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油燈將吳用的影子折成三截投在磚墻上,羊皮密函的暗紋在硝水浸泡下顯出血絲般的脈絡。
他蘸著朱砂的指尖突然懸在半空,符咒似的紋路竟與去年生辰綱的押運路線重合。
“哥哥!“他撞開地窖鐵門時,正逢更夫敲響五更天的梆子。
晨霧里石靈的紅纓槍挑著冰碴,在汶水畔留下的馬蹄印還未結霜。
聚義廳的青磚地面沁著寒意,宋江裹著狐裘斜倚虎皮椅,案上錯金香爐騰起的煙霧在他眉間聚散。
當吳用展開密函,知識寶庫的青銅羅盤虛影突然在宋江瞳孔中轉動,現代物流網絡的拓撲圖與北宋漕運圖竟在神識里重疊。
“蔡京要斷我們的鹽鐵命脈。“宋江屈指叩擊黃河九曲圖,指尖殘留的藍血在商丘位置暈開,“去年方臘余黨劫了揚州鹽船,用的就是聲東擊西之計。“
李逵的板斧哐當砸在青銅燭臺上:“直娘賊!
俺帶三百弟兄把汴河漕船全劈了!“燭火搖曳間,林沖的銀槍已橫在他頸側,槍纓掃落吳用鬢角冷汗。
“鐵牛稍安。“宋江咳嗽著展開輿圖,神識中調取著沃爾瑪供應鏈案例,“濟州三十六個鹽倉,七成走汶水漕運。“他蘸著茶湯畫出輻射狀虛線,“若我是蔡京,必在任城、平陸、須昌三處設卡。“
石靈突然掀簾闖入,發梢還沾著汶水的冰晶:“任城渡口的纖夫比昨日多三成,腳踝全綁著牛皮護腕。“她解下佩劍時,劍鞘內側粘著半片帶官印的米票。
知識寶庫突然在宋江識海中展開全息投影,現代情報分析的紅色箭頭刺穿北宋輿圖。“不是漕運。“他猛地攥碎茶盞,瓷片在掌心割出星砂流轉的傷口,“官家要開榷場!“
晨光刺破窗紙的剎那,公孫勝的桃木劍正挑開樊樓瓦當。
蔡京案頭的金剪突然迸出火星,他望著突然斷裂的燭芯輕笑:“好個宋公明,竟能識破老夫的茶馬策。“
當日晌午,聚義廳的爭吵驚飛檐下白鴿。
當宋江提出分兵探查七路商道時,阮小七的漁叉直接釘入梁柱:“哥哥莫不是被那藍血燒糊涂了!
分兵就是送死!“
知識寶庫的過載警告化作針扎般的劇痛,宋江卻笑著展開《九章算術》抄本:“漢時耿弇平張步,便是分兵擾敵。“他蘸著藍血畫出等高線圖,“濟州到青州的官道,每十里坡度增減三寸,最適合設伏。“
石靈突然拔劍割破掌心,將血珠甩在輿圖上的汶水標記:“妾身愿為先鋒,若錯判軍情,當如此指!“她染血的指尖劃過宋江手背,在藍血中綻開一朵紅梅。
三日后,當蔡京在樊樓鑒賞新貢的建窯兔毫盞時,公孫勝的紙鶴正穿過任城鹽倉的炊煙。
石靈蹲在漕船桅桿上,看著偽裝成纖夫的西軍精銳搬運著火藥,突然想起昨夜宋江教她的“定時爆破“之術。
而此刻在梁山校場,宋江正用炭筆在沙盤上標注現代測繪符號。
當探馬接連傳回七路情報,吳用發現所有異常動向竟都指向大相國寺的盂蘭盆會——那日恰是官家親賜天寧節的日子。
暮色四合時,石靈帶回的火藥樣本在瓷碗里泛著幽光。
宋江用銀簪挑開表層時,知識寶庫突然彈出現代成分分析界面。“不是尋常硝石。“他碾碎結晶體的手指微微顫抖,“這是提純過的西域火雷砂。“
更漏聲里,李逵抱著酒壇在廊下打鼾。
宋江站在觀星臺上,望著汴京方向閃爍的紫微星,神識中正調取東京城市管網圖。
他沒注意到石靈藏在斗拱后的目光,更不知她袖中攥著沾有藍血的手帕。
子夜時分,一匹快馬踏碎汶水的月光。
當值夜的張橫舉起漁叉時,探子懷中的密函正滲出硫磺氣息。
而在八十里外的任城驛站,兩個黑影正用契丹語爭論著貨箱標記的方位,他們的皮靴底下沾著青州特產的朱砂土。
