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斯·雪諾的譏諷像刀子一樣刺過來，周圍的少年們頓時安靜了一瞬，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

卡爾緩緩放下魚，眉頭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你一定不知道被打出屎是什么感覺。“

話音一落，訓練場上的氣氛瞬間變了。

北境的規矩很簡單，沒實力就別嘴賤，否則就得用拳頭說話。

羅柏和瓊恩對視一眼，二話不說，從武器架上抄起兩把木劍，“啪嗒“兩聲扔到場中央。

“有好戲看了！“霍伍德家的喬里扯著嗓子喊道，“卡爾，把他的屎打出來！“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半大小子們嗷嗷起哄，圍成一圈，眼里閃爍著興奮的光。

沒人同情拉姆斯，他不是和他們一起長大的玩伴，而是后來才被老剝皮帶進臨冬城的。

他哥哥多米利克死后，他才被承認身份，可那張臭嘴早就惹惱了所有人。

“上啊！別慫！“

“拉姆斯，你不是挺能說嗎？“

“卡爾，揍他！“

少年們嬉笑著煽風點火，恨不得自己也上去踹兩腳。

拉姆斯的臉色陰沉下來，目光在人群中掃視，卻發現沒人站在他這邊。

他咧了咧嘴，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行啊，小混蛋，讓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卡爾彎腰撿起木劍，在手里掂了掂，眼神冷了下來。

羅德利克爵士站在人群外圍，沒有阻止的意思，只是瞇起眼睛，低聲對身旁的侍衛道：“去告訴艾德大人，訓練場可能要見血了。“

拉姆斯抄起另一把木劍，歪著頭，露出一個猙獰的笑：“我會讓你后悔出生，小雜種。“

卡爾沒說話，只是緩緩擺出了起手式。

卡爾的第一劍快得像是閃電，木劍帶著破風聲狠狠拍在拉姆斯的嘴上。

“啪！“

一聲脆響，拉姆斯的腦袋猛地后仰，幾顆帶血的牙齒飛了出去。

他踉蹌著后退，嘴里發出含糊不清的慘叫，還沒等他站穩，卡爾的第二劍已經抽在他的大腿上。

“啊——！“

拉姆斯跪倒在地，木劍脫手。

卡爾沒有停手，第三劍、第四劍接連落下，每一擊都精準地避開要害，卻又痛得讓人發瘋。

拉姆斯像條被痛打的野狗，只能蜷縮著抱住頭，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

圍觀的少年們先是寂靜了一瞬，隨后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打得好！“

“讓他嘴賤！“

“卡爾！卡爾！卡爾！“

羅柏第一個沖上來，一把將卡爾舉了起來。瓊恩和喬里緊隨其后，眾人七手八腳地把勝利者拋向空中，歡呼聲幾乎掀翻訓練場的屋頂。

有人趁機踹了拉姆斯兩腳，還有人往他身上吐口水。

拉姆斯趴在地上，滿臉是血，眼神卻陰毒得像條毒蛇。

他死死盯著被眾人簇擁的卡爾，嘴唇蠕動，似乎在無聲地詛咒。

。

艾莉亞不知何時鉆到了人群最前面，灰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卡爾！你太厲害了！“

卡爾被放下來時，臉上帶著笑，但心里卻沉甸甸的。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拉姆斯，知道這事還沒完，波頓家的人，從來不會忘記仇恨。

羅德利克爵士站在遠處，眉頭緊鎖。

這場比試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卡爾的劍術根本不像是個七歲孩子該有的水平。

木劍破空的脆響還在訓練場回蕩。

羅德利克爵士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灰眼睛里閃爍著驚異的光芒。

這個七歲孩童的劍路比昨日快了近半，不是靠蠻力，而是某種精妙的發力技巧。

老教頭注意到卡爾揮劍時腰胯扭轉的弧度，劍尖劃出的軌跡像經過千百次錘煉般精準。

“諸神在上...“羅德利克低聲自語，“這絕不是臨冬城的劍術。“

遠處的石廊陰影里，艾德·史塔克寬厚的手掌按在冰原狼浮雕上。

晨光為他剛毅的輪廓鍍上金邊，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北境的男孩就該有這樣的血性。“

