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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薩迦達欽時期政教合一制度》:薩迦派與昆氏家族

薩迦達欽政權,是在元朝中央政府的直接扶持下建立并由薩迦派與昆氏家族主政的西藏地方政權;同時,又是藏族歷史上建立的第一個名副其實的政教合一制度。至于“達欽”這一概念,是藏文“bdag nyid chen po”(達尼欽布)的縮寫或簡稱。從字面上理解,含有“主人”“座主”等意義。元朝帝師雖然統領西藏地方政權,是薩迦政權的最高領袖,但是八思巴之后的帝師在地方政權中實際發揮的作用非常有限,在很大程度上只是象征性的,或是名義上的。而歷來一直坐鎮薩迦寺的住持,即歷任座主,方為薩迦政權中有著重要影響力、發揮關鍵性作用、具有舉足輕重地位的實權派人物。因為薩迦寺的住持(達欽)享有整個薩迦派的宗教地位和主導薩迦地方政權的權威,故人們喜歡稱“薩迦達欽政權”。薩迦昆氏家族子孫享有繼任傳承薩迦寺住持這一要職的特權,外族或外人不可干涉,更不許爭權篡位。

從歷史上看,薩迦派由昆氏家族創立并形成在家族內部世襲繼任教主的習俗,在此基礎上大力推演和發展教派與家族相互滲透的地方政教勢力。至元代正式建立薩迦達欽政權,使薩迦派和昆氏家族成為西藏歷史上第一個創建政教合一制度的藏傳佛教宗派和藏族望門貴族。

薩迦派(sa skya pa)為藏傳佛教主要宗派之一,由昆·貢卻杰布于1073年創立。其法脈源于卓彌·釋迦益西;后經貢噶寧布、索南孜摩、札巴堅贊、薩班·貢噶堅贊和八思巴即薩迦五祖發揚光大;薩迦派以推崇、闡揚和修持道果法(lam vbras)著稱。薩迦派的政教勢力自元末明初開始逐漸萎縮,至清代則趨向衰落,主要在佛學領域多有成就,以西藏日喀則地區的薩迦寺(sa skya dgon)為宗派祖庭或薩迦派中心寺院。

而昆氏(vkhon)家族是薩迦派的締造者,與該宗派結成的關系,是一種相互滲透、榮辱與共的密不可分的親緣關系。換句話說,昆氏家族的精心培育和建設壯大了薩迦派,而薩迦派又維護和襯托著昆氏家族的悠久傳統世系。

(一)昆氏家族

根據歷史文獻,薩迦派創始人昆·貢卻杰布是吐蕃時期的貴族昆氏家族的后裔。特別令薩迦派自以為豪的是,吐蕃贊普赤松德贊時的大臣(內相)昆·班波切的兒子、吐蕃時期的七覺士(ser mi bdun)之一,即昆·魯旺布(vkhon klu dbang po)成為昆氏家族中第一位出家僧人,而與之同期的僧人也是藏傳佛教史上第一批僧侶。關于昆氏家族的歷史淵源,《紅史》記載:

古代,當蕃地遍布天神與羅剎娑之時,雅隆東面的岈邦杰和司禮瑪二者交會,那些羅剎娑雖無熱血但對她又貪戀,因而對他們的交會產生仇怨,他們在(羅剎娑們的)仇怨中生下了一個王子,取名叫覺臥昆巴杰(意為仇怨中出生的王子),由此傳出昆氏家族的系統。在贊普赤松德贊時任內相的昆·班波切有四個兒子:赤則拉勒、澤拉旺秋、昆·魯旺布松瓦、澤真。第三子魯旺布松瓦為“七試人”中的第六人。第四子澤真的兒子多吉仁欽傳出的后代依次為:喜饒云丹、云丹迥乃、慈臣杰布、多杰祖道、格嘉、格通、泊布、釋迦洛哲,他們都是精通舊派密宗的人。釋迦洛哲有兩個兒子,長子喜饒慈臣堅守梵凈行,次子昆·貢卻杰布生于陽木狗年,在水陽鼠年修建了薩迦寺,享年六十九歲,逝于水陽馬年。[3]

昆氏家族不僅有一個聲名顯赫的族系,而且為佛教的傳播和藏傳佛教的形成做出過重要貢獻。昆氏家族自前弘期(吐蕃時期)至后弘期一直信奉藏傳佛教舊密系統。也就是說,昆·貢卻杰布未創立薩迦派之前,昆氏家族一直信奉寧瑪派。至昆·釋迦洛哲的兩個兒子(喜饒慈臣和昆·貢卻杰布)時代,這一家族的信仰對象發生細微變化。喜饒慈臣是昆·貢卻杰布的兄長,是一名寧瑪派出家僧人,而且學識淵博、持戒嚴謹、精通密法,他當時既是昆氏家族中的教主,又是昆氏家族自信奉寧瑪派教法以來最后一位大師。因此,藏傳佛教史籍以喜饒慈臣為節點,他以前昆氏家族信奉寧瑪派,他之后從昆·貢卻杰布開始建立并信奉新派薩迦派。

