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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理科差生的生存法則

差生?

為什么我這么篤定自己是差生?

因為大家都這么認為,那我便也索性認下了這個標簽。

這個標簽就像超市里打折商品的價簽,一旦貼上,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會不自覺地用這個標準去衡量它的價值。

我很害怕上數學課,不管是誰的我都很害怕。

高二我們的數學老師很可愛,像一只小企鵝。她對待每一個學生都很用心,從來不會輕視誰,但我總是心懷愧疚,因為我的數學成績很差。

“現在每個人取張紙,然后寫這道題,十分鐘后收”,企鵝老師指了指黑板上的題。

我的內心:不是吧,我哭,誰來救救我。

“咋辦,咋辦啊,我害怕我不會,咋辦”,我用胳膊肘碰了碰蘋果。

蘋果看了眼我,不說話。

我的內心:你是不想管我了?誰來救救我!

前排學霸的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像春蠶啃食桑葉。我鬼使神差地在紙上寫下班級姓名,接著是碩大的“解:“,這個冒號像黑洞的入口,吸走了我全部勇氣。

接下來,我開始看黑板上的題。

“這啥啊,我不會啊”,我小聲嘀咕。

我又碰了碰蘋果,蘋果無動于衷,低頭寫自己的。

“還剩三分鐘,寫完的就舉手”,企鵝老師的聲音像法庭宣判。

我盯著那道函數題,字母f突然扭曲成一張嘲笑的臉。我開始著急了,我不想交張白紙上去,但我又不會,我好崩潰。

于是我開始抄題干,已知條件有“α∈(0,π/2)“。我抄完題干發現只有兩行,只好又捏造了一個步驟,編了一個答案,寫的滿滿當當,不細看還以為我很厲害呢。

“時間到了,收”,企鵝老師敲了敲前排人的桌子,示意他們去收紙。

“你這牛的”,收紙的同學看了眼我的“答題卡”。

“胡寫的胡寫的”,我不好意思的說。

“裝裝裝,就是厲害可”,他邊笑邊說。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覺得我厲害還是假的覺得我厲害。

顯而易見,是后者。

企鵝老師還有個習慣:每節課隨機抽人板書解題。當她的目光掃過教室時,我的呼吸會變得很輕,輕得像草稿紙上被反復擦除的鉛筆印。

不過,被她教過的一整年里,她都沒有叫過我。

在我看來,這是一件很幸運的事。

我不喜歡回答問題,不喜歡上黑板解題,不喜歡老師可汗大點兵式的挑選幸運兒。

這些我都不喜歡,直到現在我也不喜歡。

(現在還多加了一個!我討厭翻轉課堂!)

我喜歡掰手指算題,直到現在也是。

別人心算,我掰手指,列豎式。

我總是對自己說:慢慢來。

但我好像一直都是慢慢的,年幼時學不會心算,長大了自然也只能用最笨的方法。

那又如何?掰手指又能怎么樣?題不照樣還是能算出來?

不僅數學,我覺得我理科都很差,我有點不理解我的選擇了。

蝴蝶結是我們的化學老師,她布置了正式作業,我不太明白,她是想讓我們寫離子方程式還是化學方程式?

“化學老師布置的作業是寫化學方程式還是離子方程式啊?”,我問課代表。

“應該都可以吧”,課代表說。

“好,那我寫化學方程式”,我說。

“我也寫的是化學方程式”,課代表給我展示。

“湊巧,不說了,我要開始寫了”,我說完就轉頭寫作業了。

“我剛問課代表了他說兩個都可以”,我邊寫邊對蘋果說。

“那行,我寫化學方程式”,蘋果說。

“我也是”,我說。

蝴蝶結老師不認識我,也沒有記住我的名字,但這節晚自習給我們兩個創造了一場故事。

“我把正式作業隨機發下去,大家互相批改”,蝴蝶結老師說。

“老師,我這個寫的是化學方程式,怎么批改啊?”,一個同學拿著本子說。

我心涼了半截,這該不會是我的吧。

“拿來,看這誰的?還寫的是化學方程式”,蝴蝶結老師笑著伸手拿本子。

“王豆月是誰?”,蝴蝶結老師拿著本子四處張望。

我緩緩舉起右手。

不知道為什么,大家開始笑,但我好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不是,你寫化學方程式干啥?”,蝴蝶結老師一臉疑問。

“我問課代表,他說都可以,我就寫化學方程式了”,我不敢看她。

“還在狡辯”,蝴蝶結老師笑著說。

大家開始笑,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把開心建立在別人痛苦上就那么有趣嗎?

