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卡爾哼著小調往家走，順手把系統界面調到【武器掌握】點上升級。

明天？訓練場？開什么玩笑，當然是去釣魚啊！中級釣魚技能馬上就能解鎖鮭魚王圖鑒了...

他完全沒注意到，城堡里正掀起一場風暴。

廚房重地

“聽說了嗎？小混蛋卡爾跟羅德利克爵士打成平手！“洗碗女仆信誓旦旦。

“噗“正在喝麥酒的馬夫噴了對面廚娘一臉，“你不如說異鬼會跳芭蕾！“

侍衛營房內。

“我親眼所見！“鼻青臉腫的喬里比劃著，“那小子一個滑鏟，差點讓老教頭...“

“放屁！“瓊恩踹翻凳子，“明明是用陰招！“

角落里有人幽幽道：“所以確實打平了？“

領主書房，略顯昏暗的房間內，墻上擺滿了一排排書架和兩個照明的青銅油燈。

艾德·史塔克坐在木桌前，手指停在公務卷軸上，狼眸微微睜大：“三招？羅德利克，你確定說的是米拉家那個...“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某個被娜梅莉亞追得爬樹的狼狽身影。

老教頭的表情活像生吞了只檸檬：“那小子用沙土佯攻，還假裝吐口水...“說著突然捂住襠部，引得一旁的侍衛長布萊克差點拔劍。

“等等，“布萊克的黑胡子抖得像受驚的山羊，“你們在說我兒子？那個上周還因為往蜂蜜罐里撒尿被吊打的卡爾？“

三人面面相覷。窗外適時傳來清脆童聲：“娜梅莉亞！別追母雞了！“卡爾正扛著魚竿狂奔而過，身后追著叼住他褲腳的小冰原狼。

羅德利克突然開始解佩劍：“我去砍了那小騙子...“

“咳！“艾德用咳嗽掩飾笑意，“明天帶他來見我。“

夕陽將卡爾和娜梅莉亞的影子拉得老長，小狼崽叼著他的褲腳不肯松口，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歡快地搖晃。

走到家門口的石階時，卡爾突然僵住了腳步。

無數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七歲那年，他站在湍急的溪流邊，笨拙地甩出人生第一竿，魚鉤纏在了身后的樹枝上；二十歲時，他在暴風雨中與一條銀鱗鮭魚搏斗了整整三個小時，最終精疲力竭地倒在岸邊；六十歲的寒冬，他在結冰的湖面上鑿洞垂釣，不慎摔斷了三根肋骨...

“嗚？“娜梅莉亞松開褲腳，歪著毛茸茸的小腦袋。

琥珀色的狼眼里映出卡爾蒼白的臉色。它用濕潤的鼻頭蹭了蹭卡爾發涼的手指，發出不安的嗚咽。

卡爾如夢初醒，這才發現自己的粗布衣襟不知何時已被汗水浸透。

他機械地推開橡木門，連沾滿泥巴的靴子都沒脫就徑直走向靠墻的床鋪，像截木頭般直挺挺地倒下。

木門再次“吱呀“作響時，米拉挎著菜籃輕手輕腳地走進來。

她粗糙的手指將黑面包仔細碼放在廚房的木架上，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珍寶。

爐火映照下，她眼角的魚尾紋顯得格外深刻，栗色發絲間夾雜的銀白在火光中若隱若現。

“卡爾？“米拉輕聲呼喚，看到兒子和衣而臥的樣子，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為卡爾脫下靴子，又掖了掖被角。

在燉鍋里加入新鮮蕪菁時，她破例多放了一勺黃油，這是家里難得的奢侈。

“起來吃飯了。“

米拉的聲音很輕，卻讓卡爾猛地坐起身。

八十年的垂釣記憶與七歲的身體產生劇烈沖突，他不得不扶住粗糙的橡木床沿才沒栽倒。

右手下意識地摸向中指，記憶里那里應該有一道被魚鉤貫穿的疤痕，觸到的卻是完好無損的稚嫩皮膚。

廚房里，布萊克像座鐵塔般占據了大半個長凳。

沉重的鎧甲隨著咀嚼聲叮當作響，他布滿老繭的大手捏著黑面包，鋼甲內側墊著的羊毛襯里已經磨得發亮。

那張飽經風霜的臉明明才三十出頭，卻已刻滿歲月的痕跡。

當他放下面包開口說話時，鎧甲上的冰原狼家徽在火光中閃爍，面包屑從濃密的黑胡須上簌簌落下。

“小子，“金屬護腕碰撞出清脆的聲響，“艾德大人要見你。“

他身體前傾時，鎧甲發出熟悉的摩擦聲，“聽說你讓羅德利克吃了大虧？“

卡爾恍惚地看著自己的手掌。

這雙本該稚嫩的手，此刻在他眼中卻布滿了老漁夫才有的細碎傷痕。

他低頭避開母親的視線，用與年齡不符的嫻熟手法剔除魚刺，能準確指出每條魚的種類和最佳食用部位。

這個認知讓他拿著木勺的手微微發抖。

娜梅莉亞不知何時鉆到了餐桌下，溫暖的身軀緊貼著卡爾的小腿。

爐火“噼啪“作響，在粗糙的石墻上投下晃動的影子。

三人的沉默中，只有布萊克鎧甲偶爾發出的金屬輕響，和娜梅莉亞不安的嗚咽聲。

米拉的目光在兒子臉上細細搜尋，突然伸手拂開他額前的黑發。“

明天去見艾德大人前，“她聲音輕柔卻不容置疑，“先把這頭亂發收拾干凈。“

卡爾點點頭，碗里的燉魚突然變得難以下咽。

八十年的記憶讓他清楚地知道，這條魚是在哪個河段被捕獲的，用什么餌料最容易上鉤。

不對啊，娜梅利亞你怎么跟過來了？

“咦？你怎么跟來了？“卡爾回過神來，揉了揉小狼崽毛茸茸的腦袋。

娜梅莉亞立刻發出“嗚嗚“的撒嬌聲，琥珀色的眼睛在暮色中閃閃發亮。

布萊克坐在爐火旁，鎧甲映著跳動的火光。“等會兒我把它送回去給艾莉亞小姐。“

他粗糲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艾德大人要見你，明天。“

卡爾無奈地點點頭，心里卻惦記著明天要去釣魚的事。

至于羅德里克爵士的約定？早被他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晚餐時，卡爾機械地咀嚼著黑面包，米拉燉的魚湯冒著熱氣。

他太疲憊了，甚至沒注意到父親探究的目光。

剛吃完，他就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床上，幾乎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夢境如潮水般涌來。

他夢見另一個卡爾，從七歲開始日復一日地練習兵器。

木劍在晨光中揮舞，長槍在雪地里突刺，弓箭離弦的震顫從指尖傳到心臟...年復一年，直到某天，一柄長矛刺穿了他的胸膛。

卡爾猛地驚醒，冷汗浸透了襯衣。

晨光透過窗縫灑進來，他恍惚間看到系統界面上顯示：【武器掌握（中級）（升級中）】。

“原來如此...“他喃喃自語，伸了個懶腰。窗外傳來早鳥的啼鳴，又是嶄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