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盧植成功抵擋,但劉和攻勢不減,又連續發起數次猛烈的進攻。
他仿佛天生具備一種敏銳直覺,總能迅速發現對手防守的破綻。
幾番攻勢下來,漸漸的盧植開始左支右絀,
他雖然經驗豐富,但奈何對方氣力天賦異稟。
然而,多年的戰場歷練讓他咬牙堅持,更何況面對的是自己的徒弟,
怎能輕易言?。?
終于,“砰”的一聲,盧植手中的木刀在第九次交鋒中斷裂。
他望著手中的斷刀,不禁愣住。
戰斗結束,劉和連忙行禮道:“得罪了,老師!”
盧植微微一笑,贊許道:“不錯,小小年紀能有這等武藝,實屬難得。我觀你的槍法已經頗有章法,可是先前得過名師指點。”
面對盧植的提問,劉和坦然回答:“正是,幾年前在幽州時候,曾偶然碰見過童師,經由父親同意,便在其門下學習了幾年槍法?!?
盧植聞言便問道:“你可是師承童淵?”
得到劉和肯定的回答,盧植不由得目光更加深邃。
他自然知曉童淵的大名,這位在北方邊境聲名顯赫的槍法大師,甚至被譽為“槍神”。
片刻后,盧植面帶微笑,將斷刀放在一旁,宣布道:
“好了,第二堂課就到這里。你的武藝我很滿意,既然師承童淵,切不可荒廢。戰場上兇險萬分,若是能有些武藝傍身方能安全些?!?
劉和恭敬地回答:“是,老師?!?
得到老師的肯定,他難掩興奮之情。
盧植看著面前這個時而沉穩、時而孩子氣的少年,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校考結束后,盧植領著劉和在一旁坐下,
緩緩開口講述起自己年輕時的經歷:“為師也是年歲漸長些才開始隨馬師研習經學,年幼時家鄉時局動蕩,鮮卑胡人頻繁南侵,那個時候鄉里人大多熱衷習武,倘若無些許武藝防身,真不知未來會如何……”
劉和聚精會神地聽著,心中滿是感慨。
他曾在閱讀過史書上讀過關于盧植的記載,
知道他性格剛直,兵法出眾,尤其難忘曹操對他的贊譽——“名著海內,學為儒宗,士之楷模,國之楨干”。
因此,當得知能拜盧植為師時,他滿心激動與敬重。
而今,盧植如同親人般與他分享往昔,讓他得以了解許多史書未載的細節,特別是那些心路歷程,讓他倍感奇妙。
仿佛古今對話,書中的人物鮮活起來,讓他更加貼近這個時代。
盧植忽然話鋒一轉,問道:“為師不喜殺戮,這些年卻做了許多無奈之舉。其實,為師更愿讀書治經,期盼天下早日太平,好與伯喈共修典籍。子和,你更偏愛經學還是兵書?”
劉和正沉浸在盧植的故事中,沒想到會被突然提問,
略一思索后答道:“老師,我兩者皆要?!?
盧植聞言,露出疑惑之色。
劉和迎著老師的目光,繼續道:“若天下太平,我自當讀書修史,以儒家經典治民濟世;若時局動蕩,我愿為大漢前驅,殺敵保國。因此,無論是經書還是兵法,我都愿意學習,也都喜歡。”
盧植聽后,微微一愣,隨即大笑起來:“你這臭小子,可真是夠貪心的。要知道書海無邊,單是經書就足夠你一生研讀,你還想兼修兵法,就不怕精力分散,一無所成?”
劉和堅定地回應:“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我雖不敢自詡無私,但身為漢室宗親,更想為百姓做點事。白日時間不夠,我便挑燈夜讀,勤奮努力,終會有所成就。”
盧植聽后,笑意更濃。
他深知劉和志向遠大,卻沒想到他如此好學。
尤其是那句“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讓他深感欣慰。
他捻著胡須,默念了一遍這句話,點頭贊道:“有如此向學之心,甚好。既然你有此理想,為師日后定當傾囊相授,但能學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劉和恭敬地一拜:“多謝老師!”
接下來的兩天,盧植為劉和精心規劃了一套詳盡的學習方案。
鑒于劉和師承童淵,盧植在計劃中特別為他預留了武藝修煉的時間,其余則主要集中在兵法和經書的學習上。
劉和年紀尚輕,除了學習也別無他事,因此盧植將他的日程安排得滿滿當當。
經過兩日的適應,劉和逐漸習慣了盧植的行事風格。
他其實頗為喜歡盧植這樣的師長,
異常嚴厲嚴厲,言語不多但行動力強,尤其對于認可的學生,盧植總是全力以赴,傾囊相授。
時光匆匆,轉眼已是第三天清晨。
廬江那邊的叛亂局勢愈發緊急,已不容再拖延。
于是,盧植安排老管家先行攜帶行囊前往幽州,而自己則率領幾位護衛與劉和一同南下。
行人快馬加鞭,歷經多次長途跋涉,最終抵達廬江郡治所舒縣。
此處或有疑問:為何治所不是后世的皖縣?
這需要從廬江郡治所的變遷說起。
據《后漢書·郡國三》記載:“廬江郡,文帝分淮南置......舒有桐鄉”。
此處“舒“即指舒縣,也就是當時的郡治所在。
東漢時期廬江郡治始終設于舒縣,這一格局持續近兩百年,直至漢末風云突變。
約公元190年后,因中原戰亂頻仍,加之孫策、周瑜勢力攻占江淮地區,郡治被迫南遷至皖縣。
這座江北重鎮遂成為江東集團的重要據點,著名的“二喬”便是皖縣人,這段歷史在《三國志》中亦有印證。
廬江郡的軍政中樞此刻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權力真空。
月前,前任太守誤判叛軍乃烏合之眾,親率三千郡兵前往清剿,豈料叛軍早有埋伏,太守竟在混戰中被流矢貫喉而亡。
噩耗傳回,太守府內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尤其是那些出身地方豪強的官吏最先顯出原形。
這些平日里倚仗家族勢力,作威作福的屬官們,在太平日子里,借催收稅賦之名,對百姓巧取豪奪,仗著太守府的庇護,在市井間橫行霸道。
然而,面對真正持刀帶槍的叛軍,他們卻嚇得魂飛魄散,再也不敢有絲毫囂張之氣。
因此不少官吏便連夜棄印離府,躲進自家堅固的塢堡內。
所以當盧植持圣旨前來平叛時,面對的已是一座顯得有些空曠的官署,自然通行無阻地接管了廬江郡的軍政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