但我又想到我曾經也是這樣笑別人的,所以我沒有理由不允許他們笑我。

“我沒狡辯啊”,我看著她說。

“拿下去改去”,蝴蝶結老師看了我一眼把本子還給我。

我坐下后感覺后背發涼,驚魂未定。

我重新翻了一頁,開始寫離子方程式。

“你這寫的是啥?”,蝴蝶結老師說。

周圍人都開始笑,我不知道他們在笑什么?我心想:蝴蝶結老師又在說誰呢?

我抬頭,想看看大家為什么笑那個同學,想看看那個同學的表情,結果我和蝴蝶結老師來了個長達三秒的對視。

“還在那兒裝委屈呢”,蝴蝶結老師突然看著我說。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我從旁觀者變成了主角,這個幽默舞臺的聚光燈打到我身上了。

“我沒有”,我看著她說。

“還在狡辯”,蝴蝶結笑了一下繼續改作業了。

這個時候大家開始笑我,我好無助,因為我真的只是想看看那個同學的表情,僅此而已。

我把作業改好了,但我不敢拿上去,我害怕又會被說。

“正式作業沒交的趕緊交”,蝴蝶結老師坐在講臺上說。

我感覺她的聲音很冷,冷的像冬天零下的冰塊,不敢觸碰。

我硬著頭皮走上去把本子放講臺上,我以為萬事大吉了,但沒想到后面有更大的“舞臺”等著我。

“王豆月”,蝴蝶結老師聲音特別大。

我被嚇了一個激靈,我抬頭。

“來,你過來”,蝴蝶結老師盯著我。

我走過去站在講臺旁邊,惴惴不安。

“你把這都寫錯了,下去改去”,她指著本子上錯誤的離子方程式。

“好”,我拿著本子就下去了。

我改作業的時候,總感覺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就感覺好像有人一直盯著我。

“王豆月,你會寫不?”,蝴蝶結老師突然又說。

措不及防的一句話讓我大腦一片空白,我感覺特別冷,好冷好冷,明明是四五月的天,但我卻好想穿一件羽絨服。

“我會”,我沒底氣的說。

“你上課聽了沒?”,蝴蝶結老師站在講臺上看著我。

我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她很享受批評我的這個過程,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我,饒有興趣的看著我,想看看我這個小丑還會做出什么可笑的舉動。

“聽了”,我說。

她看著我沒說話,為了逃避她的眼神,我便繼續低頭改我的作業。

這是我改的第三次作業,我想這應該是最后一次了吧。

蝴蝶結老師站在我座位旁邊,拿著我的本子說:“你改了幾次了還沒改對”。

我沒說話。

“你上課到底認真聽了沒?”,她又說。

我沒說話。

“你會這個不?”,她繼續說。

“我會”,我小聲說。

“你會嗎?”,她吧我的陳述句變成了疑問句來反問我。

我沒說話。

我的玻璃心在極度羞恥的情況下有了很小的裂縫。

蝴蝶結老師可能還想繼續說些,但她沒有說。

也許是因為她和我對視時看到了我眼里快要流出的淚水。

“改好了,再交上來吧”,蝴蝶結老師說完便走了。

她剛走,我就順勢綁鞋帶把頭低下,眼淚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停不下來。

我承認,我真的是一個很矯情的人。

“一個人內心有裂痕的時候,大家都不會聽到,只有當他砰的一聲碎開,大家才會聽到”

(這句話出自張嘉佳的《天堂旅行團》)

我感覺我的心好像“砰”的一聲碎開了,但只有我自己聽到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我一直在哭,我覺得我什么都做不好,每個人都討厭我都笑我。

“我的心快碎掉了”

“這么容易就碎掉,真是玻璃心”

“你要堅強一點知道嗎,不就是說了你幾句,這就受不了了”

“可我好傷心,我沒有面對困難的勇氣”

夢里的我在自言自語。

“給你一個502膠水”,一個小女孩站在我面前。

我抬頭看著她。

“用502膠水把心粘起來,哪怕是玻璃心也不會碎掉哦”,她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這僅僅只是一場夢,夢醒了,沒有什么小女孩,也沒有什么502膠水,只有一顆被賦予情感的“玻璃心”。

