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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16世紀的教會改革

馬丁·路德與宗教改革

新教改革從馬丁·路德(Martin Luther,1483—1546)于1517年10月31日在維登堡門外張貼《九十五條論綱》開始。[17]路德是一位奧古斯丁修道院的修士,也是維登堡的一名學者。他對教會腐敗的反對日益強烈,主要集中在贖罪券上:如果做好事或為教會做出經濟貢獻,就能得到教宗的贖罪券,使罪得赦免。對路德而言,他的反對逐漸變為對持守律法主義的羅馬天主教修會的全然拒絕。在后期的寫作中,他甚至稱教宗是反基督。其自我的神學建基于“因信稱義”(而非因作工而稱義),概括起來就是四重的“唯獨恩典”“唯獨圣經”“唯獨信心”“唯獨基督”。路德發動了這場運動,并鼓舞了其他歐洲國家的改革。他自身的貢獻,包括第一部完整譯成德文的《圣經》,在德國文化上留下了永不磨滅的印記。2017年,即他發表《九十五條論綱》500年后,這一事件在全世界的教會慶典及國際學術會議中被紀念。

圖1-2 馬丁·路德像

圖片來源:香港圣公會檔案館。

其他宗教改革

路德的舉動對新教而言是具有決定性的。但大多數學者現在所講的是發生在天主教與新教內的一系列改革及新教改革運動,而不單單只是新教改革。我們在上文已提及中世紀末對于教宗權威的挑戰。愛國的捷克改革家揚·胡斯(Jan Hus,1370—1415)及英國哲學家約翰·威克里夫(John Wycliffe,1330—1384)可被視作新教改革運動的先驅,因他們強調《圣經》的權威高于教宗的權威。文藝復興時期偉大的人文主義者鹿特丹的伊拉斯謨(Erasmus of Rotterdam,1466—1536)對宗教改革也有著巨大影響——雖然他將自己與路德保持距離,也僅在天主教教會內發聲。

16世紀,其他改革家以路德為榜樣,在自己的國家開啟宗教改革運動。烏利希·茨溫利(Ulrich Zwingli,1484—1531)向瑞士的教會和社會介紹了激進的反天主教改革,得到世俗權威的支持。當天主教武裝力量攻擊城市時,他在戰斗中被殺害。海因里希·布林格(Heinrich Bullinger,1504—1575)則繼承了茨溫利的做法,幫助蘇黎世及全瑞士加強及傳播宗教改革。

約翰·加爾文(John Calvin,1509—1564)是最具影響的第二代改革家,他成為偉大的神學詮釋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和阿奎那相輔相成的新教人物。像路德一樣,他對歐洲文化的持續影響是巨大的。加爾文在巴黎大學受過法律訓練。因對宗教改革的日益同情,他于1533年從巴黎被驅逐,于1536年在日內瓦安頓下來。幾年后他在斯特拉斯堡受邀回到日內瓦,在那里嘗試組織神權政府。日內瓦是一座歡迎全歐洲流亡者到來的城市。加爾文的主要作品是《基督教要義》(Institutes of the Christian Religion),此書自1539年起以拉丁文及法文形式出版,是對基督教信仰的系統解釋,其間吸收了路德的見解,并運用人文主義的方法,且采用加爾文自身的改革宗神學。[18]比其他改革家更進一步的是,加爾文對教會的組織形態及教會和國家的關系有興趣。長老會及改革宗教會全都起源于約翰·加爾文。

激進派是16世紀改革運動的另一股潮流。其拒絕眾多傳統的基督教教義及修行,鼓吹對政治權威的抵抗。托馬斯·閔采爾(Thomas Müntzer,1489—1525)是一位德國改革家,他組織了農民起義,其后因弗里德里希·恩格斯(Frederich Engels,1820—1895)于1850年撰寫《德國農民戰爭》(“The Peasant War in Germany”)一文而不朽。再洗禮派的激進反映在他們對嬰兒洗禮及對歐洲不同地方信徒團體構成的反對上。路德、茨溫利及加爾文都反對激進的改革者。這導致激進改革者遭到其他基督徒的迫害并殉道,但激進的改革傳統仍然持續,以門諾派、莫拉維派及阿門派等為代表。

