是荒草。
“這里便是野鬼村。”
“野鬼村當中都是孤魂,沒人祭祀,只能留在這里消耗陰壽。”
“陰壽?”
“無祀之魂,陰壽未盡者,不得投胎。此乃鐵律。”
“生魂禁行!也是鐵律!”聲如破鑼炸響。陳鳴轉(zhuǎn)頭,見夜游神提著人皮燈籠逼近,燈焰里困著幾個妄圖掙扎的游魂。
“夜游神莫急,吾帶此生魂實為公務,且看令簽。”陸判出言解釋,而后再次取出閻君令簽。
“既是公務在身,那快些去酆都城繳令為是。”夜游神交還令簽,連忙擺手,讓二人盡快離去。
“多謝夜游神。”
陳鳴隨陸判穿過磷火飄搖的小徑,心中暗忖:這陰司衙門竟比人間官場還亂三分。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陰司不僅有外患,還有內(nèi)訌。
牛頭馬面鼻孔朝天,對陸判愛答不理,夜游神雖讓了路,可話里話外卻讓人覺得若非公務,別來此地。
唯獨那司晨將軍,不僅和顏悅色,還賜他寶物。
見陳鳴暗自搖頭,陸判忽的又握住他的手腕,“別想太多,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要到迷魂殿了。”
迷魂殿。
青磚壘墻,檐角掛十二串人舌銅鈴,大殿內(nèi)中央設“迷魂泉“,左設“吐真鼎”,右設“洗孽池”
此刻,正有數(shù)個隊列的亡魂正在排隊進殿。
陸判赤須一抖,扯住陳鳴:“莫近!”
“生魂入殿,小心被孟婆給你喝迷魂湯。”
亡魂間隙中,陳鳴瞥見白玉臺上坐著一位銀發(fā)道髻,長著張少女面容的人。
“我還以為孟婆是位老嫗,沒想到……”
“走!”
陳鳴只覺腕間一緊,已被陸判拽出三丈。回首望時,迷魂殿檐角銅鈴猶自叮當,十二串人舌在陰風中晃出殘影。
陸判朱筆一點,前方黑霧突然露出一條小徑。小徑兩側(cè)人影晃動,隱約傳來鎖鏈拖地之聲。
半刻鐘后。
行至城下,酆都鐵門森然矗立。
鐵門高九丈九尺,門面密布三百六十顆罪孽釘,門環(huán)上為吞孽饕餮,雙目是幽冥火種,萬年不熄。
這鐵門下,還有一側(cè)門。
“陸判官安,您終于回來了!”
側(cè)門旁,站著一位來回踱步,身著紅邊黑衣的鬼卒。
見到陸判到來,連忙上前行禮:“閻君吩咐小的在這兒等您。”
“您就是清云道長?果然是一表人才,魂魄澄凈如琉璃,修道有成,快請。”
陸判收斂神情,一揮袖袍,“少拍馬屁,帶路。”
森羅殿。
閻君戴十二旒冠,著黑紅袞袍,腰系朱紅色蔽膝,三目有神,端坐在閻君案后,左右有錄供鬼,刑杖鬼數(shù)名,堂下沈家三位的魂魄依舊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挪動分毫。
“陸判官到——”
殿內(nèi)所有人目光齊刷刷的望向殿門口。
只見一身朱紅袍服的陸判,青面赤須,朱筆懸腰,身后跟著位年輕道人。
那道人三魂七魄澄澈生輝,映得周遭八百孽鏡黯然。
閻君眸中精光迸射,不禁微微頷首。
本月朔日,他收到自墨山陰驛使遞來的奏報。
墨山有法師,斬殺八目道人,解墨山安危。
此事還驚動了碧霞元君娘娘,娘娘可憐那織霞仙子勞苦功高,只罰她禁閉五百年,若是這事情發(fā)生在陰司……
閻君卻不敢想大帝會如何處置。
畢竟陰司的刑罰數(shù)不勝數(shù)。
“哎——”
若是這小子能留在陰司就好了,如此嫉惡如仇,好好培養(yǎng),將來又是一位罰惡司判官。
“閻君!”
陸判恭敬的向閻君行禮,并將令簽高舉。
“太清宮弟子守易,拜見閻羅天子!”
“起來吧。”
閻君微微頷首,額前旒冠微微顫動,溫和道:
“守易,你可知喚你來何事?”
陳鳴躬身拱手回道:“弟子不知,還請閻君明示。”
“罾戶沈岳,沈叢,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給你們找來了,你們要本王問他何罪?”
罾戶鬼沈岳自打陳鳴踏入殿內(nèi),那雙渾濁發(fā)爛的眼珠便沒從對方身上挪開過,說是看,倒不如說是用目光在暗處一寸寸地探查。
他發(fā)現(xiàn)對方不僅道法高深,而且身份非同一般,若非如此,怎的由閻君文判親自出馬?
原想著自己殺人害命,橫豎都是個魂飛魄散的結局,拖個墊背的也算夠本。可眼下......
若此刻指認這小道士是害他功敗垂成的禍首,且不說文判答不答應,怕是閻君也不會應允。
哎——
恰在此時,沈岳身后傳來沈叢嘶啞的喊冤聲。
“回稟閻君大人,就是此人,一切罪責由此人而起,還請閻君懲罰他與吾等一同——”
“大膽——”
“啪!“閻君一拍驚堂木,震得殿內(nèi)陰火驟暗。
沈叢喉頭一緊,頓時啞然。
他壯著膽子看向閻君案上的閻羅天子,又偷偷瞥了自己的先祖沈岳,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閻君息怒!“沈岳突然伏地高喊,嘶啞聲線刮得人耳膜生疼,“方才吾等鬼迷心竅,此事皆系老朽作祟,與旁人無干!”
“咚!咚!咚!”
三個響頭砸得青磚迸裂,腐血四濺。
沈叢看的心驚,登時嚇得癱坐一團。
閻君額間豎瞳驟開,驚堂木響起:“孽鏡臺前,沈岳教唆之罪已現(xiàn),業(yè)力秤上,沈叢枉死九兩有余。”
“沈岳弒殺血親,褻瀆宗法,火翳獄十劫!”
“沈叢持此還陽符,可托夢子孫。“又向功曹官道:“添他來世三十年陽壽,福祿加一等。”
閻君三目微垂:“爾等可有異議?”
“多謝閻君開恩!”沈岳叩首時,鎖鏈已纏上頸項。隨后被陰差拖向火翳獄。
另有四名青面陰差出列,將沈叢和沈十九帶走。
殿門轟然閉合,八百孽鏡齊照,獨映堂中三人身影。
閻君、陸判與陳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