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石屋。

孫老淡然開口：“你叫啥名字？”

少女還沒有回答，一旁的周師急忙回復：“孫老，令妹名叫周心。”

孫老聞言，略微頷首。

只見，他從抽屜中拿出一張試卷：

“這是幾年前的考題，三個時辰你作答一下，老夫看看你的水平怎么樣……”

慈慶宮，后花園。

王承恩給朱由檢講解著秋闈規則：“之前說過，秋闈分筆試和殿試。”

“秋闈之后，還有春闈。”

“只有用過春闈后。”

“方可有機會，入宮面圣。”

朱由檢恍然：“那本王是要……”

王承恩笑著解釋：“陛下說了，殿下要中舉人，才能不辜負陛下期待。”

“舉人？”

他不由哀嘆一口氣，沒想到穿越后，他還要去讀書。

時間荏苒。

隨著太陽的落幕，傍晚的來臨，一天很快便結束。

就這樣。

每日，朱由檢重復著讀書寫字。

遇到不會的，疑惑的，他都會詢問王承恩該如何解。

后者也完全受益，耐心解答。

天啟二年（1622年），八月初八（8月8日）。

秋闈開始籌備。

拉開序幕……

來到乾清宮，人滿為患。

根據秋闈規則，京城人氏應當入宮趕考，錯過時辰不得入宮。

而考試地點，便是乾清宮。

掃視眾人，他在人群中，發現了一抹熟悉身影。

是那個少女……

她怎么會在這里，難道也是參選秋闈的……

一個個念頭浮現在他心中。

但他知道，此刻他不能出聲……

“安靜！”

一道嚴厲聲響從宮外傳來，瞬間壓制了四周嘈雜的人群。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

男子身穿官服，頭戴官帽，表情冷峻走上大殿中央。

開始介紹：“本官崔景榮，本次秋闈考官。”

“擔任吏部尚書。”

“規則本官不多說，想必格外也非常清楚，但凡是被本官發現有徇私舞弊者。”

“一律逐出，不得再考！”

隨著他的聲音回響，眾人也都紛紛閉嘴，不再交談。

見沒人講話，他才給眾人分發試卷。

隨著身邊人宣布，秋闈正式開始：“今天啟二年，八月。”

“于京城乾清宮，秋闈考核開始。”

“限時三個時辰。”

“超時則取消考核成績……”

朱由檢看著試卷的題目，感覺臨時復習還是有用的。

畢竟……

有些題，他還是剛做過……

沒過多久。

他便寫完試卷，看了眼角落。

周心愁眉不展，面臨大敵，這些題目，她根本沒見過。

更別說那老家伙教的……

這完全不同啊……

周心苦思時，眼神與朱由檢對視，雙方互相疑惑。

但很默契扭頭。

朱由檢舉手示意：“考官，學生作答完了。”

“是否可以離開。”

見狀，崔景榮也是詫異，這才過了一個時辰，他便作答完了……

不過……

他還是冷淡開口：“可以。”

“試卷遞交上來，別影響其他考生……”

于是。

朱由檢將那張試卷，遞給一旁的太監，自己轉身離去。

遠處，周心也想離開。

卻他不能。

雖說很多題目，她不曾見過，但還是有些通俗易懂的題目。

時間很快流逝。

隨著考官宣布，所有人停筆，挨個遞交試卷……

周心是最后一個。

猶豫再三后，她遞交了試卷，轉身朝殿外沖去，卻早已不見朱由檢。

“還是，錯過了么……”

她喃喃自語：“我只想謝謝你……”

與此同時。

另一邊，朱由檢已經回到了慈慶宮，還沒入宮便看到了柿子。

她在門口來回踱步：“殿下，感覺怎么樣？”

看樣子，這比她自己考還緊張。

朱由檢淡然：“還不錯，這次多虧了王公公了……”

說罷，他扭頭看去。

發現王承恩不見了蹤影：“他去哪兒了？”

柿子解釋：“剛才陛下差人，把王公公叫走了……”

他像是想起什么，掉頭朝乾清宮而去：

“本王還有些急事，去趟陛下那里……”

當她再回到乾清宮時。

人們已經離開了，不見那個少女的身影，反而看到了另外一個熟悉身影：

“周師。”

“你咋在這里？”

周師笑著解釋：“本官來看令妹，不過看樣子已經來晚了……”

“她好像已經走了。”

“近些時日，殿下怎么樣。”周師俯首作揖，恭敬詢問。

朱由檢聳了聳肩：“就那樣……”

“不過……”

“本王之前便聽聞，令母的身體狀況不好，需不需要本王幫忙。”

周師搖頭：“勞煩殿下了。”

“家母年歲已高，看過了眾多郎中，卻無人能治。”

“已經無能為力了。”

“本官只希望，在家里臨了之際，能與心兒都可以陪伴身側。”

“再盡一份孝心。”

說罷，周師有些傷感，便轉移話題：“早些聽聞，齊塵死了。”

“陛下對外公開，是被人入獄劫殺。”

“發現時，已經當場斃命。”

“莫非……”

他沒在敢說，也不能說。

這說錯話，可是會引來殺頭之罪，他只能小心翼翼等待朱由檢的回答。

不料，他語氣坦然：“不是本王殺的人……”

“本王只把選擇交給了他，沒法替他做出選擇。”

“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抉擇……”

“先不說了，走。”

“本王請你喝酒去。”

周師驚恐：“殿下，萬萬使不得，宮里嚴禁酒令。”

朱由檢打手一揮：“那就去城外。”

“借此機會，本王還想和你，聊聊別的事情……”

周師猶豫再三。

還是選擇了順從，剛好今日他輪休。

于是。

兩人出了宮，迎著黃昏月色，來到了一家許氏包子的店鋪。

老板是一個中年漢子，只知道姓許。

因此起名許氏包子。

許老板見兩人來到店鋪門口，正準備揮手趕人時，眼神卻在后者身上停留：

“先說好，我這里沒有酒。”

“要喝酒去別的地方。”

朱由檢扭頭就要離開，卻被周師攔阻：“殿下，不妨就這里吧！”

“本官去買酒。”

“殿下您稍等片刻。”說完，他扭頭離去。

昏暗的街巷，燈火通明，這里不需要宵禁，越是深夜凌晨，居民越是擁擠。

朱由檢覺得。

與宮外的街市相比，宮中的金碧輝煌，顯得格外孤寂且冰冷……

注1：崔景榮，字自強，明萬歷十一年進士。

今河南新鄉市長垣人。

初授平陽府推官，后累官四省巡按，平播監軍，寧夏巡撫，兵部右侍郎，右僉都御史，兵部尚書，吏部尚書等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