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我剛開始的同桌是泡芙,我們是第一組,我正好和我們組名相反,我是我們組最后一名。
我們組六個人,一個班長,一個化學課代表,一個全班第一,一個老師愛徒,一個成績中等水平的泡芙,還有一個就是我。
冬天天氣很冷,就像我的成績還有方塊的話一樣冰冷。
我常年處在倒數后十的位置,也只在這個區間上下波動。
“成績出來了,豆月,給你看”,班長把成績單傳給我。
“我這次考了53,都怪那個題我沒看清”,班長和他同桌說。
“狡辯,我考了25,哈哈哈哈”,課代表拿著卷子說。
我聽著他們的討論,拿起了那張成績單,一目十行尋找我的名字。
終于在第二張的后面看到了我,137名!
哈哈,我也是被自己蠢笑到了。
“你考了多少名?”,千紙鶴把頭探過來,想看我在寫什么。
“你考了多少?”,我反問。
“65”,千紙鶴說。
“你考了多少?”,千紙鶴繼續追問。
“我考的爛很”,我嘆氣。
“你到底考了多少啊”,千紙鶴看著我。
“你管我考了多少呢”,我翻了他一個大白眼。
我說完,千紙鶴看著我笑,然后從他同桌那塊拿來了成績單。
“王豆月,語文115,數學61,英語83,物理……”,千紙鶴拿著成績單在我旁邊讀。
“你神經吧你”,我搶過成績單扔給班長。
“腦子有問題,神經病”,我翻了他一個大白眼就趴在桌子上睡覺了。
我趴在桌子上不是真的想睡覺,只是很難過,覺得自己考的很差很丟人,就突然眼淚有點忍不住了。
“你咋了”,千紙鶴湊過來拍拍我。
我不想理他,神經病一個。
“你該不會是哭了吧”,千紙鶴又說。
“你腦子有病吧,我要睡覺了,滾”,我生氣的說。
“好吧”,千紙鶴回復。
我的內心:神經吧這人,真不知道一天都囂張啥呢,神經病。
午休起來,千紙鶴又開始和我聊天,他好像已全然忘了午休之前的事,但我還沒有忘。
我是個十分記仇的人,在他沒和我道歉之前,我是不會理他的。
“這個單詞啥意思?”,千紙鶴把英語書推到我面前。
我不說話。
“這個是啥意思啊?”,他又說了一遍。
我不說話。
“他拍了拍我,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他湊到我耳邊說。
我忍不了了,一把推開他的書說:“你神經吧你,不要和我說話。”
“你咋了你?”,他看著我。
我不說話。
一節課下來我沒有看他一眼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就連原本挨著的桌子,我也往開拉了拉。
“你待會能幫我捎個包子嗎?我待會要去洗頭”,我對泡芙說。
“行啊,不過可能我回來的遲,我要去外面掃地”,泡芙說。
“沒事沒事,謝了哈”,我把飯卡遞給泡芙。
最后一節課是物理,老師給我們發了卷子,讓我們自己寫。
我在卷子上寫好班級姓名,然后開始看題,從第一個看到最后一個,我發現我一個也不會。
哈哈,又是被自己蠢到的一天。
我索性不寫了,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去洗頭。
還剩五分鐘就下課了,西瓜給我傳了張紙條,讓我快點。
我以假裝去上廁所為由溜出教室,在樓梯口等著西瓜。
一分鐘左右,西瓜也出來了。
“我去,你知道嗎?我說我要去上廁所,老師看我那眼神,明顯的不信任”,西瓜拉著我往樓下跑,邊跑邊說。
“咱倆居然一樣”,我說。
“啥一樣啊?”,西瓜氣喘吁吁的說。
“就是理由啊,我剛才也說的是我要去上廁所”,我笑著說。
“怪不得老師不相信我”,西瓜呲著大牙笑。
我倆一路狂奔到宿舍,取了臉盆和電壺來到水房。
“同學們,下課時間到了……”,鈴聲響了。
“咱倆也太快了吧,才下課”,我正給頭發上打洗發膏。
“就是的,你買飯了嗎?”,西瓜含糊不清。
這個時候水房來了很多剛下課的人,她們都提著電壺來洗頭,聲音略顯吵雜。
“啥,你聲音大一點”,我扯著嗓子喊。
“我說!你!買飯了嗎!”,西瓜特別大聲的喊。
“我讓我同桌幫忙買了”,我說。
我說完了以后,西瓜或許還說了些什么,但我沒聽清,也懶得問了,便沒再有說話。
洗完頭后,我和西瓜往教室走。
“今天太陽真好啊,啥時候才不用再這么擠時間了”,我望著遠處。
“再等等,等畢業了就好了,考上大學就好了”,西瓜說。
(年輕真是幼稚,什么上了大學了就好了,我現在上了大學,我……)
“弄啥呢,你倆弄啥呢?”,橘子突然一句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你弄啥呢?”,西瓜說。
“準備吃飯啊”,橘子朝我們做了個拜拜的手勢。
“拜拜”,我和西瓜說。
“你餓不?我好餓啊”,西瓜說。
“我當然餓了,先回教室再說吧”,我拉著西瓜朝教學樓的方向走。
學校最不合理的就是把高三安排在五樓,教學樓的最高層,我每次爬到五樓,我都饑腸轆轆了。
(沒想到的是,上了大學教室和宿舍一個在五樓一個在六樓)
“終于到了”,我拉著西瓜靠在我們班門口的墻上。
我接了杯水,坐在座位上。
翻開數學選擇題專練,剛準備在草稿紙上算題,寫著寫著筆跡越來越淺,居然沒油了!
