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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夢紐約》的跨文化價值

周龍章 張武宜 單波

“隨波逐流”讀書會一直在尋覓沉入跨文化傳播實踐的對話者,令人驚喜的是,這種機會說來就來了。2017年12月初,被稱為“紐約華人藝術教父”的周龍章先生途經武漢,幸得經看納文化藝術總監張武宜博士引介,我們得以請來周先生,并圍繞周先生的新作《戲夢紐約》展開討論。按照周先生的說法,這本書是他40年職業生涯的真實告白,講述了推廣中華文化的精彩故事。一般人讀到的是書中出現的那些星光閃爍的人物,如鄧麗君、羅大佑、李安、龍應臺、章子怡、王菲、湯唯等,而我們看到的是中華文化跨文化傳播的可能性。周龍章先生自1975年在紐約創辦美華藝術協會(The Chinese American Arts Council)以來,在紐約策劃、制作了上千場演出、展覽,紐約市文化局局長Henry Geldzahler稱他為“海外中國文化的有力推手”,林肯藝術中心主任Jenneth Webster以林肯中心董事局的名義向他頒發“文化大使”特別獎,以表彰他在紐約為推廣中華文化所做的貢獻。旅美作曲家、第73屆奧斯卡金像獎原創音樂獎獲得者譚盾則稱他為“紐約海外中國戲劇的守護神”。

12月6日晚,周先生蒞臨讀書會,再一次真情講述“戲夢紐約”的40年。在熱烈的討論中,一個中華文化傳播者的形象展示在我們面前:紐約影戲人生40余載,以己之短袖舞動紐約藝壇,甘為他人作嫁衣,默默為華人藝術的海外傳播搭建平臺,在眾星閃耀的背后實現自己的夢想與價值。

周龍章(以下簡稱“周”):大家好!我是Alan Chow。其實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華人,在海外40年來一直走一條路,那就是藝術,所以取得了一些小小的成績。我從臺灣、香港、多倫多輾轉到紐約,紐約是我安身立命的地方。在紐約,我待了40年。

為什么我在臺灣待得好好的會到香港去呢?而且是偷渡到香港去的呢?因為20世紀六七十年代是很難拿到香港簽證的。而且,當時我和家里人的理念都不大一樣。在我上一代或上兩代人生活的年代,社會上有三種人是不能做的:第一種叫花子,第二種婊子,第三種戲子。這“三子”是最低賤的人,是娛樂別人的人。所以,家里人覺得我是一只黑羊(black sheep),大家族的叛逆者。這也是我到香港去的原因之一。

當時,我先從臺北到高雄,再從高雄坐小船偷渡到香港。其實那時候,每一天都有人偷渡到香港。到了香港以后,起先是很苦的,我既要維生,又要讀書。我用3500港幣買了一張香港的身份證,從此在香港合法地居住。之后,我進入了珠海學院讀書。

在讀書期間,我在報紙上看到一個廣告 —— 邵氏電影公司南國劇校演員訓練班招生。我就去參加考試,沒想到第四屆的時候考上了。我在南國劇團進行了兩年的專業培訓,畢業之后就和邵氏公司簽訂了合約。那個時候邵氏公司在拍《西游記》,拍了一個系列,其中有一部戲叫《盤絲洞》,一部叫《女兒國》。因為我會打戲,會翻跟斗,邵氏公司就把孫悟空這個角色給我演。但是,因為我演孫悟空的時候,大陸還沒有開放,影片只在東南亞、臺灣地區、香港地區(播放)。所以,現在提起孫悟空,你們都知道有個六小齡童,不知道有周龍章。

我和邵氏公司簽了6年合約,只拍了2年戲。我初入電影圈,就知道自己條件不夠 —— 既不高,又不大,長得也不漂亮。每一次他們都讓我演猴子,那一直演猴子演下去也不行啊。正好那時候我快大學畢業了,希望規劃人生的下一個階段。我原來計劃去紐約,但是因為英文不達標,最后去了多倫多大學。在加拿大學習半年的酒店管理之后,我便想去紐約看一看。一到紐約,我就驚嘆:“wow,紐約紐約,I love you!” 這才是我安身立命的地方。于是,我就心甘情愿地在紐約留下來了。

但是,留下來之后,得要維持生活,得有工作,所以在1975年,我們就創辦了“美華藝術協會”。這個協會的成立也是基于幾個需要:一是我需要一份正式的工作;二是在紐約的中國移民越來越多,藝術方面的人才也越來越多。因此,我們希望在紐約構建起一座橋梁。

為什么出書

張武宜(以下簡稱“張”):周老師滿腦子、全身都是戲,過去40多年的經歷隨便說出來都是一個故事。2015年,周老師在臺灣地區出了這本書的繁體版《燈火紐約說人物》,2016年,此書在大陸出版,命名為《戲夢紐約》。周老師,您可以跟我們分享一下這本書的由來嗎?