英國的改革則與歐洲大陸的不同。[19]因教宗反對亨利八世(King Henry VIII,1509~1547年在位)與阿拉貢的凱瑟琳(Catherine of Aragon,1485—1536)離婚并娶安妮·博林(Anne Boleyn,卒于1536年)為妻,他拒絕教宗在英國教會行使權力。因妄想有一位男性繼承人,最終成婚5次。亨利八世解散了天主教修道院并侵吞了他們的土地。在其后的一個世紀中,天主教與新教教會間仍有持續的張力。亨利八世領導了英國圣公會的創立,采納了許多宗教改革的教義,也保持了天主教的架構,并通常強調在信仰和修行上保持中道(via media)。公禱書成為圣公會教會禮儀的準則,國王或女皇是教會的首領。圣公會偉大的神學家理查德·胡克(Richard Hooker,1554—1600)視教會在行使權力時與社會相連。非圣公會信徒或“自由”教會(主要是長老會、公理會及貴格會)在英國國教之外,與此同時,英國的羅馬天主教也始終強大。18世紀,循道宗在圣公會之外發展。蘇格蘭教會屬長老會,愛爾蘭則被劃分在天主教(大多數)與新教之間,威爾士則主要是圣公會及循道宗。

盡管這些教會各具特色,但改革者和他們所發展的不同教會在許多事物上具有相同點:[20]他們拒絕教宗的權威,著重《圣經》的最終權威;將圣禮的數目從7個裁至2個,即洗禮與圣餐,或作主的晚餐;傾向強調“所有信眾的牧師”,以拒絕教權主義;牧師及主教可以成婚。所有的改革家都將譯成本國語言的《圣經》交到平信徒的手中。相反的,羅馬天主教仍然繼續使用拉丁語文本直到第二次梵蒂岡大公會議。宗教改革的教會對教會與國家間的關系持有不同的觀點,但新教(除激進的改革家外)接受在其領域內所建立的政治權威,并在國家意愿中認同自我。

羅馬天主教對于新教改革的回應原被稱作反宗教改革(Counter-Reformation),但該詞有誤導作用。這一時期從特利騰大公會議(Council of Trent,1545~1563)到三十年戰爭時期(1618~1648),代表著天主教的更新,這是一種依靠自我權力而進行的改革。新的宗教修會實際上是教會內的更新運動。著名的例子有依納爵·羅耀拉(Ignatius Loyola,1491—1556)及其開創的耶穌會。耶穌會在1540年得到教宗的批準,是一個強調知識及教育的修會,在其后的200年都向遠至歐洲以外的地區傳播基督教。耶穌會于明末清初在中國開展的事工是特別值得紀念的。與此同時,南德意志地區及波蘭對天主教教義的重新確認標志著其對新教教義的推翻。建于1622年的“傳信部”是羅馬教廷的辦公所在地,以對天主教事工進行精神管轄,并協助實行教義統一。自宗教改革時期以來,天主教會自身得到加強,盡管事實上教會已支離破碎。

東正教沒有進行宗教改革,與西羅馬保持隔離。歐洲發生之事僅是加固了其堅持到底的決心。但東正教也有傳教的興趣。彼得大帝(Peter the Great,1672—1725)擴張了帝國,促進了教會更新。東正教于18世紀在北京建立了一個小型的俄國差會。傳教士也去往西伯利亞東部、俄羅斯,及亞洲包括中國等地傳教。18世紀晚期,俄羅斯吞并了阿留申群島,在阿拉斯加建立了傳教地,向南一直到達加利福尼亞州。19世紀及20世紀,希臘和俄羅斯的移民領導了一場在西歐及北美擴張東正教的運動,與東正教的新關系也被建立起來。

16世紀的宗教改革留下了一個分裂的基督教世界,這是西歐前所未見的。教會和政治管轄現今彼此分裂,在一些特別的地區,持續的張力與敵意存在于不同的、相互競爭的宗教團體中。比如,原本的天主教會所在地(現為新教所有)的名稱及所有權導致了政治及宗教的爭端,這種爭端將在數十年甚至更長時間里得不到解決。神圣羅馬帝國分崩離析,人們常說,神圣羅馬帝國既不神圣,也不羅馬,更非帝國。

三十年戰爭主要在中歐進行,通常是新教反抗天主教軍隊。結束戰爭的《威斯特伐利亞和約》(The Peace of Westphalia,1648)基本上是一份持不同宗教觀點的國家間的和平聲明,保證了對少數宗教團體的保護,建立了“教隨國定”(cuius regio,eius religio,拉丁語,意思是統治者的宗教決定被管轄的人民的宗教)的原則。《威斯特伐利亞和約》代表現代國家體系的開始,從這一意義而言,也代表著現代世界的開始。歐洲教會逐漸建立了自己,也彼此有了來之不易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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