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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我是高橋雄介,一個沒什么夢想的男人。

“毫無疑問啊,自己是背負霓虹的未來的人。”

在被問及進入高等學府后的抱負,大多數(shù)人想必多少都有這么想過。

更何況是法學部這種政客盛產(chǎn)地,更是如此。

不過,高橋覺得還是算了吧,這種想法。

明明在不久之前都還是只會悶頭學習的高中生而已,怎么就突然變成要背負國家未來的人了?

這種想法未免有些自大了。

相比之下,高橋自己的想法簡單的多,大學畢業(yè)后,靠著這份學歷得到一份體面的工作就足夠。

更進一步的想法太過遙遠。

高橋第一次見到坂本建一,是在早稻田大學法學部的迎新會上。

建一穿著定制西裝,袖扣在吊燈下泛著冷光,談吐間帶著與生俱來的從容。

絲毫不像初入大學的學生,身上的氣質(zhì)像是已經(jīng)在社會上有所打磨過的成熟。

高橋在聚會的角落里,看著站在人群中央的坂本建一,一種不實感涌上心頭。

興許是察覺到了高橋的視線,坂本他端著飲品走來,微笑著對高橋說:“你看起來很擅長計算,要不要加入我們的學習會?”

那時候的高橋,只是個靠著獎學金和打工勉強維持生活的普通學生。

霓虹的大學獎學金,大部分都是需要后續(xù)學生的償還的,并非是完全的贈予。

所以高橋只有努力更努力,僅僅只是活著,只是維持現(xiàn)狀都已經(jīng)是竭盡全力了。

而此刻建一的邀請,對他來說無異于踏入另一個世界的門票。

那時的他尚不知道,這張門票背后,早已標好了價格。

大三那年,兩人組隊參加全日本大學生模擬法庭競賽。

高橋負責案件分析,建一擔任辯護律師。

他們的對手是京都大學的精英團隊,賽前所有人都認為這將是一場苦戰(zhàn)。

但在決賽前夜,高橋的筆記本電腦突然丟失。

里面存放著他熬夜兩周整理出的辯訴策略和證據(jù)鏈。

“別擔心。”建一拍拍他的肩,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我剛好做了備份。”

說是備份,可實際上那份“備份”,幾乎完全推翻了高橋原有的辯護思路。

那份所謂備份的思路也很優(yōu)秀,和高橋原本的方案不相上下。

可是,高橋明白,這不是建一他該有的水準。

除了掛了個名,眼前備份的資料,高橋再沒有一點熟悉的部分。

決賽當天,建一站在法庭上侃侃而談,而高橋坐在一旁,聽著那些陌生的論點,手指無意識地掐進掌心。

他們贏了。

建一捧著獎杯微笑,閃光燈下,他的側(cè)臉完美得像是雕刻出來的。

和迎新晚會那天一樣,他好像生來就是享受他人的目光和掌聲的。

高橋站在陰影處,看著獎杯上反射的光。

那里面映出建一西裝口袋里露出的一角U盤,和他丟失的電腦里的那個,一模一樣。

高橋緊握著雙拳咬著嘴唇,仿佛要把自己的下唇給咬破出血才愿善罷甘休一般。

心中不是滋味,只是心有不甘。

那原本……都是該屬于自己的。

……

畢業(yè)前夕,高橋提交了一篇關于《企業(yè)法務中的倫理困境》的論文。

這是他花了半年時間的研究成果,走訪了十幾家企業(yè)法務部,甚至偷偷采訪了某家制藥公司的內(nèi)部舉報人。

導師看完初稿后,罕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篇論文可能會引起一些震動。”

一周后,建一在法學部的學術研討會上發(fā)表了演講。

題目是《現(xiàn)代企業(yè)法務倫理的實踐與挑戰(zhàn)》。

高橋坐在臺下,聽著那些熟悉的案例、數(shù)據(jù)、甚至是他獨創(chuàng)的分析框架,從建一口中一字不差地復述出來。

研討會結(jié)束后,建一攔住他:“別那么看著我。學術成果本來就是要共享的。”

“共享?”高橋的聲音很輕,“你撬了我研究室的鎖?”