周:臺灣地區的大塊文化有興趣出版我的書。其實我這個人一直以來不學無術,就想著可以借這個機會試試看。也有一兩個朋友幫著我看。我想,我在紐約、在藝術界也努力奮斗了40年,對自己也應有個交代,所以就出了《燈火紐約說人物》。后來,北京聯合出版公司看到此書,覺得很有趣——一個華人在海外,40年都在這一行里面,所以他們之后出了《戲夢紐約》。寫是寫得不好,但是有一點,就是寫得很真。里面的每一個字、提到的每一個演員、提到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真實存在的。

張:有三位先生為這本書作序。第一篇呢,是陳丹青先生寫的《我說艾倫》,艾倫是周老師的英文名字Alan。陳丹青先生寫道,“只要誰想來紐約混個臨時半會兒的世面,不得門徑,但凡摸到龍章這一脈,便有戲份,便有斬獲”。在過去的40多年中,絕大多數到紐約的華人藝術家,背后或多或少都有周老師的身影,包括最早的張君秋先生和童芷苓老師。那王鼎鈞先生的序有什么來源呢?

周:王鼎鈞先生在紐約和我認識已久,他是一個很值得尊重和敬佩的老先生。他一直看著我在紐約做的這么多事情,他很欣賞。所以,在出版這本書的時候,我請他作了一篇序。

張:在王先生的序中,他說到“他受苦,脫苦,救苦;他得助,自助,助人。胸中這一股壯氣晝夜鼓蕩,推動他走完了一個中國移民的全程”。他還提到,“他成人之美而美不勝收,因為他的天時地利人和”。幾乎在每一個華人藝術家的旁邊,你都會看到周龍章的身影。包括陳丹青先生,陳逸飛先生的第一次畫展,就是在周老師經營的456畫廊。這家畫廊位于曼哈頓區百老匯456號,至今仍在。

周:456畫廊是我們美華藝術協會工作的一部分,每年我們都會舉辦多次藝術家的畫展。

張:王先生說您 “周旋于主流社會,適應藝術家的大小脾氣,成就他們的演出活動”,這個“大小脾氣”您能不能解釋一下?

周:每一次我們請這些演員到紐約,真的是大人物有大脾氣,小人物有小脾氣,你都要順著他們一點兒。像我呢,比較能夠順著人家一點兒。我會盡力滿足他們的要求,把事情盡量做得圓圓滿滿。這可是一門功夫,這也是所謂的“街頭智慧”。我很幸運——in the right place,right time,時機對了,我正好做出了一些小成績。別人可能會說,你很了不起,其實這都是為了我自己能有一份工作,然后忠心耿耿地對待自己的工作。我自己喜歡藝術,所以我就做這個東西,這是最主要的。我一直堅持我自己的理念。世界上有多少人一輩子做著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我們這一行,雖然沒有名和利,但是這是我們自己喜歡的,真的很感恩。

我的跨文化之旅

單波(以下簡稱“單”):美華藝術協會成立之后,您是不是就有機會進入美國文化的中心地帶了?

周:對!美國是一個多元化的地方,他們很鼓勵少數族群。他們每年會給美華藝術協會部分經費。因為有這層關系,我就開始在紐約正正規規地走上了一條“不歸路”。美華藝術協會的創辦讓我們有機會和美國的主流社會來往。位于每一年圣誕節前后,在紐約電力公司的贊助下,我們都有機會在林肯中心演出兩個禮拜,這是我的一個大好機會。因為當年,想在林肯中心演出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很多演員終其一生的夢想就是在林肯中心演出一次。由于那個時候我們有機會可以在林肯中心演出兩周,我就開始聯系一些國內的演員。因為我和香港頗有淵源,有很多的路子,而且當年國內的演員也很盼望出去演出。我們便促成了中國戲曲在林肯中心的演出,并且演出了30多年。

當年,紐約為著名演員伊麗莎白·泰勒頒獎,以表示對藝術的尊重。當時我就想,為什么紐約可以頒獎給伊麗莎白·泰勒,就不能頒獎給我們華人呢?我就建議他們,我們每年也要給華人頒獎。于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美華藝術協會就聯合林肯中心和紐約市政府文化局開始頒發亞洲最杰出藝人獎。第一年的獲獎者是李麗華,可以說她早期是“中國的半部電影史”。之后,我們基本就把這個獎項固定下來了。

單:剛才聽到您說,紐約的多元文化對少數族群文化很尊重。但是也有人說,紐約是一個中心。那個中心如果設立了一個標準,少數族裔的文化怎么進去呢?

周:那個時候就是要靠美華藝術協會這一類團體,把中國最好的藝術介紹到美國主流社會去。

單:雖然我們有很強的愿望將中國文化介紹到美國主流社會去,但是我們怎么適應它的標準呢?