可以說,昆氏家族調整信仰對象的決策者,是喜饒慈臣和昆·貢卻杰布。喜饒慈臣認為當時是自決信仰對象的好時機,決定將昆氏家族原先擁有的舊教典、舊神佛和舊法器等供奉對象,均封存起來,以成為伏藏。然而,傳說他們在付諸實施、封存舊密法的過程中,馬頭明王和金剛橛二尊護法神,由于法力無比、神秘莫測而沒能降伏。至今薩迦派依然供奉或修持這二尊從舊密續中一直傳承下來的怒相護法神或本尊,同時還保留了白品日月姊妹施食儀軌。因此,薩迦派依然傳承向號稱白色護法神的日月姊妹神拋擲朵瑪食子等宗教儀軌,并成為薩迦派特有的一種季節性的宗教儀式。

特別是喜饒慈臣身為昆氏家族的教主,他勸告小弟昆·貢卻杰布去親近當時在后藏地區享有盛名的卓彌·釋迦益西,學習藏傳佛教后弘期內興起的新派密法或新密續,為昆氏家族建立新的宗派法系做好準備。后來昆·貢卻杰布實現了兄長的意愿,為昆氏家族創立了新的宗派或教法體系,即薩迦派及其“道果法”(lam vbras)。

(二)昆·貢卻杰布

根據《薩迦世系史》記載,昆·貢卻杰布(vkhon dkon mchog rgyal po,1034~1102),從小跟隨父親釋迦洛哲和兄長喜饒慈臣學習佛法,在兩位座前得到昆氏家族的密法傳承灌頂。然而,昆·貢卻杰布長大后,則對當時流行的新密法很感興趣。有一次,昆·貢卻杰布去參加在卓舉行的大型慶典會,該慶典會不拘一格,熱鬧非凡,就表演的節目而言,名目繁多,使人眼花繚亂,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些持密咒師們表演的劇目,他們頭戴28位自在母面具,手持各種法器,簡直是一群女性裝扮,甚而以散發天女之鼓舞姿態,手舞足蹈或翩翩起舞。昆·貢卻杰布回家后,將看到的情景如實告知兄長,并請教為何出現這種現象等問題。兄長回答道:現在舊密法正處在沒落時代,將來很難在修持舊密法中產生德才兼備的大成就者。[4]

當昆·貢卻杰布遵照兄長喜饒慈臣的舉薦,前往卓彌·釋迦益西處學法時,在途中遇到一位名叫欽譯師(vkhyin lo tsav ba)的大德,便決定先在這位大德處學習新密法。欽譯師向他授予喜金剛灌頂,并講授其密續。當密續尚未全部講授完畢之時,欽譯師不幸逝世,昆·貢卻杰布才不得不直接赴后藏拉堆地方的聶谷隆寺,親近在那里傳授佛法的卓彌·釋迦益西。最初昆·貢卻杰布在卓彌處,繼續學習在欽譯師處未完成的喜金剛密續。之后,昆·貢卻杰布將自家的部分田地出售后,購買17匹馬,連同一串作為飼草款項的珍珠,一起獻給卓彌作為傳法的報酬,希望給他傳授完整的大寶經論。卓彌給昆·貢卻杰布傳授了部分大寶經論,特意傳授了密宗三續的經論。因而昆·貢卻杰布成為卓彌五大弟子中最優秀的教法繼承者。此外,昆·貢卻杰布還拜其他大師學習新密法,在桂譯師(vgos lo rsav ba)處學習有關密集的教法,在鄔杖那的班智達智密(shes rab gsang ba)處學習關于五明點(thig le lnga)的教法,在瑪譯師(rma lo tsav ba)處學習有關勝樂等教法。所以,昆·貢卻杰布成為當時通曉新舊密法的著名人物。[5]

昆·貢卻杰布在佛學上取得成就后,首先在香域絳雄(zhang yul vjag gshong),為已故父親和兄長建造了一座靈塔。塔內供放具有加持力的檀香木金剛橛。之后,在札沃隆(bra bo lung)創建了一座小型寺院,后來被稱為薩迦果波寺(sa skya gog po)。昆·貢卻杰布在該寺居住數年,有一次師徒一起外出休閑,突然發現波布日山(dpon po ri)酷似一頭臥象,其腰間右側有一塊吉祥之白點,前面還有一條向右奔流的小河,整個地方充滿吉祥福澤的景象。于是,昆·貢卻杰布想到如在此地建一座寺院,會使教法興隆,給眾生帶來好運,并將此建造寺院的想法,首先向當地總管東那巴(gdong nag pa)做了請示,得到允許,接著又特意與土地擁有者香雄古熱巴主人、四部僧莊,以及施主七村等協商,愿出資購買這塊充滿瑞祥之土地。幸運的是,這些與土地有關的主人們,不但沒抬高價格,而且將土地贈送給昆·貢卻杰布。為了今后不出任何意外,昆·貢卻杰布還是向他們贈送一匹白騍、一串珍寶念珠和一套女裝等作為回贈禮品,并劃界摩卓以下柏卓以上所有土地,歸自己使用。[6]