我把筆芯奮力扔進垃圾袋,心想:連筆也欺負我!
我在桌兜取新筆芯,發現有張紙條,我拿出來。
紙條上寫著:
“對不起,我今天中午跟你開玩笑的”。
雖然上面沒有署名,但我知道這是千紙鶴的,畢竟他的丑字,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把那張紙條扔進桌兜,卻無意發現桌兜還有一塊巧克力。
好吧,我原諒你了,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心想。
巧克力的味道已經暫時讓我忘記了他今天念我成績的那件事,果然吃巧克力會讓人變得開心。
“給你的包子和飯卡”,千紙鶴把東西遞給我。
“我不是讓泡芙捎的嗎?”,我接過飯卡和包子。
“她掃地呢,讓我先拿上來,害怕你等的著急了”,千紙鶴說。
“咋滴,舍得說話了”,千紙鶴饒有興趣的說。
“你神著”,我打趣到道。
“畢竟大人不計小人過,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意味深長的說。
“你一天還文藝的不行,大文豪”,他又說。
“快給我簽名,大文豪”,千紙鶴把他的草稿本推到我面前。
“來來來,小心我以后火了成大作家了著”,我在千紙鶴的草稿本上簽下我的藝術名。
“不愧是大作家,寫的名字我都看不懂”,千紙鶴故意rang我。
“別說了,現在都別說了,我要開始學習了”,我開始在草稿本上寫。
“好,有啥不會的可以問我,你一定會成為大作家的”,千紙鶴說。
我沒回答他。
但我也希望如此。
兩周換一次座位,這次我要換到別的地方去了,鄰桌也不再是千紙鶴了。
“拜拜,我要去第三排了”,我抱著書往第三排挪。
“拜拜,六周的鄰桌”,千紙鶴假裝不舍得朝我揮了揮手。
我搬到第三排了之后,整理書時,發現數學書里夾了一張紙條:
大作家,有啥不會的可以問我,加油。
紙條上的字奇丑無比,像一條條蚯蚓,但組合在一起卻是無比溫暖的話語。
(好真摯!)
這次我不僅換了鄰桌還換了同桌。
我的鄰桌變成了大詩人,同桌是橙子。
大詩人是我們班學委,是方塊喜歡的學生中為數不多的一個,橙子也算是一個。
我不算。
我能感覺到方塊討厭我,我理解,畢竟倒數嘛。
我也很討厭她,希望她也理解。
正在上生物課,是方塊的課,突然一個鈴聲響起來了。
我恍惚了一下,幸好不是我的,因為我根本不敢帶。
方塊以為是自己的手機響了,我們也以為是這樣,結果并不是。
方塊走到講臺,發現不是她的手機在響,于是露出了令人難以捉摸的微笑。
我們都抱著看戲的表情,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你在干嘛,該不會是你吧”,我小聲嘀咕。
大詩人在桌兜翻箱倒柜,拿出了他的手機,然后故作鎮定的掛掉電話。
我們哄堂大笑,方塊看著他微笑。
我試圖從她的微笑中找到一些細節,結果啥也看不出來。
“你不小心忘了交手機是吧”,方塊對大詩人說。
“嗯嗯,是的”,大詩人尷尬的說。
我和橙子在旁邊偷笑。
“沒事,下課把手機放辦公室就好了”,方塊說完便繼續講題了。
很明顯,方塊在給大詩人打圓場,給了他一個臺階下。
大詩人真不愧是方塊的愛徒,我感慨道。
“你也太大膽了吧,你去放手機她說你啥了嗎?”,我打趣道。
“沒有”,大詩人淡定的回答。
“真不愧是她的愛徒”,我說。
“啥嘛啥嘛,說啥呢嘛”,大詩人無語的看著我。
“啥叫愛徒,這是至高無上的愛徒好嗎”,大詩人又說。
“你!你也是絕了”,我和橙子被大詩人的話笑到停不下來。
我特別喜歡伯虎說這首歌,大詩人也是。
下課的時候我們總會用多媒體去放這首歌,然后把書卷起來放到嘴邊當做話筒。
“清風無人問,拭盡萬般塵,與君酌星辰”,大詩人拿著“話筒”陶醉其中。
他給我使了個眼色,示意下一句我接。
我點頭:“明月萬年無前身,照見古今獨醒人”。
“你唱的真難聽”,大詩人調侃道。
“滾蛋”,我說。
“公子王孫何必問,虛度我青春”,我和大詩人一起繼續唱。
“我特別喜歡這首歌,尤其是這段戲腔”,我對大詩人說。
“不得不說,你唱的還行”,我又說。
“我也感覺這歌好聽,不過你唱的確實挺難聽的”,大詩人說完就跑了。
“我……”,我無語。
高中那段時間經常在班里聽歌,聽不同風格的歌,聽每個人最喜歡的歌,聽沒聽過的歌。
畢業了以后,我只顧著玩手機,很少能靜下心來安靜的聽完曾經最喜歡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