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洞的藍光消散時,我正握著生日蠟燭插進奶油蛋糕,指尖殘留著妹妹發梢的茉莉香——這是第一次輪回開始的時刻。
“姐姐許的愿望肯定又是當科學家。“林秋湊過來吹滅蠟燭,她耳后還沒有那個該死的櫻花紋身。窗外雙子星大廈的霓虹是溫暖的琥珀色,而不是血染的暗紅。
我的左眼突然劇痛,時之瞳強行投射出量子記憶:三十秒后,會有蒙面人破窗而入;一分鐘后,林秋會被注射T-11錨定劑;三分鐘后,我將在追逐途中被鋼筋貫穿腹部。
但這次,視網膜裂紋蔓延成銜尾蛇圖案。當第一個綁匪的槍管伸出窗外時,我已經把餐刀插進他右手尺神經叢——這是第七次輪回從緝毒警那里學的近身戰術。
“姐姐?“林秋的驚叫卡在喉嚨里。我抱著她滾向儲物間時,看到墻上的全家福在晃動。照片里父親摟著的“我“,后頸分明有沙漏狀胎記。
綁匪的麻醉彈打碎水晶吊燈,我在飛濺的玻璃渣中看清領頭者的眼睛——陳巖的虹膜色斑,和父親實驗室里那些克隆失敗品的編號如出一轍。
“目標確認,悖論載體α型。“蒙面人按住耳麥,“啟動記憶清洗協議。“
林秋突然劇烈抽搐,她太陽穴浮現出電子紋路。這是我從未見過的變量,在前七次輪回里她此刻應該已經昏迷。當時之瞳自動聚焦時,我看到她大腦皮層下埋著微型沙漏裝置,正發出和我左眼同頻的脈沖。
“原來你才是鑰匙。“我徒手扯斷她的珍珠項鏈,鏈墜里藏著父親實驗室的瞳孔掃描器。當藍光掃過她開始異變的右眼時,整棟房子的重力場突然倒轉。
綁匪們像失重的水母漂浮在空中。我趁機抱著林秋撞破地下室門,這里本該是酒窖的位置,此刻卻露出布滿甲骨文的青銅門——和地核實驗室里的一模一樣。
“權限驗證通過,林夏博士。“機械聲從青銅門內傳來,用的卻是母親的聲音,“歡迎回到初始錨點。“
林秋的尖叫刺穿耳膜。她皮膚下浮現出電子血管,和蘇夜的一模一樣。當我用項鏈劃開她的手腕時,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淡藍色溶劑,和父親骨灰盒里藏匿的液體完全相同。
青銅門后的景象讓我窒息。無數培養艙排列至視野盡頭,每個艙體都浸泡著耳后有櫻花紋身的“林秋“。最中央的艙體標注著【原型體α-0】,艙內漂浮的赫然是年輕時的母親,她后頸的沙漏胎記正滲出銫-137的熒光。
“你才是被選中的第一個。“蘇夜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她撕開仿真面具,露出和母親原型體相同的臉,“二十年前被綁架的不是林秋,是剛完成初次覺醒的你。“
記憶如洪水決堤。我看到五歲的自己蜷縮在青銅門后,父親用注射器抽取我脊髓液;看到十五歲的蘇夜隔著培養艙撫摸我的克隆體;看到所有輪回中死亡的“林秋“其實都是記憶被篡改的克隆人。
陳巖的納米蜂群撞破地下室天花板。他的身體重組出父親的面容:“該結束這場家庭鬧劇了。“脈沖槍口亮起的剎那,我做了件從未在輪回中嘗試過的事——將時之瞳按進林秋的櫻花紋身。
甲骨文從我們交握的手掌爆發,在地面蝕刻出巨型沙漏。所有培養艙突然開啟,成千上萬個“林秋“同時睜開眼睛,她們耳后的紋身組成逆轉的量子圖騰。
“錨定解除。“母親的原型體突然開口,銫-137熒光化作鎖鏈纏住陳巖,“時間權柄從不屬于任何囚禁者。“
我的左眼開始燃燒,視網膜裂紋化作金箔剝落。在最后的視野里,真正的林秋正從青銅門深處走來,她手腕系著我七歲時編的幸運繩——那是在第一次綁架發生前,就被父親做成時間錨定器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