1073年,昆·貢卻杰布在猶如臥象腰間白點般的這塊灰白色之土地上破土興建了一座寺院,這就是著名的薩迦寺。該寺位于今后藏仲曲河谷北岸的波布日山腳下,因這一寺院建筑位置正好處在一塊灰白色的土地之上,因而取名為薩迦寺。“薩迦”一詞為藏語“Sa skya”兩字的音譯,意為灰白色的土地。以此體現建筑寺院的地方,是一塊充滿吉祥之土地。然而,許多學者以薩迦寺圍墻等建筑物上刷紅、白、藍三種顏色為由,將薩迦派俗稱為“花教”,而且該稱呼大量出現于各類論著之中,這種稱呼極其不妥。

昆·貢卻杰布就以薩迦寺作為昆氏家族的家廟和自己傳教的場所,開始向以昆氏家族為主的信眾傳授新密法,并逐步建構以道果法為密法傳承的新的教法體系,從而建立了藏傳佛教薩迦派。也就是說,昆·貢卻杰布在薩迦寺任寺主并傳法近30年,為薩迦派的形成和發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就昆·貢卻杰布自身而言,他遵循昆氏家族的世襲制度,沒有正式出家為僧,始終保持居士身份。因而昆·貢卻杰布娶有兩位妻子,大妻子無子后,又娶小妻子才得一子,他后來成為薩迦派的教主。根據史料記載,薩迦派是從昆·貢卻杰布開始就決定其法位以家族相傳的形式繼任,其政教兩權都集中在昆氏家族手中。因此,在梳理薩迦派的歷史傳承時,掌握薩迦五祖的歷史事跡極為重要。而且,薩迦五祖為薩迦派的發展做出過巨大貢獻,他們在藏傳佛教史上享有盛譽。除了薩迦派寺院外,還有不少其他宗派的寺院供有薩迦五祖的塑像和唐卡,這充分說明薩迦五祖在藏傳佛教史上占據顯赫地位。

(三)薩迦五祖

薩迦五祖是薩迦派發展史上具有承前啟后作用的五位著名人物,通過他們的生平事跡大致可以了解薩迦派在藏族地區發展壯大的歷史進程。根據藏文史料,薩迦五祖中的前三祖稱為白衣三祖,因為他們都沒有正式出家受比丘戒,而是身著俗衣以居士身份自居,故稱白衣三祖。后二祖稱為紅衣二祖,因為他倆正式出家為僧,受過比丘戒,身著紅色袈裟,故稱紅衣二祖。薩迦五祖之后,仍有許多高僧大德為薩迦派的不斷發展做出貢獻。

1.薩欽·貢噶寧布

薩迦五祖中的第一祖是薩欽·貢噶寧布(sa chen kun dgav snying po,1092~1158),他幼年時隨父親學法,但他是昆·貢卻杰布晚年時期出生的,長到10歲時,父親便與世長辭。當時薩迦寺主持由拔日仁青札譯師暫時擔任,而貢噶寧布的主要任務則是學習佛法,他廣拜印、藏名師,遍學佛教顯密二宗包括“道果法”在內的全部教法儀軌。當時貢噶寧布主要拜拔日仁青札譯師為師,修習佛法,他在修持文殊法時,親自面見文殊菩薩之顯身,由此導師給他特別傳授了《離四耽著》等般若教法。《離四耽著》后來成為薩迦派的一種教誡,也就是一種修心而遠離四個執著的教法。如耽著今生非佛徒,耽著輪回非出離,耽著自利非菩提心,耽著實執非正見。另外,貢噶寧布拜章德達瑪寧布為師學習《俱舍論》,拜瓊仁欽札巴和黨美朗材兩位大德為師學習《中觀》與《因明》,拜南庫瓦兄弟為師修習《密集》和《大黑天》等密法,在居曲瓦札拉巴座前修習《喜金剛》法,在貢唐瓦麥羅座前求學《勝樂》和《明王》教法,在布尚洛瓊座前修學《勝樂》等密法,特別在香頓座前居留四年,專心修學教言(道果法)教法。此外,天竺大成就者布瓦帕,為了開啟法門,親自抵達薩迦,向貢噶寧布傳授七十二部密續之教法,尤其傳授了不越圍墻之十四部深奧教法。總之,天竺大師向貢噶寧布傳授了豐富圓滿的近傳深奧教言大法,即道果法。最后,貢噶寧布學業有成,果然成為一名神通廣大的密宗大師,如他能一身顯現六種不同之神相,從而被公認為觀世音菩薩之化身。《紅史》記載:

貢卻杰布的兒子薩欽·貢噶寧布曾親眼見到文殊、畢爾哇巴等菩薩。并從菩薩處聽受經教,身體變輕能夠幻化。他生于陽水猴年,住持夏爾拉章,享年六十七歲,死于土陽虎年。[7]

貢噶寧布20歲時,接任薩迦寺住持,行使薩迦派教主之權力,大力宣揚顯密教法,尤其重視教言道果法的教授。貢噶寧布住持薩迦寺達47年之久,為薩迦派的教法體系趨于完善以及宗派勢力不斷壯大,均做出了重要貢獻。因此,后人將貢噶寧布尊稱“薩欽”(sa chen),即薩迦派的第一大師。可以說,由于貢噶寧布的不懈努力,薩迦派這一時期,得到飛速發展,并在藏傳佛教界嶄露頭角。換句話說,薩迦派不僅其宗派勢力急劇增強,而且其社會影響力也迅速擴大。

貢噶寧布在世弘法期間,培養了諸多弟子。諸如獲得最殊勝成就者三名、獲得能忍成就者七名、通達經論講說之心傳弟子十一名、精于講解文句之心傳弟子七名等。

貢噶寧布也是以居士身份自居的一位大德,他有四個兒子,依次是貢噶跋、索南孜摩、札巴堅贊、柏欽沃波。貢噶跋赴印度求法,22歲時卒于天竺摩揭陀;索南孜摩繼任父親貢噶寧布的法位,成為薩迦派第二祖;札巴堅贊繼任索南孜摩的法位,成為薩迦派的第三祖;柏欽沃波(1150~1203)沒有出家為僧,他娶妻成家,繁衍昆氏家族后嗣。

2.索南孜摩

薩迦派的第二祖索南孜摩(bsod nams rtse mo,1142~1182),幼年時期跟隨父親貢噶寧布學習薩迦派教法,年長后赴桑浦寺拜噶當派高僧恰巴·卻吉僧格為師,學習慈氏五論及因明學等顯宗教法。貢噶寧布去世后,索南孜摩繼任父親法位,成為薩迦派第二祖。但繼任法位后不久,又將法位讓給弟弟札巴堅贊,不問政教事務,集中精力,專心修習佛法。索南孜摩主要在前藏的桑浦寺研習佛學奧義,因而博通顯密教法,成為一代宗師。他尤以注重密宗修煉和嚴守佛教戒律而譽滿當時藏傳佛教界。同時,索南孜摩嫻熟聲明、工巧明、醫方明、因明和內明,即五明學科,為推動佛教文化在青藏高原進一步發展起到積極作用。

3.札巴堅贊

薩迦派第三祖札巴堅贊(grags pa rgyal mtshan,1147~1216)繼任兄長索南孜摩的法位后,為薩迦派的發展付出畢生精力。札巴堅贊幼年時期,跟隨父親貢噶寧布學法至12歲。他8歲時在絳森·達瓦堅贊處受梵行優婆塞戒,至10歲時能夠聞記《律儀十二頌》《修法·蓮花》等,從小養成在睡夢中修習三續密法之習慣,冠以不學自通之神童稱號,自11歲時向眾人宣講《喜金剛》等密法而震驚遠近佛教學僧,尤其修習道果法而使其產生很深的感悟。據史料記載,札巴堅贊13歲時繼任薩迦寺住持,自幼年就肩負起薩迦派的教務重任,且盡職盡責,先后主持增建佛殿,擴大寺院規模,用金汁書寫大藏經《甘珠爾》部。

札巴堅贊不食酒肉,嚴守佛教戒律,將廣大信徒布施的財物全部用于建造佛像、佛殿和佛塔以及救濟貧困農牧民。他住持薩迦寺長達57年之久,對薩迦派的發展壯大嘔心瀝血,多有貢獻。當他去世時,其財產只有一個坐墊、一套袈裟,別無他物,表現了一個嚴守清規戒律的出家僧人所具備的高尚品德。

4.薩班·貢噶堅贊

薩迦派第四祖是貢噶堅贊(kun dgav rgyal mtshan,1180~1251),他是貢噶寧布最小的兒子柏欽沃波的長子,從小跟隨叔叔札巴堅贊學佛習法,打下良好的佛學基礎。比如,貢噶堅贊幼年時,在叔叔札巴堅贊座前受了優婆塞戒,同時深入學習佛教文化。貢噶堅贊在24歲那年(1204年),從克什米爾大師釋迦室利處受了比丘戒,并學習法稱的《量釋論》等因明七論以及《現觀莊嚴論》等經論,同時還學習工藝學、星象學、聲律學、醫學、修辭學、詩歌、歌舞等印藏文化。因此,貢噶堅贊成為藏傳佛教后弘期內的一位博通藏族十明學科的大學者,他既嫻熟因明學、醫藥學、工藝學、聲律學和佛學(包括般若、中觀學、戒律學、俱舍論等顯宗經典)以及行、事、瑜伽和無上瑜伽密宗四續,又精通修辭學、辭藻學、韻律學、戲劇學和星象學。當時藏族地區稱精通十明學科的學者為班智達,意即學富十明學的大學者。貢噶堅贊因獲得這一稱號而成為第一位享譽整個藏族地區的大班智達,被尊稱“薩迦班智達”。

