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他紳士,寬容,英俊瀟灑,家財萬貫,智通八達,可是我愛的人是你呀!——這是女人的謊言!
2006年 2月 9日,在家度過了一個月悠閑卻又有些迷茫的時光后,我再次背上行囊,踏上了前往深圳的旅程。這座城市,依舊散發著它那獨特的魅力,吸引著無數懷揣夢想的人前來闖蕩,然而,找工作的艱難程度卻絲毫未減。此時的深圳,街頭巷尾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求職者,他們的眼神中既有對未來的期待,又夾雜著一絲焦慮與不安。我也被這股求職的浪潮所裹挾,穿梭在城市的各個角落,投遞著一份又一份簡歷,卻始終未能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
2006年 2月 22日,半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在我為工作四處奔波卻依舊毫無著落之時,一位朋友向我介紹了一份在皇都大酒店做服務生的工作。聽聞待遇還算不錯,相較于在工廠上班,這里的工作環境和薪資都更具吸引力。盡管我深知這樣的工作并非長久之計,但在生存的壓力面前,我別無選擇,只能暫且先干著,期望能借此度過這段艱難的時期。
2006年 3月 3日,我意外地收到了薇薇發給我的 MAIL。郵件中說她現在還在巴黎,原本預計一個半月的學習培訓,由于種種原因延長到了 3個月,并且提到這個月中旬她將會回國。與此同時,我也聽到了一個令人矚目的消息——大明星唯怡將于 3月 18日在深圳開演唱會,演出地點就在剛落成不久的深圳體育館。這個消息瞬間在城市中引起了轟動,街頭巷尾都在熱議這場即將到來的音樂盛宴,人們紛紛期待著能親眼目睹唯怡的風采。
2006年 3月 17日星期五,我如往常一樣,在皇都大酒店的餐飲廳忙碌地做著服務生的工作。周末的酒店格外熱鬧,前來就餐的客人比平時多了許多。晚上 7點,正是用餐的黃金時間,餐廳內人來人往,我忙得不可開交。輕柔舒緩的古典音樂在餐廳內流淌,營造出一種星級酒店特有的高貴優雅氛圍。能在這樣的地方就餐的客人,無一不是有著一定身份和地位的社會精英,他們身著華服,舉止優雅,談笑風生。
我端著菜匆匆路過樓梯口時,不經意間瞥見一位身著華麗服飾的美女正裊裊婷婷地走上樓來。男人的本能讓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一看,我瞬間愣住了,眼前的美女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明星唯怡。她那標志性的面容和獨特的氣質,讓人一眼就能認出。與此同時,唯怡似乎也迅速捕捉到了我的目光,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后微微一怔,像是陷入了某種思考。我下意識地迅速避開她的目光,快步走向客人的餐桌,去送手中的菜品。我偷偷地觀察著,只見她與同行的五六個人一起,走進了酒店最豪華的那間開放式包間。
“052號,你過來!”就在我暗自思忖唯怡是否認出我時,經理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我連忙轉身,快步走到經理面前。經理神色嚴肅地繼續說道:“8號包間的客人指定要你為他們服務,那可是非常尊貴的客人,你一定要小心伺候,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我心中一緊,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隱隱覺得唯怡認出了我,此番指定我服務,怕是要想法讓我出糗。但我也顧不了那么多了,深吸一口氣,回答道:“明白了,經理!我一定會小心仔細的!”此刻的我,心中已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這份工作不要了,也絕不能任由他人羞辱。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敲響了 8號包間的門。推開門,包間內的景象映入眼簾,里面總共 7男 5女。然而,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薇薇竟然也在其中。而坐在她身邊的,正是上次開寶馬接她的那位帥哥。奇怪的是,我剛才并沒有看見她跟他們一起走進來,或許是他們已經提前到達,在包間里面等著了。我看見薇薇的同時,她也注意到了我。她身著一身高檔的休閑服,精心打理的大波浪發型顯得格外嫵媚,淡淡的妝容更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還沒等我和薇薇從這意外的相遇中回過神來,唯怡卻率先開口說話了,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服務生,幫我們把紅酒打開,然后兌一瓶,紅酒占 3分,雪碧占 7分。”我連忙應道:“好的,小姐。”說著,我便熟練地拿起開瓶器,打開紅酒,開始按照她的要求進行調配。在我忙碌的過程中,薇薇的目光一直緊緊地盯著我,眼神中充滿了復雜的情感,有驚訝、有疑惑,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關切,但她始終沒有說話。