暮色里的梁山泊泛著鐵銹色的漣漪,張橫手中漁叉挑著的密函在晚風中簌簌作響。
那信箋火漆上赫然印著樞密院官印,卻在宋江觸及時化作青煙消散,只余硫磺氣息纏繞指間。
“哥哥看這紋路!“石靈突然用劍尖挑起殘片,斷裂的紙緣顯露出半枚朱砂繪制的蝎尾符號。
知識寶庫的青銅羅盤在宋江識海中轟然轉動,現代密碼學界面與北宋密文圖鑒重重疊合——這正是三年前高俅府邸豢養死士的標記。
吳用將密函殘片浸入松煙墨,青州特產的朱砂土在宣紙上暈出山脈紋理。“蔡太師要玩釜底抽薪。“他蘸著茶水在輿圖畫圈,水痕恰好罩住鄆城、東平、壽張三處關隘,“這些西軍細作腰間纏的可不是尋常麻繩。“
子夜更鼓聲中,公孫勝的桃木劍正點在沙盤上的汶水支流。
七星燈陣里懸浮的紙人突然燃起幽藍火焰,映得林沖的銀槍泛起寒芒。“需用四十九盞孔明燈,借驚蟄雷云造出大軍南征假象。“道人袖中飄出的符紙化作流螢,繞著李逵的板斧打轉。
五更天未明,濟州城頭的守軍看見梁山方向升起赤色狼煙。
二十七個運糧腳夫突然在城隍廟前痛哭流涕,說親眼見到宋江帶著精銳奔襲青州鹽場。
當暗樁將沾著藍血的密報塞進信鴿腳環時,沒人注意到石靈的紅纓槍正挑落瓦當上的晨霜。
驚蟄日的悶雷滾過漕河,蔡京把玩著新得的端州硯臺,案上密報寫著“梁山內訌,半數頭領南下“。
他輕吹茶沫,看著窗欞上凝結的水珠笑道:“傳令任城廂軍,酉時三刻走汶水舊道。“
暮色四合時,三千西軍精銳的皮靴正踏碎任城渡口的薄冰。
為首的指揮使望著梁山稀疏的燈火,卻不知林沖的銀槍已刺穿三片飄落的柳葉——這是全軍出擊的暗號。
“放!“隨著阮小七的漁叉敲響青銅罄,七十二架改良版神臂弩同時嘶鳴。
淬了藍血的箭矢穿透西軍盾陣,在落地瞬間炸開紫色毒霧。
李逵的狂笑壓過了敵人的哀嚎,他雙斧劈開毒霧,斧刃上流轉的星芒正是宋江用現代冶金術打造的合金鋼。
石靈的紅纓槍如毒蛇吐信,槍尖刺穿指揮使的護心鏡時,忽然察覺對方靴底沾著青州朱砂土。
她旋身踢起敵人佩刀,刀柄上赫然刻著生辰綱押運時的密文編號。“哥哥!“她的呼喊混在喊殺聲中,卻見宋江的湛盧劍已架住三柄斬馬刀。
知識寶庫的全息投影在血戰中展開,宋江瞳孔中閃過汴京布防圖。
他劍鋒輕顫,現代格斗術的發力方式震斷敵人經脈,轉身時狐裘揚起,露出內襯里用炭筆標注的等高線圖。“留活口!“他的命令被公孫勝的紙鶴送往每個角落。
當最后一名西軍精銳跪倒在聚義廳前,李逵的板斧正滴落著藍綠交纏的毒血。
宋江用劍尖挑起俘虜的衣襟,露出胸口用朱砂刺著的生辰綱路線圖——正是去年被劫官船的原始航道。
慶功宴的篝火映紅半山松柏時,石靈在觀星臺找到獨坐的宋江。
她正要掏出染血的手帕,卻見對方掌心躺著半枚斷裂的玉玨,上面用微雕技藝刻著大相國寺的飛檐斗拱。“這是從指揮使牙縫里摳出來的。“宋江的聲音混著酒氣,“盂蘭盆會那日......“
突然升起的孔明燈照亮石靈眸中的驚詫,她腰間玉佩不知何時顯出血絲紋路——竟與玉玨斷裂處完全吻合。
八十里外的汶水河底,阮氏兄弟撈起的沉箱正在滲血,箱蓋上的銅鎖刻著三年前生辰綱失蹤時的皇家火漆印。
當慶功宴的歡呼聲驚起夜梟,無人注意到吳用袖中密信正在自燃。
信紙灰燼里浮現的蝎尾符號泛著藍光,與宋江玉玨上的血絲紋路悄然重疊,恍若當年押運生辰綱的軍士臨終前用血繪制的詛咒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