貢噶堅贊獲得薩迦班智達這一大學者稱號后,印度南方的綽切噶瓦等6名婆羅門學者,聞聲前來西藏同貢噶堅贊辯論。他們當時在芒域吉仲的圣瓦第桑布寺附近的一個集市辯經13天,最后6位印度學者敗北,他們以削發出家為僧的方式來承認自己的失敗,并皈依藏傳佛教。從此,薩迦班智達的名聲在藏族地區傳揚并家喻戶曉。

薩迦班智達作為一名大學者,給后人留下豐富的有關佛學和文化方面的論著。諸如《三律儀論》《正理藏論》《賢哲入門》《樂器的論典》《修辭學》《聲明學》《薩迦格言》等名著。其中《三律儀論》是薩迦班智達的一部重要著作,書中判定當時佛教界存在的各種佛學觀點的是非,闡述自己對佛教的理解或見解,此書一直是薩迦派僧人必讀的經論之一;《正理藏論》是薩迦班智達以陳那《集量論》和法稱的以《釋量論》為主的七部因明經典為重要依據,并運用自己的認識論和邏輯思維體系,撰寫而成的一部具有創新意義的因明學著作,在藏傳佛教因明學領域有著舉足輕重的學術地位;另外,《薩迦格言》是一部膾炙人口的格言集,其內容主要是結合佛教義理論述社會倫理和為人處世的道理,在藏族地區流傳范圍廣大,并深受藏族人民的喜歡。

薩迦派第五祖是八思巴·洛哲堅贊(blo gros rgyal mtshan,1235~1280),他作為元代第一位帝師,其主要事跡在元代薩迦達欽政權時期。故在本章第二節中做具體介紹。

(四)薩迦班智達與蒙古闊端王

薩迦班智達不僅是一名博通佛學的高僧,而且是一位幫助元朝中央政府進一步完善對西藏地方管轄和治理的重要政治人物。由于薩迦班智達在藏族地區享有崇高的聲望,被當時的元朝統治階級看中,遂成為西藏與元朝中央政府之間建立隸屬關系的關鍵性歷史人物。

1.薩迦班智達與闊端王會晤

闊端王是成吉思汗之后的繼位者窩闊臺汗的第二子。1229年,窩闊臺即位蒙古大汗后,集中精力攻滅金朝,遂將西夏故地及甘青部分藏族地區封給闊端,闊端率部駐守河西走廊涼州(今甘肅武威)一帶。1235年,窩闊臺出兵大舉南下,攻打南宋,又命其子闊端負責指揮西路軍,于是闊端率領的軍隊攻入成都后,又不得不退回到涼州駐屯。1240年,闊端王派遣多達那波率領一支蒙古軍隊進入西藏境內。當蒙古軍隊抵達拉薩河上游的智貢寺時,其宗教首領京俄扎巴迥乃感到軍事上無法與蒙古軍對抗,便把西藏木門人家的戶口名冊獻給了多達那波,以使地方獲得安寧。不久,多達那波率軍北返,向闊端王如實匯報了西藏地方的政教格局。《西藏通史·松石寶串》記載:

將軍多達那波采用武力進攻和招撫相結合的辦法將全藏納入統治之下后,按照王子闊端的命令在西藏對各派高僧進行考察,并寫信向闊端報告說:“在邊地西藏,僧伽以噶當派最大,最講臉面的是達隆的法主,最有聲望的是智貢派的京俄,最精通教法的是薩迦班智達,從他們當中迎請哪一位,請頒明令。”闊端在給他的回信中說:“今世間的力量和威望沒有能超過成吉思汗的,對來世有益的是教法,這最為緊要,因此應迎請薩迦班智達。”[8]

實際上,闊端王派遣多達那波領兵進入西藏地區,是一次試探性的軍事行動,其目的并不在攻城略地或武力征服,而是想深入實地考察西藏地區的政治格局和宗教情況,從互不統屬的各個地方勢力中尋找一位可代表西藏全局的著名人物,并與其商談西藏地區歸附蒙古大汗的事宜。當時闊端王召請薩迦班智達的令旨中說:

長生天氣力里,大福蔭護助里,皇帝圣旨。

曉諭薩迦班智達貢噶堅贊貝桑布。朕為報答父母及天地之恩,需要一位能指示道路取舍之喇嘛,在選擇之時選中汝薩班,故望汝不辭道路艱難前來。若是汝以年邁(而推辭),那么,往昔佛陀為眾生而舍身無數,此又如何?汝是否欲與汝所通曉之教法之誓言相違?吾今已將各地大權在握,如果吾指揮大軍(前來),傷害眾生,汝豈不懼乎?故今汝體念佛教和眾生,盡快前來!吾將令汝管領西方眾僧。