兌完酒,唯怡又對我提出了新的要求:“幫我把這里所有的餐具換一套,我要全新的,從來沒有用過的,顏色最好都是青色的,青花瓷的那種!”我耐心地解釋道:“小姐,貴賓包間的餐具都是新的,從未使用過的!”這時,旁邊一位大約 50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接過話茬,語氣中帶著幾分傲慢:“你睜大眼睛看看這位小姐是誰,她可是大明星唯怡,是我好不容易才請到的貴賓,你一切都要按她說的去做,得罪了她,你可擔當不起呀!難道還怕我出不起錢!”我心中雖有不滿,但也只能壓抑著情緒,回應了一句“好的”,便不再多說什么。隨后,我用餐車將餐具一一收好,重新去挑選符合唯怡要求的餐具。后來我才知道,這位中年男人就是 NEW - DESIGN的老總,而那位開寶馬的帥哥,正是他的兒子。
包間內的 10來位客人都靜靜地看著我們的對話,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緊張的氣氛。這時,旁邊一位體型嚴重發福的中年男人笑著說道:“小伙子,勤快一點,說不好我們的大明星一高興,會送你一張明天晚上演唱會的門票,這可是你一個月的工資也不一定買得到喲!”我禮貌地回應了一句:“謝謝!”然而,唯怡卻冷不丁地接過話:“送他門票?他肯定又會拿去轉賣了!”其他人或許以為唯怡只是在單純地貶低我的貧窮,可我心里清楚,她這是還在記恨上次的那件事情,故意借此機會刁難我。
我做完餐前的準備工作后,禮貌地問道:“各位先生小姐,還有什么需要我服務的嗎?”唯怡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嘲諷地說:“你服務號是 052,倒過來是 250,這樣還比較好記些!”此話一出,包間內的 7男 5女頓時哄堂大笑。我強忍著內心快要爆發的怒火,努力保持著臉上的微笑,說道:“沒其他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NEW - DESIGN的老總點了點頭,說道:“暫時沒有什么了,你先出去在門口候著,有事情會叫你!”
我默默地走出包間,站在 8號貴賓房的門口,靜靜地等待著客人的呼喚。此時的我,感覺自己就像一條遭受了壓迫卻又不敢吭聲的狗,心情無比低落。腦海中無數念頭閃過:如果他們再繼續這樣侮辱我,我一定毫不猶豫地甩門而去,絕不再忍受這份屈辱。
就在這時,包間的門突然打開,薇薇快步走了出來,徑直向我走來,焦急地問道:“猴子,你怎么會在這里?”我強裝鎮定,用職業化的語氣回答說:“小姐,您好,請問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猴子……你不要這樣好不好?”薇薇見我答非所問,臉上露出了著急的神色。我依舊面無表情地說道:“小姐,您要去洗手間呀!請往這邊直走,然后右拐就可以找到了!”薇薇愈發著急,連忙說道:“猴子,不是你想得那樣的,我明天會好好給你解釋!”
就在這時,唯怡也從包間里面走了出來,看到薇薇在跟我說話,便也走了過來,問道:“薇薇小姐你怎么還在這里呀?”我不想讓薇薇在這個時候把我和她的關系說出來,以免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于是,在薇薇正要開口說話時,我立刻接過話說道:“這位小姐說要找洗手間,我沒有說清楚,所以多問了幾句!”唯怡一聽,立刻挑刺道:“我又沒跟你說話,你插什么嘴!”我壓抑著心中的憤怒,虛偽地認錯道:“是的,小姐,對不起!”
話說到這個份上,薇薇如果再告訴唯怡我是她大學同學,無疑是打了唯怡一個耳光。而唯怡是她老板千方百計才請來的貴客,要為公司做形象代言。薇薇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于是她只好說了一聲:“謝謝!我知道怎么走了。”便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唯怡也得意洋洋地跟在后面。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我心中不禁暗自思忖:“一個大明星,為什么總跟我這樣一個小老百姓過不去呢?”
