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也是真不厚道。”

岑凱咽了咽口水，繼續(xù)道：

“今天本來說是我們兩個人私底下面對面把事兒談好就行了，也沒有其他意思。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

岑凱說得起勁，抬頭看了眼張行云，得到了一個冷漠的眼神，只得悻悻地縮了縮頭：

“他帶了手底下仨員工過來，不斷地給我敬酒。這我能不知道他心里憋著什么壞嘛？就是為了給我喝倒了，糊里糊涂去把他那協(xié)議簽了。”

“他那協(xié)議我看了，讓我把之前欠的運(yùn)費(fèi)打五折，這跟搶錢又有什么區(qū)別，做生意哪兒有這么做的。”

“結(jié)果，他看我不吃這套。就開始用起美人計(jì)了。讓他那女秘書直接就坐我旁邊，言語中一直暗示今晚她可以陪我…”

說到這里，岑凱心里有些發(fā)虛，弱弱地看了陸步巡一眼。

“但是警察同志放心哈，那是違法的，我岑某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繼續(xù)說。”張行云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

“接下來他就去接了個電話，回來之后。我就跟他攤牌了，說別整這些虛頭巴腦的，他要這段時間經(jīng)營困難，我也能理解。所以可以給他延長付款周期，但是這打五折的事情，就別想了。”

岑凱咂了咂嘴巴，說道：

“誰知道，他一下子還來脾氣了。怪不得別人說這欠錢的是大爺，讓他還個錢，搞得像是要他命一樣...哎，人可不是我殺的哈，這只是比喻，警察同志，比喻你曉得伐。”岑凱連忙擺了擺手。

“然后呢？”張行云發(fā)問。

“然后...就沒然后了呀。他來了脾氣，砸了瓶酒，然后就去廁所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們就都知道了。”

岑凱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補(bǔ)充了一句。

“不過我推測啊...你看他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全身赤裸，是不是也是你上次說的那什么反常脫衣啊？”

“這不是你該關(guān)心的事情。”張行云答道。

“哦哦好，我只是想著可以提供一點(diǎn)方向，像你一樣也混一個顧問啥的不是。”岑凱嘻嘻。

張行云抬起頭看著岑凱，眼神一凜。

“不當(dāng)了，不當(dāng)了，這顧問有什么好當(dāng)?shù)摹＞焓迨澹阆雴柺裁茨憔蛦枺瑒e這樣看著我。”岑凱不嘻嘻。

“你有留意到那個女生有什么反常的舉動嗎？”張行云淡淡道。

“嗨，快別提了。”

不知為何，只要岑凱一講起故事，總是有股子市儈的味道。

“那女的啊，壓根也不是陪酒的料。一坐下來就一直發(fā)抖，漂亮話也不知道說一句，酒量也不怎么滴，還逃酒。我一看啊，就知道是許峰那小子使了壞。”

“喝酒的過程中，還有其他反常的事情嗎？”張行云道。

“應(yīng)該...就這些了吧。”岑凱撓了撓頭。

“行了，你的詢問結(jié)束。去把那個女生叫過來吧，記得不要把我們對話的內(nèi)容告訴任何人。”

“好嘞。”

岑凱像結(jié)束留堂的學(xué)生一樣跑了回去。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黑色包臀裙的女生走了過來，坐在了張行云面前。

模樣大約二十來歲，比紀(jì)婭童看起還要小個一兩歲。

只要是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她身上性感的衣服，跟她整個人的感覺十分不匹配。

臉上掛著些許淚痕，好像才剛哭過，坐下之后便一直低頭不語。

“你身上這衣服是許峰讓你穿的嗎？”張行云放緩了詢問的語氣。

女孩沒有說話，只是輕微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需要給你準(zhǔn)備一套衣服替換嗎？你可以換完衣服再過來，沒事的。”張行云接著道。

“不...不用了，就這樣吧。”女孩抬頭對上了張行云的視線。

“行，有需要隨時跟我說。”

“嗯。”女孩看著張行云，輕輕地嗯了一聲。

眼神的接觸，這是女孩初步放下戒備的表現(xiàn)。陸步巡在一旁暗嘆張行云高明的詢問技巧。

這小子，不會是把泡妹的功夫用到破案上來了吧。陸步巡暗忖。

“你叫什么？”把女孩的情緒安撫好之后，張行云才開始正式的詢問。

“林娜娜。”女孩怯怯地應(yīng)到。

“你和許峰是什么關(guān)系？”

“老板...”林娜娜雖然與張行云一致保持著眼神接觸，但還是惜字如金。

經(jīng)驗(yàn)豐富的陸步巡在對這種情況十分熟悉，對于這么內(nèi)向的女孩來講，如果不是張行云剛剛那幾句話獲得了女孩的信任，恐怕她現(xiàn)在一個字都不會說。

“你覺得他是什么樣的人呢？”張行云進(jìn)一步問到。

“不...不好。”

提起許峰的名字，林娜娜的眼神里就泛起了恐懼與厭惡的目光。

表情與她的回答一樣，簡潔明了。

“你今天是怎么過來的？”張行云面無表情，語氣平淡。

從林娜娜的表現(xiàn)和對許峰的評價來看，再結(jié)合剛才岑凱的發(fā)言，張行云不難猜到許峰對李娜娜做了什么事情。

沒有繼續(xù)深入詢問的必要，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不需要為了一個不言自明的結(jié)論去打破。

“今天？”林娜娜似乎有點(diǎn)疑惑，抬頭思考了片刻，道：“坐車過來的。”

“是許峰開的車嗎？”

“不是，他打的出租車。”

“許峰中途是不是接了個電話，這個電話大概接了多久？”

林娜娜回憶了一會兒說道：“嗯...大概一個小時左右？我不太確定。”

“那在今天整個過程中，許峰有什么跟往常不一樣的表現(xiàn)嗎？”張行云輕聲問到。

“沒...沒有。”

林娜娜答著，眼神里閃過了一絲猶豫。

而這，逃不過張行云的眼睛。

“好了，我的詢問完畢，你可以回去了。把另外三名男生叫過來吧。”

“嗯。”

接下來，張行云對剩下的三名男生逐一進(jìn)行了詢問。

他們都是許峰手底下的員工，一提起許峰就是接連不斷的臟話和吐槽。

連一旁做記錄的梁海都不知道這筆錄該如何下筆。

送走了這三位，就只剩下三對情侶，每一對都是一問三不知，沒有任何線索。

詢問完所有人之后，張行云在紙上寫下了三個字

【財(cái)、仇、情】

然后在“情”字上圈了一個圈。

就在張行云落筆的瞬間，陸步巡的電話響了起來。

張行云聽不清電話那頭的聲音，只看見陸步巡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扭曲。

“什么？這么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