賞賜之物有:白銀五大升,鑲綴有六千二百粒珍珠之珍珠袈裟,硫磺色錦緞長坎肩,靴子,整幅花綢二匹,整幅彩緞二匹,五色錦緞二十匹等。著多爾斯袞和本覺達爾瑪二人赍送。

龍年八月三十日寫就。[9]

薩迦班智達接到闊端王的召請函后,高度重視,不顧自己年事已高,為了全藏區民眾的利益,同意前往涼州闊端王駐地,并做積極準備,同西藏各個地方勢力的政教領袖型人物溝通,謀劃歸順蒙古大汗的大計。《西藏通史·松石寶串》記載:

薩迦班智達動身前委派喇嘛威佑巴·索南僧格(vo yug pa bsod nams sen ge)和夏爾巴·喜繞迥乃(shar pa shes rab vbyung gnas)負責薩迦派的宗教事務,委派囊涅(nang gnyer,內務管事)仲巴·釋迦桑布(grum pa shakya bzang po)負責薩迦派的總務,代攝法座。當時薩迦班智達的侄子八思巴年僅10歲,恰那多杰年僅6歲,薩迦班智達還是帶著他們二人于藏歷第四繞迥木龍年(1244)的年底從薩迦動身去內地。在他們抵達前藏時,智貢巴、蔡巴、達隆巴等宗派的首領人物會見了他們,各自贈送了大量禮品,并希望薩迦班智達為了西藏的佛教及眾生的利益前去蒙古地方后,在宗教方面對自己加以護持。[10]

薩迦班智達一行經過近兩年的長途跋涉,于1246年8月抵達涼州,當時恰逢闊端去參加貴由繼位蒙古大汗的慶典,他們在涼州暫且等候。1247年初,闊端返回涼州,即與薩迦班智達會面,開始了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的商談。

2.薩迦班智達“致蕃人書”

薩迦班智達應蒙古闊端王之邀請到達涼州時,已經66歲高齡了,他同闊端王共同商定西藏歸順蒙古大汗國的條件,雙方達成一致意見后,薩迦班智達立即向西藏各個地方勢力寫信,勸說他們接受條件歸順蒙古大汗國。這封告吐蕃(西藏)人民的信,在《薩迦世系史》中有詳細記載:

具吉祥薩迦班智達致書烏思、藏、阿里各地善知識大德及眾施主:

我為利益佛法及眾生,尤其為利益所有講蕃語的眾生,前來蒙古之地。召請我前來的大施主(指闊端)甚喜,(對我)說:“你領如此年幼的八思巴兄弟與侍從等一起前來,是眷顧于我。你是用頭來歸順,他人是用腳來歸順,你是受我的召請而來,他人是因為恐懼而來,此情我豈能不知!八思巴兄弟先前已習知吐蕃的教法,可以讓八思巴依舊學習,讓恰那多杰學習蒙古的語言。只要我以世間法扶持,你以出世間法扶持,釋迦牟尼的教法豈能不在四海之內普遍宏傳!”

這位菩薩汗王對于佛教教法,尤其是對三寶十分崇敬,能以善巧的法度很好地護持所有臣下,而對我的關懷又勝于對其他人,他曾對我說:“你可以安心地講經說法,你所需要的,我都可以供給,你作善行我知道,我的作為是不是善行有上天知道。”他對八思巴兄弟尤其喜愛。他懷有(為政者)自知法度并懂得執法,定會有益于所有國土的良善心愿,曾對我說:“你可教導你們吐蕃的部眾習知法度,我可以使他們安樂。”所以你們眾人都應當努力為汗王及各位王子的長壽作祈禱法事!

當今的情勢,此蒙古的軍隊多至無法計數,恐怕整個贍部洲都已歸入他們的統治之下。與他們同心者,就應當與他們同甘共苦。他們性情果決,所以不準許有口稱歸順而不遵從他們的命令的人,如果有,就必定要加以殄滅。(由此緣故)畏兀兒(回紇)的境土未遭涂炭而且比以前昌盛,人民和財富都歸他們自己所有,必者赤、財稅官都由他們(畏兀兒人)自己擔任。而漢地、西夏、阻卜等地,在未被攻滅之時,(蒙古)將他們與蒙古一樣看待,但是他們不遵從(蒙古的)命令,在攻滅之后,他們無處逃遁,只得歸順蒙古。不過在那以后,由于他們聽從(蒙古的)命令,現今在各處地方也有任命他們中的貴族擔任守城官、財稅官、軍官、必者赤的,我等吐蕃的部民愚鈍頑固,或者希望以種種方法逃脫,或者希望蒙古人因路程遙遠不來,或者希望(與蒙古軍作戰)能夠獲勝。凡是(對蒙古)施行欺騙的,最終必遭毀滅。各處歸順蒙古的人甚多,因吐蕃的人眾愚頑之故,恐怕(被攻滅之后)只堪被驅為奴仆賤役,能夠被委派擔任官吏的,恐怕百人之中僅數人而已。吐蕃現在宣稱歸順(蒙古)的人很多,但是所獻的貢賦不多,這里的貴族們心中頗不高興,這很關緊要。