8號包廂內的客人開始就餐,我站在他們旁邊,默默地為他們斟茶倒酒,同時聽著他們聊天。NEW - DESIGN的老總滿臉堆笑地說道:“這次能請到唯大明星為我公司做形象代言,真是萬分榮幸!”唯怡微笑著回應道:“黃總過獎了,我看貴公司也是人才濟濟,薇薇小姐美貌和氣質都是萬里挑一的!有這么好的人才在身邊還請我,真是怕到時候讓黃總失望呀!”黃總連忙擺手說道:“小薇剛出校門,哪能跟大明星您相提并論呀!”唯怡意味深長地說:“那可不一定,我看薇薇小姐馬上就要入主豪門,成為千萬少女羨慕的偶像!”我心中不禁一動,不知道唯怡是否察覺到了我和薇薇之間的特殊關系,還是因為發現豪門少爺對薇薇情有獨鐘,才說出了這番話。
旁邊那位胖總也連忙附和道:“黃少總,才貌雙全,薇薇小姐貌才兼備,真是天生一對呀!”在席的其他人也紛紛點頭,附和著說:“是……是……是……”在他們說這些的時候,薇薇時不時地看向我,眼神中充滿了復雜的情感。而我卻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臉上依舊掛著職業般的微笑,仿佛他們的對話與我毫無關系。
唯怡似乎意猶未盡,又感嘆道:“哎!不像現在有的年輕人,看上去文質彬彬,可是見錢忘義,無所不為!”我心里明白,她這是在故意暗貶我,但我依舊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沒有動氣。我提著茶壺,微笑著給唯怡添茶。唯怡見我沒有被她的話語激怒,心中有些生氣,突然心生一計。就在我給她倒茶的時候,她故意將茶杯打翻。茶水雖然沒有灑到她身上,但在這樣高級的酒店出現這樣的錯誤,是非常嚴重的事情。黃總見狀,立刻叫來大堂經理,要求見酒店老板。
大堂經理連忙賠笑著說道:“我們老板馬上會到,剛才還給我電話說等會要來給各位貴客敬酒呢!”不一會兒,我們老板匆匆趕來。在這家酒店上班快一個月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老板。我和大堂經理靜靜地站在旁邊等候。老板滿臉笑容,又帶著歉意地說道:“黃總,唯大明星,發生這樣的事情真的不好意思,為了表達我的歉意,今晚這頓飯算我請的!”黃總擺了擺手,說道:“這倒不必了,大家都是朋友,我看出了劉總處理這件事情的誠意,只是以后招服務生要好點挑,這個 250號,不好意思是 052號,一開始我見著就不順心!”
我知道此刻再多的辯解也是徒勞,也清楚自己不能再在這里繼續工作下去了。但我絕不能就這樣灰溜溜地離開,我要找回屬于自己的尊嚴。于是,我摘下胸前的號碼牌,狠狠地扔在他們的飯桌上,說道:“250號還給你們,只有 250才會時刻記著 250這個號碼,而且掛在嘴邊!”說完,我頭也不回地甩門而去。身后傳來老板對經理的聲音:“小鄧,讓他結工資走人!”接著便是老板對黃總等人連連道歉的聲音。
我并沒有傻到連一個月的工資都不要,那是我應得的報酬,我必須要拿到。結完工資后,我感到肚子有些餓了,便在皇都大酒店旁邊的一家小飯館叫了一份快餐。
我正吃著飯,不經意間抬頭,看見他們十來個人從皇都大酒店走出來。唯怡四處張望了一圈,目光突然鎖定在我所在的小飯館,然后猶豫了一下,朝著我走了過來。我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不知道她的眼神為什么如此敏銳。同時,我也看到薇薇并沒有上那少爺的車,而是一直望著唯怡走來的方向,顯然她也看到了我。
我裝作沒有察覺到唯怡向我走來,繼續低頭吃著飯。“孫厚志,對不起!沒想到讓你把工作給弄丟了。你要我幫你什么,盡管開口!”唯怡走到我面前,輕聲說道。我心中一動,沒想到她還記得我的名字,可能是上次被我氣到之后,在招生處查到的。我淡淡地回答道:“大明星,我可不敢當。”我看見她從包里掏出幾樣東西,放在我飯桌上,說道:“這是上次我的那張簽名照片,我要回來了,我說是給你的就不會給第二個人,希望你保管好。還有這有兩張我明天晚上演唱會的門票,希望你能來看。然后這張是我的私人名片,如果需要什么幫助,可以給我電話。”我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只是繼續默默地吃著飯。一個大明星能做出這樣的讓步,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