2022.5.3

玻璃心又如何?每個人都有脆弱的時候,會好起來的。

高三,蝴蝶結還是我們的化學老師,說不上來好也說不上來不好。

記得有次,我上化學課特別困,我嘗試睜著眼睛睡覺,神游,沉醉于我自己的夢鄉里。

“咱們叫個人上去”,蝴蝶結老師突然說。

我一下清醒了,內心:別叫我,肯定不叫我,不可能是我,我不信,絕對不是我。

“王豆月你去”,她看著我笑。

我發現,沒寫作業的時候老師極有可能會檢查作業,哪道題不會的時候,極有可能被叫上黑板的那個人就是你。

人永遠不知道自己能倒霉到什么程度?

我心如死灰的走上講臺,看著屏幕上的題陷入了沉思:我是直接給老師說我不會呢,還是繼續思考呢?可是我根本就不會啊,還思考什么!

我正在糾結要不要說我不會的時候,蝴蝶結老師開口了:“你怎么還不寫啊?”

“老師,我不會”,我難為情的看著她。

“沒事,下去吧”,她溫柔的說。

我的內心:蝴蝶結居然一改常態!這么溫柔!

雖然她讓我下去了,可我還是覺得很丟人,被別人用目光注視著說我不會,我尷尬的能用腳趾摳出一座高樓來。

說出來神奇,在黑板上我不會寫的題,坐在座位上我突然就會了。

這算不算是靈機一動?

“你現在會了?”,一個聲音從背后傳來。

我微微抬頭,是蝴蝶結老師。

“我會了”,我小聲說。

原來她一直在我后面站著看我做題,怪不得那會兒我老感覺脊背發涼。

“會了就行”,她說完就走了。

我感覺如釋重負。

我一直都不喜歡坐在外面,因為坐在外面會被老師審視和點評,她會看著你寫題,不僅如此她還極有可能會敲敲你的桌子,讓你上去寫題。

我討厭走廊的位置!

2023.5.29

離高考還有九天,這是在學校的最后一周了。

高三!

我要請假,但我卻找不到方塊人!

我只好用蘋果老師的手機給方塊打電話,但方塊并沒有接。我特別著急,我著急去上下午的數學一對一,所以我要趕緊請假。

找不到方塊人,我只好去教導處了。

那時候離高考只剩九天了,我的數學還是一塌糊涂,于是我需要去上一節一對一來拯救一下我的數學。

“老師,我肚子不舒服,我想請假,但我找不到班主任人”,我站在教導處對這其中一個主任說。

說著說著我就哭了,但我明明沒有生病,可我就是好傷心好想哭。

(我現在都無法想象我在教導處哭成淚人)

老師們以為我是太難受了,其實并不是,對不起。

也許我當時哭是因為:怎么這么快就高考了,我還啥也不會,數學怎么這么難啊,能不能再給我些時間……

又或許是壓力太大了?還是說不確定的未來?

也許是因為這些吧,我也說不清了,現在的我已經不能共情當時的自己了。

最后這個假條是蝴蝶結老師給我簽的,我看到她我就特別想哭,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沒吃飯?”,蝴蝶結老師看著我。

“我吃了”,我還在哭。

我的內心:是不是演的有點太過了,但我真的好傷心啊,眼淚不受控制了。

“有人接你沒?”,她又說。

“我家長在外面等我呢”,我抹了抹眼淚。

“謝謝老師,麻煩你了”,我又說。

“沒事,你快去吧”,蝴蝶結老師拍了拍我。

我走出教導處,回到教室整理東西。

方塊來到班里冷著一張臉,語氣很不好的質問我請假怎么不找她。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

有時候,人在無語時只能自認理虧。

最后一節化學課,我送了蝴蝶結老師一束花,我想謝謝她,謝謝她在那張假條上簽下她的名字,也謝謝她很多很多。

“老師,等等我,送你一束花,謝謝你”,我把花從背后拿出來。

“你謝我什么啊?我要謝謝你”,她笑的特別開心。

“沒什么,就是謝謝你”,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她看著我笑,我也看著她笑。

我和蝴蝶結老師其他的故事我也記不太清了,只有這幾個印象最為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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