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陳楊舟輕輕吹了個口哨。
不一會,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一只通身雪白皎若新雪,唯有額間一抹墨痕的狼從陰影中緩步走出,綠幽幽的眼睛在月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
一人一狼默契地走到一戶人家門前。
陳楊舟輕巧地翻身越過低矮的圍墻,接著悄悄打開院門,將雪狼放了進來。
屋內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地上。
陳楊舟帶著小狼悄無聲息地溜進屋內。
“是誰?!”屋內傳來一聲尖銳的驚呼。
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拳腳交加的聲音響起,桌椅被撞得東倒西歪,屋內一片混亂。
陳楊舟身形靈活,迅速躲過對方的攻擊,反手一記手刀,將其中一人打暈。
另一人見狀,剛要喊叫,卻被她一個側踢擊中腹部,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
房間內,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婦人和一個赤裸著上身的男人被麻繩緊緊綁住,嘴里塞滿了破布,此時正昏迷不醒地歪倒在床邊。
陳楊舟站在他們面前,目光冷峻。
她拿起水碗,含了一口水,緊接著“噗”的一聲,將嘴里的水噴到兩人臉上。
兩人被冷水激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燈光下,那婦人看清了陳楊舟的臉和她身旁的狼,頓時臉色煞白,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說什么,卻被嘴里的破布堵住,只能發出含糊的“嗚嗚”聲。
“想說話?”陳楊舟冷冷問道,手中的匕首在燈光下閃著寒光。
“唔......“兩人如搗蒜般拼命點頭。
“保證不喊,不然?”陳楊舟漫不經心地將指尖劃過刀刃,語氣輕描淡寫,卻透著刺骨的寒意。
兩人嚇得連連點頭,生怕惹怒了眼前這個煞星。
床角里,孩子仍在酣睡。
張嬸察覺到陳楊舟的目光掃過,慌忙挪動身子,試圖用自己單薄的身軀擋住孩子的身影。
陳楊舟伸手扯下兩人口中的破布。
“你想干什么?我錯了,不該編排你弟,但罪不至死吧?”張嬸顫抖著聲音說道。
“張嬸?!标悧钪鄣穆曇舯浯坦?,“既然你這么愛編排我弟,不如讓你們夫婦去陪陪我弟,怎么樣?”
兩人嚇得渾身發抖,幾乎要癱軟在地。
“我也不怕你們知道,我要離家很長一段時間。若是被我知道你們欺負我爹娘,你說我會不會殺了你們?你們知道的,一般人不是我的對手?!标悧钪鄣恼Z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
陳三喜咽了咽口水,心中滿是恐懼,不由得怪罪起自己的媳婦:“就是你亂說話!”
“那話不是你說的么?”張嬸反駁道。
兩人開始互相指責,聲音雖低,卻引得一旁深睡的孩子皺了皺眉頭,好在并未醒來。
陳楊舟見狀,并未多言,只是默默走出房間。
正在爭吵的兩人見她離開,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
張嬸斜睨了一眼自家男人,眼中帶著幾分埋怨,低聲嘟囔道:“真是沒用,連個賤蹄子都對付不了。”
陳三喜聽到這話,心中有苦難言。
這陳楊舟哪里是什么尋常的小姑娘?她年紀輕輕就敢獨自進山,身手比那些經驗老到的獵戶還要厲害幾分,再加上她早有準備,自己又怎會是她的對手?
不一會,陳楊舟走了回來,手中還有一只老母雞。
“這只雞就算抵了你們那天搶走的野味。若是等我回來,發現你們欺負我爹娘,那你們就跟這只雞一樣!!”
說著,她一刀剁下雞頭,將雞頭扔到床上,雞身則扔給一旁的鐵骨。
鐵骨狀,獸眼一亮,湊過去吃雞肉。
張嬸嚇得尖叫一聲,幾乎暈厥過去。
陳三喜這時終于怕了,這個人絕對是個瘋子,什么事情都敢做!!!
陳楊舟看著他們驚恐的樣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后轉身離開。
鐵骨吃著雞肉,見陳楊舟離開,有些不舍地看了看地上的殘渣。
“鐵骨,快點!趕時間!”陳楊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鐵骨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陳楊舟按著順序,將那天參與搶獵物的人都“拜訪”了一遍。
鐵骨從一開始的戀戀不舍,到后來看到死雞都無動于衷,甚至打了個飽嗝,表示自己再也吃不下了。
陳楊舟無奈地揉了揉鐵骨的頭。
等一切忙完,天色已漸亮。
東方的天際泛起一抹魚肚白,晨霧在山間繚繞,仿佛為這片山林披上了一層薄紗。
陳楊舟將鐵骨帶回山上,輕輕拍了拍它的頭,輕聲說道:“走吧,我也要走了,以后照顧好自己?!?
鐵骨似乎聽懂了她的意思,嚶嚶低鳴起來,繞著她來回打轉,遲遲不肯離開。
陳楊舟心中一軟,卻還是狠下心。她知道,自己前路未卜,帶著鐵骨只會讓它陷入危險。
她彎腰撿起一塊石頭,朝鐵骨扔去,語氣故作嚴厲:“走啊!別跟著我了!”
鐵骨被石頭驚得退了幾步,卻依然不肯離開,只是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著她。
陳楊舟咬了咬牙,硬起心腸道:“再敢跟過來就殺了你!”
說完,她猛地轉身,大步朝山下走去,不敢再回頭看鐵骨一眼。
……
傍晚時分,陳楊舟在一座破廟中落腳。
陳楊舟放下包袱,正準備收拾,卻從里面翻出一封書信和一個沉甸甸的錢袋。
她心頭一緊,顫著手拆開信封,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舟兒,你這一去,娘的心也跟著懸在半空。出門在外,你要照顧好自己,莫要逞強,莫要讓自己受傷。若是在軍營里遇到什么難處,可帶上你的玉佩去找一個姓何的將軍,他是娘的舊識,見了玉佩,自會護你周全。”
信紙末尾,字跡有些模糊,像是被淚水暈染過。
陳楊舟仿佛能從信紙上看見母親伏案寫信時,淚水滴落在紙上的模樣。
她的手指輕輕撫過那些字跡,心中酸澀難言。
許久過后,陳楊舟低頭翻找起包袱,果然在包袱深處看到了那塊從小帶到大的玉佩。
她將玉佩握在手中,溫潤的觸感讓她心中一暖。
接著,她取出包袱里的衣服,發現竟是弟弟的舊衣。
她微微一怔,隨后將衣服穿上,發現衣服意外合身。心中頓時一顫,瞬間明白這是母親偷偷改的,多半從她那天說要走時就開始準備了。
母親雖不愿她離開,卻早已為她做好了準備。
想到這,陳楊舟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她一定要將弟弟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