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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銅胎動

血月的光芒透過破碎的窗欞灑在鐵匠鋪廢墟上,百里流銘從昏迷中醒來,掌心銅錢的冰紋已蔓延至肘部。他低頭看向淬火池的殘骸,池底滲出的青銅液體正緩緩凝結成陣圖——那是父親融化前用血刻下的“窖“字,此刻正泛著詭異的幽藍光芒。

流銘踉蹌著走向地窖,鐵門上纏滿青銅鎖鏈,鎖鏈表面刻著細密的西海密文。當他伸手觸碰鎖鏈時,指尖傳來刺骨的寒意,仿佛有無數銀針順著血管刺入心臟。地窖深處傳來低沉的嗡鳴聲,像是某種遠古巨獸的呼吸,震得他耳膜生疼。

“鐺——“

鍛鐵錘砸碎門鎖的瞬間,腐朽的氣息裹著星屑噴涌而出。地窖中央懸浮著父親的鍛鐵日記,封皮滲出青銅液體,凝成小字:“九轉玄陽,十方寂滅“。流銘的血滴在封皮上,書頁突然活化成青銅蛇群,蛇鱗浮現微縮陣圖:瘸腿張叔的犁頭正在月圓夜化作青銅巨鱷,王寡婦的剪刀分裂成冰刃,而李鐵匠失蹤前打造的鐮刀,刃口正滴落與父親相同的銅汁。

“淬體七境,焚腑初成。“

天道傳音震碎流銘兩根肋骨,五臟六腑燃起的幽藍火焰中,他看見自己正被鍛造成器:經脈化作青銅熔道,血液沸騰成星屑,而陳雪梅嫁衣上的灰雀,正通過眼珠里的青銅鏡監視這場蛻變。妖獸骸骨從地窖深處爬出,它們的眼窩燃著與父親同源的銅焰,卻在觸及少年時跪成朝拜陣型。

往生塔虛影在識海降臨,缺失的三盞顱燈化作火焰,將流銘的魂魄鍛造成器。他看見自己的骨骼化作青銅戟,筋絡結成鎖鏈網,而陳雪梅刺繡的每針每線,都在他五臟六腑縫下冰紋。妖獸骸骨突然暴起,眼窩燃著與父親同源的銅焰,卻在觸及少年時裂成兩半——每個斷口都滲出堂哥下葬時的寒霧。

血月第四次撕裂天穹時,雷鳴澗方向傳來地裂之聲。流銘踏著青銅鎖鏈躍向聲源,發現堂哥的墓碑正在融化,露出底下青銅澆鑄的嬰兒搖籃。當他觸及搖籃的剎那,整座埋骨淵響起宮闕初啼。青銅胎兒在少年丹田處睜開第九只復眼,瞳孔里映出鐵匠鋪廢墟上,父親正在用最后的人性壓制右手的銅化,用血在磚上刻下“快逃“。

《十維天書》殘頁在流銘懷中自焚,灰燼凝成的胎兒已生出青銅羽翼,每片羽毛都刻著西海密文。少年揮錘砸向冰棺的剎那,陳雪梅突然睜眼——她的瞳孔里沒有眼白,只有三百個正在液化的流銘倒影。銀針從她指尖射出,貫穿少年命輪的瞬間,整條血河倒卷上天,在云層凝成巨大的青銅門。

門縫滲出的黑霧中,流銘看見七歲那年的自己正端起毒湯。屋檐下的灰雀突然俯沖,啄碎藥碗的剎那,陳雪梅裙擺的銅銹已爬上脖頸。當少年試圖抓住幼年的自己時,鏡妖的獠牙已咬穿時空屏障——三百道青銅鎖鏈從血月裂縫垂下,將他拖向正在結晶化的心臟。陳雪梅的嫁衣在狂風中碎裂,每片布料都化作渡鴉,鴉喙銜著帶血的星屑。

青銅門轟然洞開的瞬間,流銘的右臂徹底化作鍛鐵錘。錘頭復眼暴射出貫穿維度的光束,將迷宮穹頂撕開裂縫。少年在墜落中看見自己的倒影——端坐在由父親骸骨鑄成的王座上,腳下踩著三百個正在刺繡的陳雪梅。她們每刺一針,嫁衣上的灰雀就脫落一片羽毛,而那片羽毛正化作新的青銅騎兵,向著血月裂痕處跪拜。

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中,流銘在迷宮廢墟里翻出半截石碑。碑文上的西海密文滲出銅汁,凝成陳雪梅的眉心血印——那正是三百年前青銅門浮雕上,蛇尾女子交付嬰孩時按下的指痕。風化的碑底突然傳來銀鈴聲,與陳雪梅腕間銀鈴的韻律共振,在流銘靈臺刻下新的讖語:“宮闕既起,萬靈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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