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緋墨癱坐在畫室的地板上,右手掌心傳來陣陣刺痛。鮮血已經(jīng)凝固,和顏料混在一起,在皮膚上結成暗紅色的痂。窗外的防護罩散發(fā)著微弱的熒光,將街道籠罩在一片朦朧的光暈中。
小女孩站在防護罩邊緣,仰頭望著天空。隕石雨已經(jīng)停止,但遠處的火光仍在燃燒,濃煙翻滾著融入夜色。
“媽媽……”小女孩忽然輕聲呢喃,聲音細若蚊蠅。
顏緋墨心頭一緊,猛地站起身,卻因為失血過多而踉蹌了一下。她扶住窗框,順著小女孩的視線看去,街道盡頭,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正緩緩靠近。
那是個女人,身上的睡衣已經(jīng)被血浸透,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著。她的步伐蹣跚,卻堅定地朝著小女孩的方向移動。
“媽媽!”小女孩的聲音驟然拔高,帶著哭腔。
顏緋墨的瞳孔驟然收縮。
“別過去!”她猛地拍打窗戶,聲音嘶啞。
但小女孩已經(jīng)邁開腳步,朝著女人奔去。
“不——!”
顏緋墨的手指死死扣住窗框,指甲幾乎要嵌入木頭。她眼睜睜地看著小女孩撲進女人的懷里,而下一秒——
女人的頭猛地低下,張開的嘴狠狠咬向小女孩的脖頸。
“噗嗤——”
鮮血噴濺而出,染紅了鵝黃色的雨衣。
顏緋墨的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壓抑的嗚咽,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嗬……嗬……”
窗外,女人抬起頭,嘴角滴落著鮮血,渾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畫室的方向。她緩緩抬起手,指尖觸碰到防護罩的屏障——
“滋啦——”
一陣刺耳的腐蝕聲響起,女人的手指瞬間焦黑,但她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繼續(xù)向前推進。
“系統(tǒng)…防護罩……擋不住她?”顏緋墨的呼吸急促起來。
「警報:檢測到二級變異體,初步判斷為母嬰鏈接型感染?!?
系統(tǒng)的聲音冰冷地響起。
「該類喪尸對直系血親的執(zhí)念極強,會無視部分防御機制。」
顏緋墨的指尖顫抖著,目光掃向畫室角落的機械狗。
“攔住她!”
機械狗的電子眼驟然亮起紅光,金屬關節(jié)發(fā)出“咔咔”的聲響,猛地沖向門口。
顏緋墨則抓起調(diào)色盤,蘸取顏料,在窗玻璃上迅速勾勒——
一把匕首的輪廓。
“成真!”
匕首從玻璃中脫落,墜入她的掌心。觸感冰涼,刀刃鋒利。
她握緊匕首,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畫室的門——
“砰!”
機械狗已經(jīng)和女人纏斗在一起。金屬利爪撕扯著女人的肩膀,但女人卻仿佛不知疼痛,腐爛的手指死死掐住機械狗的脖子,將它狠狠砸向墻壁。
“滴滴——警告!機體受損!”
機械狗的電子音變得斷斷續(xù)續(xù),一只電子眼已經(jīng)熄滅。
顏緋墨沒有猶豫,沖上前去,匕首狠狠刺入女人的后頸——
“噗嗤!”
黑血噴涌而出,女人發(fā)出一聲嘶啞的嚎叫,猛地轉(zhuǎn)身,腐爛的手指抓向顏緋墨的臉!
顏緋墨側身避開,匕首再次揮出,直接貫穿了女人的太陽穴。
女人的動作驟然僵住,隨后,像斷了線的木偶一般,重重倒地。
“滴答……滴答……”
黑血順著匕首滴落。
顏緋墨的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掌心被顏料腐蝕得發(fā)紅,而指尖……已經(jīng)開始微微透明。
「警告:生命能量消耗過度,記憶流失加速?!?
「當前已遺忘:高中班主任的姓名?!?
顏緋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真是……”
她轉(zhuǎn)頭看向街道。
小女孩倒在血泊中,鵝黃色的雨衣被染成了暗紅。她的眼睛還睜著,空洞地望著天空。
顏緋墨的喉嚨發(fā)緊。
她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街道上,然后緩緩蹲下身,伸手合上了小女孩的眼睛。
“對不起……”
夜風嗚咽,遠處的火光仍在燃燒。
而她的防護罩之外——
末日,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