從去年上推的幾年中,西面各地沒有(蒙古)軍隊前來。我帶領白利(bi ri)的人來歸順,因看到歸順后很好,上部阿里、烏思藏的人眾也歸順了,白利的各部也歸順了,因此至今蒙古沒有派兵來,這就是歸順已經受益。不過這一道理上部的人們還有一些不知道。當時,在東部這里,有一些口稱歸順但不愿很好繳納貢品的,未能取信于蒙古人,他們都遭到攻打,人民財富俱被摧毀,此等事情你們大概也都聽說過。這些被攻打的往往是自認為自己地勢險要、部眾勇悍、兵卒眾多、盔甲堅厚、善射能戰,認為自己能夠抵御蒙古的軍隊,但是最終都被攻破。

眾人通常認為,蒙古本部的烏拉及兵差較輕,其他人的烏拉和兵差較重,其實,與其本部相比較,反而是他部的烏拉和兵差較輕。(汗王)又(對我)說:“若能遵從命令,則你們地方各處民眾部落原有的官員都可以委任官職,由薩迦的金字、銀字使者把他們召來,可以任命為我的達魯花赤等官員。”為舉薦官員,你等可選派能充當來往信使的人,然后把本處官員的名字、民戶數目、貢品數量等繕寫三份,一份送到我這里,一份存放在薩迦,一份由本處官員自己保存。另外,還需要繪制一幅標明哪些地方已經歸順、哪些地方還沒有歸順的地圖。若不區分清楚,恐怕已歸順的會受未歸順者的牽連,也遭到毀滅。薩迦的金字使者應當與各地的官員首領商議行事,除利益眾生之外,不可擅作威福,各地首領也不可未與薩迦的金字使者商議就自作主張。若不經商議就擅自妄為,即是目無法度,目無法度者遭到罪責,我在這里也難以為其求情。我只希望你們眾人齊心協力,遵行蒙古法度,這必定會有好處。

對金字使者的接送侍奉應該力求周到,因為金字使者返回時,汗王必先問他:“有無逃跑或拒戰的?對金字使者是否很好接待?有無烏拉供應?歸順者是否堅定?”若是有人對金字使者不恭敬,他必然會(向汗王)進危害的言語;若對金字使者恭歉,他也能(在汗王處)護佑他們;若不聽從金字使者之言,則后果難以補救。

此間對各地貴族及攜帶貢品前來的人都給以禮遇,若是我等也想受到很好待遇,我等的官員們就都要準備上好的貢品,派人與薩迦的人同來,商議進獻何種貢品為好,我也可以在這里計議。進獻貢品后再返回各自地方,對自己對他人都有好處。總之,從去年起我就派人建議你們這樣做最好,但是你們并沒有這樣做,難道你們是想在被攻滅之后再各自俯首聽命嗎?你們對我說的話只當作沒聽見,就請不要在將來說:薩迦人去蒙古后對我沒有幫助。我是懷著舍棄自身而利益他人之心,為利益所有講蕃語的眾人而來到蒙古的,你們聽從我所說的,必得利益。你們未曾目睹這里的情形,對耳聞又難以相信,因此仍然企望能夠(抵抗住蒙古),我只怕會有諺語“安樂閑靜夢魘來”所說的災禍突然降臨,會使得烏思藏地方的子弟生民被驅趕來蒙古。我對本人的禍福怎樣,都沒有可后悔的,有上師、三寶的護持和恩德,我可能還會得到福運。你們眾人也應該向三寶祈禱。

汗王對我的關懷超過對其他任何人,所以漢地、吐蕃、畏兀兒、西夏的善知識大德和各地的人眾都感到驚異,他們前來聽法,十分恭敬,你們不必顧慮蒙古對我們來這里的人會如何對待,(他們)對我們全都關心和照應。聽從我的人全都可以在此放心安住。貢品以金、銀、象牙、大粒珍珠、銀朱、藏紅花、木香、牛黃、虎(皮)、豹(皮)、草豹(皮)、水獺(皮)、蕃呢、烏思地方的氆氌等物品為佳品,這里對這些物品都喜愛。此間對一般的物品不那么看重,不過各地還是可以用自己最好的物品進獻。

有黃金即能如其所愿,請你們深思!

