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首的兵勇操著一口公鴨嗓,說話間還咽著嘴里的唾沫,但絲毫不影響他聲音洪亮的拍眼前這位大人的馬屁。
氣氛正熱鬧著,縣長喝到興處高談闊論,師爺吃的是滿嘴紅油,夫人笑的是花枝亂顫,周圍的兵痞們則是羨慕的啃著干糧,全然沒有注意周圍的變動。
“砰!砰!砰?。。 ?
忽然間,離兩隊人馬不遠處的小樹林里傳來踩斷枯枝的聲音,緊接著就傳來密密麻麻的槍響。
剛才還在向大人舉手敬禮的兵勇頭子的天靈蓋就被呼嘯而來的槍子掀翻,紅的白的混合物潑灑了周圍人一臉。不過緊接著還沒等他們顫抖著揮手抹去臉上的血跡,便紛紛中彈倒地而亡。
還沒等來得及逃跑,尖嘴猴腮的師爺,高談闊論的縣長,還有在一旁笑的花枝亂顫的女人都中彈死在了地上。
殷紅的鮮血潑灑了一地,伴著倒地撲起的塵埃染紅了偶有抽搐的尸體衣裳。
上一刻還在有說有笑的一幫人,隨著一聲聲槍響,頃刻間就變成了地上的一堆死尸,一個活口也沒留下來。
只有樹蔭下的銅鍋仍然翻滾著熱騰騰的紅油,不斷翻滾而上的食材和周圍的血色竟映出了莫名的詭異之感。
等到此處地界一片寂靜的時候,在樹林中則有序的竄出七個身著勁裝,頭帶麻將筒章面具的七名大漢,幾人走到死尸周邊,朝著還活著的兵勇挨個補了槍。
這時走在最后,頭戴九筒面具的男人率先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張掛著淡淡笑容的臉龐,只是面色有著些許的蒼白,身后六人也有模有樣跟著摘下面具。
“大哥,咱們大老遠跑來把這群酒囊飯袋劫殺了算怎么回事?!?
一個頭戴眼罩,瞎了一只眼睛的兇厲男人不解的朝先前戴著九筒面具的男人問道。
“老二,讓你平時多關心一下外面的事,不要老沉迷練塊兒,跑了這么大老遠你連咱們干啥都不知道。”
中年男人溫和的臉上一臉笑意。
周圍的幾個麻匪聽到這番話都哄堂大笑起來。
老二也被臊的啞口無言,鬧出個大紅臉,原本瞎了一只眼的兇厲臉龐看起來也柔和了三分。
“這幫人是經常流竄在各地買官上任撈錢的老千,搜刮了七八個縣的窮人,上千人因為這三個老千弄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咱們今天堵著做了他,也算是行俠仗義了?!?
后面留著小胡子的麻匪湊上前來:
“大哥,話這樣說沒錯,可咱們是麻匪啊,就為了這些事跑這么老遠來干這一票,人是殺了,也沒留下個活口,他們搜刮的錢咱也不知道藏在哪兒,這也不是咱們麻匪的風格啊。”
聽到這話,男人的臉色瞬間一冷,原本和煦的臉龐冷的如同冰塊一般,凌厲的眼神掃過身前六個兄弟,嘴里緩緩吐出一句。
“是啊,那些人的死活與我們無關,可是老八和老九的仇,還有虎子兄弟一家七十余口人,你們都忘了嗎?”
此話一出,幾個麻匪的眼睛都紅了。
“我恁死你的媽啊,老八老九,三哥發(fā)誓要給你們報仇!”
小胡子的男人紅著雙眼,壓咬著牙,從牙縫中惡狠狠的甩出一句話。
跟在后面的麻匪們一個個面色悲愴,緊咬著牙關沒有開口。
中年男人的臉龐稍稍有些松動,俯下身在先前那位自稱老爺的胸前翻出一個厚厚的油紙包。
慢慢打開,拿出里面包裹嚴嚴實實的一張縣長委任狀,對著天空照了照,而后將其重新包裹好放進胸前,捂著嘴輕輕咳嗽了兩聲道。
“咱們跟黃家打了這些年交道,他們的勢力如何的盤根錯節(jié)你們心里清楚,一座碉堡修的固若金湯,易守難攻,還有四大家族同盟相望,單憑我們這幾條槍根本沒法攻進去?!?
“里面像我一樣的人也不在少數,甚至其他幾大勢力也有這樣的存在在坐鎮(zhèn),強攻鵝城怕是賠上兄弟們的性命也報不了仇。”
“這些年攔著你們不讓你們來鵝城犯渾,知道你們不怕死,但咱們當麻匪的,拼命可以,送死不行。”
“我盯上這一幫老千好久了,終于等到他狠下心對鵝城下手。這幫老千花錢買通朝廷擠走了鵝城的縣令,自己上任去鵝城撈錢?!?
“不過鵝城誰也都沒見過他們,干掉了他們,咱們就是縣長,和那黃老爺來一場把酒言歡,找機會在身份敗露之前,把黃家連根拔起!”
“好!”
“聽大哥的!”
聽到男人的言語,幾個麻匪也沒有了先前的激動,報仇心切的心思也都壓了下來。
說罷,中年男人指使在場的麻匪將地上堆積了一地的尸首逐一拖到山谷的背人處挖坑埋了,自己則悠悠閑閑的走到離此地不遠的一個土坡上。
將手擺到后背,仔細打量了土坡四周后,方才微微皺了皺眉道:“很不錯的隱匿陣法,何方道友在此地潛伏了這么久,是不是也該出來相見一二?”
話音未落,原本空無一人的的土坡之上緩緩出現(xiàn)了兩個人,正是一路風塵仆仆趕到此地的朱昭與李塵二人。
當中年男人的目光掃到朱昭之時倒還沒有什么變化,但落在李塵身上時臉色便微微凝重起來。
其中備著背簍的朱昭看了眼李塵,轉頭對著年輕人笑了笑:
“沒想到在此地還能遇上一位修煉同道,道友莫急,我等二人潛伏于此只因路過此地時聽到這些人在談論有關鵝城的事情,所以停下來布了個隱匿陣法聽聽鵝城的信息。
“只是未曾想到道友這些手下火器使的倒是熟稔,片刻間就將這些人殺了個干凈利落?!?
“不過也好,這些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們殺了他們也算是為民除害,我們跟他們也沒有什么瓜葛,和道友一行人也似乎沒什么發(fā)生沖突的必要,我們就此別過,可好?”
中年男人目光一凝,顯然是對朱昭的話并不是很相信,但看了看朱昭身邊李塵故意所顯露出來的強大氣息,強行將面上表露出的一絲明顯不信任的狐疑之色壓下,雙手微微抱拳,果斷道:
“好,那就與二位道友就此別過,有緣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