盧斯·波頓蒼白的面容隱在毛皮斗篷的陰影中，枯瘦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石欄。

他注視著被眾人拋起的卡爾，又瞥了眼蜷縮在地的私生子，聲音輕得像毒蛇游過枯葉：“若是我那死去的兒子有這般天賦...“

艾德側目，發現老剝皮淡色的眼珠里泛著奇異的光。那目光讓他想起森林里盯上幼鹿的冰原狼。

“男孩間的打鬧罷了。“

艾德不動聲色地錯步，高大的身形恰好擋住波頓的視線，“令郎的事，節哀。“

波頓的嘴角扯出個僵硬的弧度，蒼白的面皮上浮現出幾道詭異的紋路：“多謝公爵掛懷。“

他最后看了眼訓練場，轉身時暗紅斗篷旋出危險的弧度，“臨冬城...果然人杰地靈。“

歡呼聲中，他隱約感到有道黏膩的視線曾落在自己背上，像被毒蛇信子舔過后頸。

艾莉亞拽著他衣袖搖晃時才回過神，小狼女的眼睛亮得驚人：“教我！你必須教我那個轉身的招式！“

羅德利克大步走來，花白胡子隨著步伐顫動。

老人彎腰撿起拉姆斯掉落的木劍，指腹抹過劍身上新鮮的裂痕，這是何等精準的力道控制？他望向被孩子們簇擁的小身影，突然對明天的比試期待起來。

訓練場的歡呼聲漸漸平息，一幫半大小子把卡爾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追問：

“卡爾！你怎么突然這么厲害？“

“你是不是偷偷練劍了？“

“快教教我們！“

卡爾被推搡著坐到木桶上，眼珠一轉，突然挺起胸膛，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你們以為這身本事是白來的？“他壓低聲音，“我告訴你們，我可是每天天不亮就起來練劍...“

“真的假的？“瓊恩狐疑地挑眉。

“當然是真的！“卡爾一揮手，煞有介事地說，“我拿著鐵劍，每天揮一萬次！風雨無阻！“

“哇——“周圍響起一片驚嘆。喬里很配合地瞪大眼睛：“鐵劍？那么重你都能揮得動？“

卡爾越說越來勁：“這算什么？我還能用劍劈開瀑布呢！上個月我就在狼林那邊，一劍把山泉水都給劈斷了！“

“噗——“羅柏一口水噴出來，“那你豈不是比羅德利克爵士還厲害？“

“那當然！“卡爾拍著胸脯，完全沒注意到老教頭正黑著臉站在人群外圍，“我還能用劍尖挑飛蒼蠅的翅膀呢！“

艾莉亞蹲在旁邊，小手托著腮幫子，灰眼睛里閃著狡黠的光：“卡爾，那你現在表演一個唄？“

“呃...“卡爾頓時語塞，眼珠子滴溜溜地轉，“這個...這個需要天時地利...對了！還得齋戒三日！“

“切——“眾人頓時噓聲一片，七手八腳地把這個吹破天的牛皮大王按在地上撓癢癢。

卡爾笑得直打滾，連連求饒。

羅德利克爵士終于忍不住了，重重地咳嗽一聲。

孩子們頓時像受驚的麻雀般散開，只剩下卡爾還躺在地上傻笑。

“一萬次？劈瀑布？“老教頭揪著卡爾的耳朵把他提起來，花白胡子氣得直翹，“小子，明天的比試你要是輸了，我就讓你真的去揮一萬次木劍！“

卡爾揉著發紅的耳朵，沖偷笑的艾莉亞做了個鬼臉。

夕陽西下，訓練場上回蕩著少年們無憂無慮的笑聲，連冰冷的石墻都仿佛變得溫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