周:其實呢,這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那個時候我和紐約市文化局的關系很好。我們每一年都要提交活動方案、申請經費,每一年都要給它看成績單。我跟林肯中心的關系也很好。我們美華藝術協會服務社區、根植社區,所以剛好合了林肯中心社區部主任的胃口。除了我們協會之外,還有白人的協會、黑人的協會、西班牙人的協會,我們就相當于有了一個大陣營,有一份力量在。我們不僅闖到了林肯中心,還取得了一些成績。梅葆玖、紅線女、張君秋、馬友友、林昭亮、傅聰都曾被我們請到了紐約。正是因為我們有如此耀眼的成績單,林肯中心才一年又一年地繼續跟我們合作。

單:我很好奇,您提到的這些人在中國都是很了不起的人物,但是他們不見得到了美國、到了紐約還被視為“了不起的人物”。他們為什么能夠以他們的藝術征服紐約的那些人呢?

周:征服紐約實際上是很困難的。在紐約的百老匯,每天晚上有60臺大戲,像《歌劇魅影》啊,《獅子王》啊,等等。你要征服紐約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部分愛好中國戲曲的人能借此機會接觸到中國藝術。其實,我們所做的主要是讓他們有機會了解中國藝術。

單:主要是怎么讓他們了解呢?

周:最開始是以中國戲曲為先鋒打到紐約的,比如《貴妃醉酒》啊,《牡丹亭》啊,等等。我們經常邀請一些戲曲大師到紐約表演。

單:但是像您所說的,戲曲可能都打動不了在座的各位,那這些戲曲是如何打動世界的呢?您剛剛所說的是您與紐約的核心人物之間的關系搞得很好,藝術與人的關系也很重要。當藝術跟我們產生距離之后,您看,《貴妃醉酒》啊,多么好的故事,演繹起來也是非常凄美動人??墒俏覀儸F在偌大一個中華大地,這些戲曲的演出機會都很少。

周:幾十年前呢,國家窮,沒有重視戲曲藝術?,F在不一樣了,國家富裕了,注意到中國的戲曲、中國的國粹這么好。雖然你可能沒有接觸,在座的各位可能也沒有接觸,但是呢,在全國每一個省份、每一個地方都有中國戲曲的票友,都有票房。不過他們是很隱形的,默默地在那邊做。就好比要是今天我不來的話,你們絕對不知道在紐約這個寶地有美華藝術協會,40年沒有間斷過地在宣傳我們中國的藝術。如果說真的征服了他們,這個不見得。在紐約,即使是意大利歌劇也無法征服他們。

單:像意大利的歌劇和莎士比亞的戲劇到中國來演出的時候,也是人山人海。

周:人山人海那是要炒作、要宣傳得好。經過炒作之后,這些意大利歌劇、莎士比亞戲劇就變成了非常高端的時尚。

單:那您怎么“炒作”《霸王別姬》呢?

周:中國戲曲的底子本來就是很了不起的東西,但是它離我們越來越遠了。所以呢,我們的“炒作”就以“中國”兩個字為主題,美國人就對此有些好奇心。

單:我想問一下,與中國人相處的關系和與美國人相處的關系有相同之處和相異之處嗎?

周:其實都是一樣的,都是見面三分情。為什么我和Jenneth Webster(林肯藝術中心主任)的關系這么好呢,因為他喜歡吃中國食物,我常常約他在Chinatown吃點兒小吃啊,吃點兒廣東點心啊,很合他的胃口。我們的關系就這樣搞好了。

張:您去到紐約之后,是不是因為您自身對戲曲比較熟悉,所以您最早把中國的戲曲藝術家帶到了紐約?

周:對,其實現在也是。我們每年都有很多場的戲曲演出。我曾經引薦京劇、黃梅戲、昆曲、越劇、紹興戲和粵劇等劇種的劇目到紐約,我們百分之六十做的是中國戲曲。

單:您引薦了這么多的中國藝術到紐約,您覺得什么是中華藝術的精華?

周:中華藝術的精華其實是唐詩宋詞,這些才是中華藝術的精華,這個才叫作“國粹”。說中國的戲曲是國粹其實不是很合適。尤其是中國戲曲的演員,他要十年八年地受訓才能成為一個好演員,所以,文化方面他們并非特別擅長。

單;我有些好奇,我們的國粹、我們的精華在紐約是怎樣也被視為“國粹”和“精華”的呢?

周:沒有,這只是我們的一家之言。外國人看完戲之后,不一定覺得這個就是我們的國粹。但是,我們就告訴他們,這個就是我們中國最好的戲曲。

單:怎么讓他們也認為是好的?

