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必成大器
- 修心不修命,這也能成仙?
- 憐君不得意
- 2072字
- 2025-04-07 22:38:07
稚童哀聲請求,臉上卻并未流露太多的惶恐畏懼,他的視線穿過門前佇立的人,落于屋內。
丹房內的陳設同他想象的大差不差,爐子、藥材、煉剩的渣滓,丹經···該有的都有。
和想象不差,也就沒什么驚喜,唯一感到意外的,大概是國師的年紀。
在他的認知中,國師或許要更為年邁,白發蒼蒼,長須飄飄,舉手投足間會有沉穩又不失灑脫的仙人風采。
至于這丹房,從記事起就大門緊閉,國師不輔佐朝政,不主辦祭祀,同樣不會主持法會來祈福國泰民安,好似從幾十年起,他就在丹房閉關,除了父皇,沒人知道房內有什么。
更沒有人知道,這位大玄國師在整日整夜地煉制什么丹藥。
丹房和屋前庭院是宮內禁地,要不是球踢進了圍墻,他斷然不會輕易涉足此處。
就這樣想著,陳軒禾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陸鼎。”
“是陸家的第幾條幼龍?”
陸鼎抓住皮球的手指顫了幾下,這種話大逆不道的話,或許也就國師大人敢說出口,當然這也有可能是父皇的試探,要小心應對。
“有兄長二人,還有位年紀與我相差無多的妹妹。小子不成器,也不被人看好,沒什么龍不龍的,王朝真龍就只有一位。”
坐到龍椅上的才算真龍。
咔嚓,咔嚓!
回答的時候,陸鼎不斷用手指扣著皮革縫隙中的泥塊。
畢竟是小孩子,也不知回答的是否令人滿意,總歸有點手足無措。
陳軒禾見他緊張,開口讓他離開,小家伙抱著球從墻角的一處破洞鉆出去了。
“三選一的局面,不算僵局,就先跟著你瞧一瞧。”
···
陸鼎貓著腰,一頭扎進那被枯黃草叢嚴嚴實實遮擋住的狗洞。
出了庭院,風聲嗚嗚作響,暮秋的午后天色略顯陰沉,鉛灰色的云層沉甸甸地壓著,仿若隨時都會塌落。
他懷里緊緊抱著皮球,一路小跑在冷清的宮道,兩旁宮墻高聳,冰冷的磚石散發著寒意,墻頭枯草在風中瑟瑟發抖。
恰在此時,宮城禁衛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從旁路過,厚重鎧甲隨步伐落下,會發出沉悶有節奏的聲響,在空曠的宮道上回蕩。
一路上,駐守皇城的衛兵身姿筆挺地立于墻角,匆匆路過的丫鬟侍女低頭斂目,腳步匆忙,還有那些穿梭其中的太監同樣神色冷漠,似乎竟無一人留意到這個小小的身影。
不多時,陸鼎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屋內光線昏暗,幾縷微弱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艱難地灑在地上,形成片片斑駁光影。
屋內布置奢華,卻透著一股死寂。
一瞧見坐在椅子上的娘,陸鼎便迫不及待地撲進了她的懷中。
那妃子抬手輕輕撫著他的頭,溫聲問道:“鼎兒,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蹴鞠。”陸鼎脆生生地回答,可話一出口,眉頭又微微皺起,“但是和誰一起玩的,我怎么都想不起來了。”
身著華麗服飾的妃子嘴角含笑,說道:“那明日讓個人帶你去斗蛐蛐吧。”
“嗯···”陸鼎歪著頭認真思索,片刻后,他回道,“娘,我想學寫字,還想讀四書五經···”
啪!
話還沒說完,一記耳光重重落在陸鼎臉上。
妃子柳眉倒豎,厲聲道:“學那些沒用的東西作甚?”
陸鼎抬手摸著那瞬間變得火辣辣的臉頰,眼眶泛紅,卻抿緊嘴唇,一言不發。
一陣冷風吹過,窗紙沙沙作響。
妃子見狀,語氣稍緩,柔聲道:“鼎兒乖,聽娘的話,明日去和太監斗蛐蛐,要不就去騎大馬,讓那些下人帶你在周圍好好轉轉。”
“鼎兒啊,你就該吃喝嫖賭,肆意玩樂,可千萬別去做讀書這種蠢事。等你長大了,當個閑散王爺,那日子過得該有多舒坦。到時候,娘親找幾個人帶你去逗逗姑娘,出城去花街逛逛。”
陸鼎默默揉捏著臉頰,抬手快速擦拭了眼角即將滑落的淚,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說道:“知道了,娘。明天我就去找人斗蛐蛐,我還想玩斗雞呢!”
“鼎兒真乖。”
妃子一把將他擁入懷中,輕聲問道,“剛剛打疼了沒?”
“沒有!娘的手很軟,不疼!”陸鼎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歡快些。
妃子輕輕蹭著陸鼎的臉,冰涼肌膚貼過來,陸鼎并未感受到多少暖意。
入夜,寒雨細密,淅淅瀝瀝地灑落,打在琉璃瓦上,發出清冷的聲響。
屋內燭火搖曳不定,光影在窗紙扭曲,鬼影幢幢。
陸鼎跪于床上,手持尖刀,一刀刀從娘親的胸口刺了下去。
八歲稚童力氣不大,好在一刀斃命,余下幾刀都是多余的。
確定娘親已然死透,他緩緩站起身,目光落在那血肉模糊的胸膛上。
深吸一口氣,他雙手顫抖著將其剖開,發現內部無一器官成形,全都畸變扭曲,呈現出詭異的流質狀。
“這究竟是妖還是什么?皇城戒備如此森嚴,怎么可能有妖物潛入?”陸鼎低聲呢喃。
他顧不上多想,匆忙跑到屋外,借冰冷夜雨沖刷身上血污。
等臉上、手腳都干凈了,他又瞅向不遠處的微弱燈光,涼亭中有避雨的值守侍女。
“嗯——”想了想,他屏氣斂息,借助著密集的雨聲小心摸過去,等靠近到足夠距離,又猛地抽出尖刀,毫不猶豫地朝侍女后背刺去。
寒光一閃,利刃直直沒入,侍女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便癱倒在地。
陸鼎順勢將她拖到一旁,重復著先前的動作,開膛破肚。
待看清侍女體內同樣畸變扭曲的臟器,他喃喃自語:“怎么都這樣?”
“莫非殺錯了?”陸鼎心力憔悴,用掉了全部氣力,雙腿癱軟飄忽,不自覺后退了幾步。
剎那間,他感覺后背撞到了什么,硬邦邦的,頓時汗毛倒立。
唰!
陸鼎近乎本能地將手中尖刀朝身后舞去,寒光再度閃過,下一秒,刀刃卻被雙指穩穩捏住,動彈不得。
“國師?”
陸鼎抬眼望去,只見陳軒禾不知何時已站在了身后。
“你小子必成大器。”
陳軒禾將那尖刀奪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