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獄中。

王垕正在欣賞墻上他剛寫的兩句詩。

當然，這不是他的原創(chuàng)，只是在這個情形下，他不由得想起過去影視劇中那些威武不屈的形象。

一旁的王虎站起身來，逐字念著：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雨便化龍。王大哥，你這詩也忒霸氣了?！?

王垕不置可否，對于偷抄《風云爭霸天下》的事也毫不心虛。

沒辦法，我先寫的，就算我的吧。

正當得意時，王垕看見一旁躺著的陳巖，他已經如此躺在一旁兩天。

王虎看見大哥眼神黯淡，這才反應過來。

“哎~”一聲嘆息從王虎口中傳出。

他將偷偷藏下的一塊干糧從懷中取出，見四下看守沒有注意，趕忙掰了一小塊塞到陳巖嘴邊。

“三弟，吃吧?！蓖趸⑶穆暤?。

陳巖不做回答，嘴巴也像鐵閘一般，緊閉著沒有張開。

“已經兩天了，大哥，怎么辦啊?！边@兩天來，王虎始終圍在陳巖身旁。

軟硬都用了，卻始終沒辦法撬開嘴巴，他就是像個木頭一樣，躺在那里默默流干眼淚。

如今無計可施，王虎只能眼巴巴看著大哥，向他求助。

“要是像你一樣，缺兩顆牙齒就好喂了。”王垕看著王虎缺了兩顆門牙的嘴，吐槽了一句道。

王虎見大哥出了主意，只得無奈撓了撓頭：“這牢房里也沒石頭啥的，要不……只能用手了?！?

說著，王虎就要照著陳巖嘴巴下手。

王垕看王虎真要下手掰牙，急忙拉到一旁。

然后自己蹲在陳巖身旁，低聲安慰道：“三弟放心，弟媳的事情，我心里已有盤算，楊大、楊五，我斷教他們二人抵命?！?

話音剛落，心如死灰的陳巖這才扭過頭來，見王垕無比認真的眼神，才眨巴著眼睛，又將最后的淚水淌了出來。

“啊~”撕心裂肺的哭聲從王垕懷中傳出。

“誒……你們仨，楊縣長要提審你們了。”衙役敲了敲牢門，說著就將幾人銬著引到了大堂。

……

……

大堂上，身著官袍的楊大正襟危坐，楊五則在一旁，一臉陰鷙。

已經晾了這三個家伙兩天，此刻估計是已經嚇破膽了。

一會兒再唬兩下，等一認罪，就拉出去直接砍了。

“大哥，一會……”

楊大看見一臉壞笑的楊五，心里泛了一點惡心，若不是要維護自己的臉面，自己也不可能為他這不成器的弟弟出頭。

很快，衙役就將三人帶到堂上。

“啪！”楊大用力一拍驚堂木，就想殺殺堂下三人的膽氣。

出乎意料，三人膝蓋筆直，沒有跪下。

“大膽，敢藐視公堂?！睏畲笤儆昧σ慌?，一旁衙役互使眼色，將棒子敲在三人膝窩，才叫王虎、陳巖二人支撐不住，跪在地上。

楊大見王垕還不下跪，就要起身親自動刑，卻見王垕單膝跪下，儼然是武將跪姿。

楊大眼皮一抽，只得又坐回去。

“罪人陳巖，你偷殺王虎家中雞有二十余四，又將其藏于院中柴垛下，你可認罪？”

陳巖不做回應，只是用殺人的眼神，死死盯著一旁的楊五。

“本官在問你話呢?！币膊还荜悗r有沒有回應，楊大怒不可遏，向左右一招手，便要動刑。

那陳巖已經兩日不吃喝，王虎擔心他被幾棍打死，只能開口爭辯：“我家中雞非陳巖所盜，乃是我自愿贈予，還請老爺明辨?！?

“哦？”并不知道二人關系已經改善，楊大疑惑出聲，他看看一旁同樣疑惑的楊五，繼續(xù)問道：“一個月前，你還說家中雞被陳巖盜走，如今怎的突然改口？”

王虎不卑不亢，繼續(xù)回道：“回老爺的話，月初乃是小人誤告，實則是家中雞貪食，誤墜井中。”

“那既然如此……”楊大心中了然，隨后面色一冷：“就審一審你當街殺害陳氏的案子。”

聽見楊大提及妻子，陳巖猛地掙扎起來，又被身旁幾個衙役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你覬覦陳氏良久，前幾日正逢府衙押解陳巖，你趁亂混入陳家，意圖奸淫，結果陳氏掙扎強烈，被你一把推倒在石階上，一尸兩命，你可認罪？！”

不待王虎辯駁，楊大已經定案，就要繼續(xù)審王垕。

王垕不卑不亢，此刻正緊盯著楊大一雙鼠眼，雖穿著一身官袍卻還是小人模樣。

“豬鼻子插大蔥?！蓖鯃嫲档?。

“罪人王垕！你既是倉官，何故知法犯法，阻攔衙門辦案?！睏畲蟠淀毜裳?，更像極了老鼠。

“人命關天，理當仗義。”

“你知法犯法，咆哮公堂?！?

“你無理取鬧，藐視本官?！?

“你……”

楊大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連珠炮地給王垕安了諸多帽子。

王垕也不做回應，只是平靜的看著他。

這更惹得楊大幾近癲狂。

“杖殺！推下去，殺！殺！殺！”楊大抓住驚堂木，一字一下，拍的滿堂叮咣亂響。

楊五則是一臉看戲表情，譏諷著看向三人，滿臉你拿我能怎么辦的樣子。

堂下幾個衙役生怕被牽連，只能硬著頭皮拉著王垕往下走。

殺是不可能殺的，若是從了老爺，莫名殺了個軍戶，到時候查下來，自己怕不是要被推出去頂缸。

只能推到外面，給上幾個背花意思意思。

“司空祭酒到~”門口一聲稟報。

癲狂的楊大渾身一顫，瞬間恢復了冷靜，綠豆樣的眼仁迅速轉了轉，似乎在思考究竟什么事，能讓如此通天的人物來到這里。

被拖下堂的王垕與郭嘉錯肩而過。

王垕發(fā)現他的臉上正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你呀你呀，總能給我整點幺蛾子。”王垕苦澀一笑，便由著衙役拖下去。

“楊縣長，今個發(fā)的什么氣？”郭嘉行至堂中，看著面前已經撲在地上的楊大，拉高聲調問道。

“這……”

楊大趴在地上快速思索，正想著怎么將擅自審問軍戶的事遮過去。

面前可是司空祭酒，是曹公身邊的首席幕僚，以前也只能遠遠望上一眼，如今卻在自己面前。

這天大的機緣，幾輩子才能修來一回。

審問軍戶的事可大可小，若是想得周道，甚至還能落個明察秋毫的好機緣。

思忖得當，楊大就要張口詭辯，卻聽見堂下，傳來：

“啊！哎呀，打死本軍爺了，打死軍爺了?！?

“軍爺了！”

是王垕的慘叫聲。

“你敢擅殺軍戶？”郭嘉眉頭一凝，質問道。

“完了?。?！”楊大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