建一笑了:“誰讓你總是不備份呢?”

“好了,之前答應過你的,我會幫你拿到好公司的offer。”

玻璃杯中的冰塊咔噠作響,高橋盯著杯壁上凝結(jié)的水珠,忽然想起小時候養(yǎng)過的一只鳥。

它總是啄食他手心的米粒,直到某天,他發(fā)現(xiàn)它的喙上沾著另一只幼鳥的血。

高橋最終沒有進入夢寐以求的律所,建一也沒有履行事先的承諾,自然也就沒有什么公司法務部的offer。

他的論文被九條搶先發(fā)表,導師的推薦信也陰差陽錯地“弄丟了“。

無奈之下,他考取了教師資格,在一所普通高中當起了數(shù)學老師。

說起來也是退而求其次,完成了初入學時的愿景。

一份在社會上體面的工作。

因為是私立學校,薪資待遇也還算不錯。

只是,總感覺差了些什么。

“真可惜啊。“

某次同學晚會上,建一端著香檳對他說,“以你的能力,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地方。“

高橋盯著酒杯里的氣泡:“托你的福。“

建一突然湊近,酒氣噴在他耳邊:“其實我一直很欣賞你。那個模擬法庭的案子,如果不是偷了你的電腦,我根本贏不了。“

他說這話時,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仿佛這只是一樁無傷大雅的趣事。

高橋的酒杯停在半空。

他突然意識到,對建一來說,掠奪從來不是手段,而是目的本身。

……

當高橋執(zhí)教這一屆學生時,他只覺得九條千櫻是一個乖巧的優(yōu)等生。

是屬于那種會讓老師放心的類型。

直到有一天建一和他談起,自己的妹妹在他的班級上。

妹妹?真是巧了。

只不過怎么從來沒見建一在大學時提起過,兩人的姓氏也不一樣……

懂了,恐怕是父母雙方再婚后的繼兄繼妹吧。

雖然只是繼兄妹,但是高橋還是會有些忍不住想要遷怒于九條。

但身為教師的職業(yè)道德勝過了那份憤怒。

但很快,他發(fā)現(xiàn)了異常。

這個女孩會在交作業(yè)時“不小心”露出腕上的淤青,會在體育課后“忘記”扣好領口的紐扣,讓鎖骨處的紅痕若隱若現(xiàn)。

多么熟悉的把戲。

高橋想起建一當年是如何利用他的同情心,一步步蠶食他的成果。

但當他看見九條膝蓋上滲血的擦傷——那是真實的傷痕,不是化妝品能畫出來的——某種久違的情緒涌了上來。

“九條同學。”某天放學后,他叫住了她,“你哥哥最近還好嗎?”

九條的手指猛地攥緊書包帶:“老師認識家兄?”

“我們是老朋友了。”高橋微笑著,從抽屜里拿出一盒創(chuàng)可貼遞給她,“需要幫忙的話,可以來找我。”

建一最擅長的游戲,現(xiàn)在輪到我來主導了。

雨季來臨那天,九條敲響了教師辦公室的門。

她的制服濕了一半,頭發(fā)黏在蒼白的臉頰上,手里攥著一份被雨水浸濕的試卷——上面用紅筆寫著“37分”。

“老師…”她的聲音比平時低啞,“二哥說,如果下次考試不超過妹妹,就…”

話未說完,她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臂內(nèi)側(cè)的燙傷痕跡——那是一個清晰的煙頭烙印。

高橋的鋼筆掉在了地上。

原來如此。

他終于明白了九條的目的。

這個女孩不是在偽裝受害者,而是在制造證據(jù)——針對她繼兄的、無可辯駁的暴力證據(jù)。

而他高橋,將成為最有力的證人。

“我可以幫你。”他聽見自己說,“但作為交換,告訴我一件事——”

雨聲漸大,九條的嘴角微微上揚。

那是一個捕食者認出同類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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