唯怡頓了頓,又說道:“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可以!”“我看薇薇小姐還在那里等人,我想應該是等你,你們認識嗎?”她問道。“我們是大學同學。”我簡短地回答道。“好的,謝謝你!今天真是對不起!薇薇這么好的女孩,你可要努力喲!祝你好運!”說完,她轉身離開了。
在我們說話的整個過程中,我一眼都沒有看她。而飯館里的其他客人和服務員,都在小聲地議論著:“這個是不是大明星唯怡?”可是他們都不敢靠近,因為有兩個保鏢在唯怡附近警惕地守護著。
唯怡離開小飯館后,幾個服務員立刻圍了過來,好奇地問我那個是不是大明星唯怡。我點了點頭,告訴他們:“是!”他們頓時發出一陣尖叫。接著又紛紛追問我唯怡跟我說了什么,和我是什么關系,給了我什么東西。我隨口編了個理由,說道:“我是皇都大酒店看車的,她說她的小車被人劃了一道痕跡,問我知道是誰干的不,我說我不知道,然后她就走了。”幾個服務員顯然不相信我的話,一臉無趣地走開了。這時,薇薇走了過來,坐在了我對面的位置上。
周圍的人都在小聲議論著,說這小子是不是走桃花運了,剛走了一個美女大明星,眼前的這個女孩也是天香國色,傾國傾城。可我心里卻十分清楚,我和她們之間有著巨大的差距,她們的世界與我仿佛隔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今后恐怕不會再有什么交集。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我不得不接受現實,認命似乎是一種無奈卻又正確的選擇。
我吃完飯,起身走出飯館。薇薇見狀,立刻跑過來拽過我的手,焦急地說:“猴子!你聽我解釋!”我冷冷地反問:“有什么好解釋的,你所有的夢想很快就要實現了,解釋不會是多余的嗎?”“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薇薇的眼中滿是焦急。“你說我能怎么想,這么幾個月連消息都沒有一個,MAIL也不回我,回來了也不告訴我,如果不是我今天在這里碰見你,你準備到什么時候告訴我你回來了!”我壓抑已久的情緒終于爆發,一股腦兒地發泄了出來。
“我知道這些是我的不對,可是我在那邊真的很忙!”薇薇試圖解釋。“忙著和那富家少爺談情說愛吧!”我沒好氣地說道。“志浩不是你想的那樣!”薇薇連忙說道。“都志浩了,叫得那么親切!你敢說你對他沒好感,對他沒動心?”我憤怒地反問。“不錯,我是對他有好感,他紳士,寬容,英俊瀟灑,家財萬貫,智通八達,可是我愛的人是你呀!你忘記我曾經跟你說過——只有在你面前的時候我才能找回真正的自我嗎?”薇薇說著說著,聲音有些哽咽。
“我沒有忘記,那只是過去的你!”我說完,轉身想要離開。“猴子……你這個臭猴子……你應該明白我的……”我聽見薇薇在背后哭泣著罵我。
我強忍著淚水想:薇薇,我明白,可是我拿什么來跟人家比,所有有利于你的輿論和你的心終于會靠向那富家少爺,我遲早會敗陣下來的。與其到那個時候的撕心裂肺的痛,還不如早點結束。可是我又不甘心:我真的就那么窩囊我嗎?我連我心愛的女孩都不敢去爭取,我還算男人嗎我?我不會就這么輕易打敗的,即使敗,我也要敗的轟轟烈烈!
我轉過身跑向薇薇,把蹲在地上哭泣的薇薇扶起來,緊緊抱在懷里對薇薇說:“我這輩子就要這樣緊緊地把你抱著,永遠不放開,除非你要離我而去!”
“猴子,我不會離你而去的……我也要這樣緊緊地抱著你!”薇薇傷心的淚水化作笑容的瑩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