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

破曉黎明。

太陽緩緩升起，四人跨過山林，來到一條小溪旁。

“我們怎么不用馬車？”

朱由檢有差異。

這個問題，他很早就想問了。

可是……

遲遲沒有開口。

蘇繡掬了一捧水：“跨過這段山路，就是平坦大道。”

“之后找個車夫。”

就在此時。

一個高大身影一閃而過，留下一個殘影，速度極其之快。

只見，那人是個獵夫。

手里拿著一只野兔，背著翠竹簍子，正愣愣的看著他們。

“你們是……”

男子遲鈍片刻，悠悠開口。

朱由檢剛想說話，卻被蘇繡攔住：“你是獵戶？”

男子眉頭一皺：“廢話。”

“我不是獵戶，我能出來打獵？”

“不和你們說了，我得回家了……”說罷，男子氣沖沖欲離去。

周師上前一步阻攔：“稍等，你知道下山的路不……”

男子搖頭：“不知道。”

甩開周師的手，他徹底扭頭離去。

午辰。

太陽高照，陽光透過濃密的樹林，映照在每個人的臉頰。

灼痛感瞬間涌上心頭。

四人與那獵戶分別，繼續趕路。

“救命……”

“有沒有人……”

一道驚呼聲從深林中傳來，聲音青澀稚嫩，顯然是個孩童。

這一幕。

吸引了眾人，就在眾人還在，猶豫要不要出手時。

遠處，那個獵戶去而復返。

將深林里那個孩子，拖住而出，舉起手中的利斧砍掉了荊棘。

鮮血浸染了孩子的胳膊。

“啊——”

“疼……阿爹……”

小孩咧嘴，表情扭曲：“阿爹……你能不能動手輕點……”

高大男子沒有理會，專心將嵌在男孩身體的野刺，一根根挑出。

直至完全清理干凈。

看著男孩那副調皮模樣，高大男子頓時有些生氣：“不是讓你呆在家里……”

“怎么又跑出來玩了。”

“等回去，你娘收拾你……”

小男孩不以為意，望著遠處的眾人，笑容更加燦爛。

他急急忙忙趕來：“你們的衣服好奇怪，不是本地人吧！”

男孩有些好奇。

蘇繡彎腰接話：“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非常高興介紹：“我叫小野，那個是我阿爹。”

話音剛落，他便轉身來到高大男子身邊，一手拖拽著他。

蘇繡笑著回答：“喏，姐姐也沒什么東西，這個方糖給你解解饞……”

小野聽聞是吃食，眼睛一亮。

下一刻。

卻被高大男子瞪了回去：“走，我們不需要……”

小野一副不高興。

他掙脫父親的手，搶過了蘇繡手中的方糖，朝她恭敬回禮：“謝謝姐姐的糖……”

他將那塊方糖，拆開油紙塞入嘴中，蹦蹦跳跳朝遠離去。

高大男子無語，最后看了眼蘇繡。

默默跟在身后。

朱由檢見兩人離去，急忙開口：“剛才……是有什么不對的問題……”

蘇繡解釋：“沒有。”

“只是覺得，那高大男子，目光看向我們的時候，眼中散發著血氣。”

“以前……應該是一個沙場武將。”

“你就這么確定？”

朱由檢還是有點不信。

周師與李遲也面露沉思，顯然蘇繡的話語應該是真的……

周師悠然開口：“那人……”

“給我的感覺，也是很格外熟悉……”

“我也一樣。”

兩人相繼贊同，蘇繡深吸了口氣：“走吧！趕緊離開這里……”

“也是，走吧。”

驀然。

深山樹林中，一處木屋前。

高大男子提溜著野兔，走進了木屋，小野先一步進入。

屋中。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戴著大眼鏡，正在閱讀著書籍。

“給我吧！”

見到兩人回來后，接過那只野兔，開始生火烹飪。

高大男子，找了一處角落，將茶杯倒滿一盞濃茶開始喝茶。

思緒不知所云。

“阿爹，還在想剛才那些人？”小野來到男子身邊，邊捶肩邊問道。

男子沉默，繼而厲聲：“以后，不許你獨自出去。”

“不然，像今天一樣。”

“要是阿爹不在身邊，你是不是就真的回不來了。”

“還有……”

“不許你吃陌生人的東西。”

小野不樂意，歪著腦袋望向婦人：“阿娘，你看阿爹又教訓我。”

“您替我做主。”

婦人附和：“你爹說的沒錯，我剛才小睡了一會，你就跑出去玩了。”

“要是出了意外，那可咋整了。”

見兩人都是這副模樣，小野也開始生悶氣，來到院落撿起一支竹子。

自顧自玩了起來。

婦人看了眼院落中的孩子，來到高大男子身邊：

“怎么回事！”

“讓你出去打獵，給小野解解饞。”

“咋個又把他惹生氣了！”

與此同時。

朱由檢一行人，在樹林中兜兜轉轉，終于找到了下山的路。

不過。

下山的時候，已經天色昏暗。

于是，眾人來到一處鄉鎮。

而這個鄉鎮，便是通往遼東的必經之路，也是北方邊陲最后一個小鎮。

村里人很熱情，村長是一個老人。

與村長說明情況后，他很樂意招待眾人，還特意準備了晚膳。

雖然不豐盛，但勝在新鮮。

用完晚膳后，眾人也都卸下疲憊，洗漱更衣陷入夢鄉。

然而，蘇繡又失眠了。

她依靠在墻壁，望著明月，安靜愜意。

朱由檢走出房屋，又看見了她，不知何時，他早已習慣。

他從內心里感覺。

面前的紅衣女子，心里藏著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很神秘，讓人無法琢磨。

蘇繡也覺察到了朱由檢，目光瞥向他：“還不休息？”

“睡不著。”

朱由檢回答：“便想出來，看看月亮。”

蘇繡驀然。

于此，兩人再沒有過多言語，都望著頭頂的那輪明月……

兩人心里，都藏著心事。

卻誰也不想，對方主動開口。

許久。

朱由檢打破沉默：“按照這個速度，明天能到遼東軍營么？”

蘇繡分析：“差不多。”

“這里是邊塞最后的村落，穿過這個村落后，便是遼東的地界。”

“那里……便不受明朝規矩。”

“都是將軍與將士。”

“當然，如果是坐馬車，那會更快些。”蘇繡提出另一種解決方案。

朱由檢點頭：“明日……”

“馬車我去想辦法，你們準備好物資。”

說罷，他朝屋內而去：“乏了，你也早些休息……”

“唉——”

她嘆了口氣。

沒一會，便也回屋睡覺。

注1：獵戶，指以打獵為業的人家，也稱獵人。

注2：方糖，方糖亦稱半方糖。

是用細晶粒，精制砂糖為原料，壓制成的半方塊的高級糖產品，在國外已有多年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