愿佛法宏傳于各方!祝愿吉樣![11]

薩迦班智達不負重托,通過“致蕃人書”,圓滿完成西藏歸順蒙古大汗國的政治任務。薩迦班智達在信中反復講述闊端王尊重他們伯侄和信奉佛教的實例,以此解除西藏僧俗對蒙古統治者的疑慮;同時,又強調蒙古軍隊的強大勢力,如不歸順蒙古人,只會遭到毀滅。這封充滿肺腑之言的“致蕃人書”,奠定了元朝對西藏行使行政管理權力的基礎。其結果是,經過薩迦班智達的不懈努力,西藏地區最終以和平的方式歸順元朝中央政府。

另外,薩迦班智達在涼州給闊端治病,講經傳法,擴大了藏傳佛教的社會影響。同時,在涼州新建一座寺院,命名幻化寺(sprul pavi sde),還調整了薩滿教與佛教的地位。陳慶英說:“薩迦班智達在闊端宮廷中的活動,主要是傳播佛法和商談真正實現吐蕃歸附蒙古汗國的辦法。在他到涼州以前,闊端身邊已有一些西藏、西夏和回紇的佛教僧人,但是佛教在闊端的宮廷中不占主要地位,在舉行祈禱儀式時,是由也里可溫(景教,古代基督教在東方的一支)教徒和蒙古的薩滿坐在僧侶的上首。經過薩迦班智達向闊端講經說法,使闊端對佛教增加了理解,更重要的是他為闊端治好了病,并在治病的過程中提出闊端是以前西夏的一位被臣下害死的國王轉世,蒙古軍在攻打西夏的戰爭中殺戮破壞,是為其前世復仇,闊端得病是因為觸犯西夏地方神祇,可用佛教法事禳解的說法,從宗教的轉世理論對闊端統治西夏故地提出了一種解釋,對闊端統治西夏故地很有好處,因而得到闊端的信任。因此,闊端下令以后在祈禱法會上由薩迦班智達坐首位,并由佛教僧人首先祈愿,也就是在闊端的宮廷中,把藏傳佛教的地位提高到也里可溫和蒙古薩滿之上。闊端還特地在涼州為薩迦班智達修建了一座幻化寺,作為薩迦班智達駐錫之地,此寺的遺址近年在甘肅武威市的白塔村被發現。”[12]1251年,薩迦班智達在涼州幻化寺圓寂,享壽71歲。他雖然沒能返回故里西藏薩迦寺,但是他為中國的統一大業做出了巨大貢獻,在中國歷史上有著濃墨重彩的一筆。

3.蒙哥汗在西藏分封諸王子領地

1248年,蒙古大汗貴由病逝;1251年,闊端王在涼州去世;同年,持續多年的汗位紛爭以拖雷長子蒙哥獲勝而繼任大汗位,蒙古大汗的核心權力從窩闊臺系轉入拖雷系。闊端王后代只保持在涼州的封地,昔日的權勢已削弱,不復存在,故不能管控西藏地區。雖然蒙哥汗即位后,還是采納闊端時期的治藏辦法,免除僧人的差稅勞役,保護寺院及薩迦派統領藏傳佛教各教派的權力,但是蒙哥汗將西藏地方分封給諸王子作為領地。藏文文獻記載:

當窩闊臺和貴由汗升天后,(蒙古)王室兄弟們集中在一起,磋商由誰繼汗位,一致認為蒙哥汗適宜,于是擁立蒙哥汗登位。此時,西藏是由在涼州的王子闊端治理,(蒙哥汗)從闊端阿哈(蒙古語對兄長的稱呼)那里迎取了供奉的喇嘛,由蒙哥汗管理智貢噶舉派,忽必烈管理蔡巴噶舉派,王子旭烈兀管理帕主噶舉派,王子阿里不哥管理達隆噶舉派。由四位王子分別管轄(西藏各萬戶)。

后來,在蒙哥汗升天后,忽必烈承襲漢地的皇位時,撤消了在西藏的蒙古(諸王)的守衛領地的軍隊。因為忽必烈和旭烈兀兄弟之間關系特別親密,所以守衛我們(帕竹)地方的蒙古軍全部留駐。王子旭烈兀(在西藏)管領的地方是:門地魯果頂以內、上下聶(列)地、菊徐、洛若噶那、加爾波、葉切哇地區中迥巴在今哥甲地區內,葉瓊諸部歸我們領有……

王子旭烈兀還管轄下列地方:塘波且、瓊潔、厥、門嘎爾青、喀達多渥、扎德、沃那囊協阿、桑耶寺東門以下、洛扎以東的雄泊、哇西農牧兩部、阿里的果絨多以下博日拉山腳以上的地區。[13]

蒙哥繼位大汗后,派人進藏清查戶口,劃定藏傳佛教各派勢力范圍,在此基礎上將西藏各地分封給自己和兄弟諸王。有學者認為:“蒙哥汗在西藏推行的分封制,符合蒙古取得一個地方后,即以該地的民戶分賜宗室的傳統制度,在當時教派林立、互不統屬的情況下,這是實現按蒙古汗國的制度統治西藏的易行辦法。分封制的推行,使西藏地方政教勢力將主要的注意力放在爭取蒙古王室的支持、放在與內地建立密切關系上來,而蒙古統治者也需要扶植和依托這些地方勢力,保證邊疆的安定和推進全國的統一,從而形成一種西藏地方和蒙古王室間政治上相互依托的利益機制。”[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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