周:因為我們在不停地強調這一點。我剛到紐約的時候,美華藝術協會還沒有成立,我們需要維持生存。那個時候,我們經常到各大中小學做講座,宣傳我們的藝術,每年差不多要做四五十場。后來,我們每次宣傳的時候就表演一兩出小戲,漸漸地把他們的興趣提高了。

單:您有沒有了解到中國的戲曲打動紐約觀眾的點在哪里呢?

周:偷偷地告訴你,到現在為止也沒有打動過,絕對沒有。所謂“火”都是我們自己在說。我們自己年輕的觀眾都不去看,真要那些外國人看也是不太現實的。有時候,我們到紐約演了三天戲,90%都是華人觀眾捧場的。因為大家的文化距離太遙遠了。

單:也就是說中國的國粹、藝術沒有真正地走進西方。

周:很難很難,至少我這40年沒有。百老匯每天晚上至少有60臺大戲上演,《獅子王》可以演20年,《歌劇魅影》可以演30年。觀眾有什么時間讓你們的中國京劇來打動呢。所以呢,這是我們的宣傳。其實,到現在為止,真正迷戀中國藝術的外國人少之又少,當然這也是我個人的看法。

單:有沒有有意地培養一下這樣的欣賞者呢?

周:要培養欣賞者得從培養國內的欣賞者開始。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有80%從來不進中國的戲園子。

單:我記得有一次我們開國際會議,我把外國專家帶到我們的琴臺大劇院看戲??粗?,我心里很忐忑——他們看得懂嗎,又沒有英文。當時的表演其實就是一個富家子弟和窮人的婚姻故事。他們看了以后都懂了,而且入迷了。這不是在說客套話。他們會跟我表達中國戲曲和西方戲劇中一些相似的東西,然后他們根據這些點就能理解中國戲曲藝術所要表達的東西。我覺得是可以培養這樣的欣賞者的。

周:中國的戲曲其實是世界上最成熟的戲劇。你想,在一個空空蕩蕩的舞臺上,可以表現行千里路、走千里馬,可以兩軍交戰。它是一個很成熟的藝術。幸好現在中國政府也已經開始注意到這點。戲劇的傳承與發揚,一定要有政府在背后的大力支持,去“炒作”這個藝術,大家才會知道這個藝術。

現場互動

張:我們在選擇人物的時候,選擇了一些相對比較知名的人物。周老師常常把一個詞掛在嘴邊——那就是服務。服務所有的華裔藝術家,他說他服務的80%甚至90%的藝術家其實都不是知名的藝術家。

周:都是沒有名氣的,現在我們只是把幾個名人的名字抬出來了。其實我們服務的對象大部分都是那些有需要的人。任何一個到紐約的藝術家都會面臨四個問題:一是語言問題,二是經濟問題,三是身份問題,四是工作問題。這些就是我們美華藝術協會在做的事情,希望能幫助他們解決部分困難。我們一直在做。

提問:您剛才說到中國戲劇很難進入西方世界。那您從事美華藝術協會工作這么多年,您的動力是什么呢?

周:動力是為我提供了一份工作,動力是永遠有機會服務大家。

提問:我很佩服您,這樣的動力很真實,而且這個動力讓您堅持了40多年,很難得。很簡單的動力,但很打動人。

張:也是因為做了這么多年,做了非常多深耕于少數族群的工作,周老師和他的美華藝術協會受到各方面的認可,周老師也曾是美國國家藝術基金的評審之一。

單:我想知道您書中提到的這些藝術家有什么共同的特質?

周:共同點在于他要熱愛他的工作。人家肯定他或者不肯定他,他都要堅持。這也是一個很重要的點——真。做人就是要真,你真心對待你的工作,真心對待你的朋友,真心對待你的學生。人家都會感受到的。你不需要期待,但是他會真心待你的。

提問:聽完您的講演,覺得特別有意思。我想了解一下,你提到上世紀初入紐約的藝術家大多都處于比較困窘的狀態,那么現在呢?現在的藝術家是怎樣的狀態?

周:好多了。以前,中國城、華埠也不過四條街;現在在紐約,有5個中國城,法拉盛有,布魯克林也有。以前我們到紐約的時候,基本看不到黃種人,但是現在幾乎每條街都可以聽得到普通話。所以,時代真的不同了。

提問:在您接待的這些無名藝術家中,有沒有發生過比較有意思的事情?您可以分享一下嗎?

周:其實每一個人的故事都值得表揚。走過來的每一條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困難。但是每個人都好像神仙、老虎、狗。每個人都做過神仙,做過能呼風喚雨的“老虎”,也有很多人做過“狗”,因為要適應當時的環境。因為美華藝術協會一年也就只演幾場戲,那么我們很多經濟情形不好的京劇演員到了紐約之后,都在外面謀生計,在餐館、指甲店等地方打工。現在真正厲害的京劇藝術家基本都留在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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