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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血染終南

終南山巔,皚皚白雪泛著詭異的青藍(lán)色,仿佛被一層神秘的幽光所籠罩。這光,似是來自幽冥,又似是某種古老力量的外顯,讓這片天地都染上了一抹陰森的色彩。李無涯懷揣著星圖殘片,腳步踉蹌地跌進(jìn)了三清殿。此刻,北斗第七星“搖光”清冷的光芒,正透過屋脊飛檐的缺口傾灑而下,恰好照在神像手中的玉如意上,那玉如意竟如受感召般嗡嗡震顫,似在回應(yīng)著某種未知的召喚。

“天罡引路,果真是你。”伴隨著一道略顯滄桑的聲音,屏風(fēng)后轉(zhuǎn)出個跛足老道。他身著的道袍上補(bǔ)丁層層疊疊,補(bǔ)丁的紋路竟巧妙地摞成了八卦的形狀,而他手中提著的那盞琉璃宮燈,精致絕倫,燈身流轉(zhuǎn)著溫潤的光澤,分明是玄宗年間大明宮的舊物,承載著往昔繁華的余暉,卻又在這詭異的情境下,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神秘。

李無涯瞧見老道的瞬間,瞳孔驟然緊縮,仿佛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景象。三年前,父親臨終前在沙盤上艱難畫出的符號,此刻竟清晰地印在老道的眉心,那正是天罡第一星“天魁”的印記!這印記,如同一把鑰匙,瞬間開啟了李無涯內(nèi)心深處那些被塵封的記憶與疑問。

老道自稱云陽子,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緩緩指向李無涯手中的星圖殘片,聲音低沉而沙啞,仿若從歲月的深處傳來:“你可知天罡三十六,實(shí)為鎮(zhèn)魔之鎖?”

話音未落,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金鐵交鳴聲,似是千軍萬馬在廝殺,又似是神魔在爭斗。緊接著,七具血尸如炮彈般撞破窗欞,硬生生地闖進(jìn)殿內(nèi)。這些血尸的關(guān)節(jié)處,扎滿了佛門用以滅魔的鐵釘,然而此刻,鐵釘卻被地煞血晶所散發(fā)的邪惡力量染成了黑紅之色,顯得格外猙獰恐怖。那血尸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仿佛來自地獄的深淵,讓人聞之欲吐。

“魔道倒是舍得下本錢!”云陽子面色一凜,手中宮燈猛地橫掃而出。只見燈焰瞬間幻化成七道符劍,如流星般疾射而出,精準(zhǔn)地釘住了那七具血尸。隨后,他轉(zhuǎn)身一腳,重重地踹向老子像的底座。伴隨著一陣沉悶的聲響,密道石門轟然開啟。就在石門開啟的剎那,李無涯眼角的余光瞥見老道后頸處,緩緩浮現(xiàn)出第二枚星紋——天罡第二星“天罡”!這接連出現(xiàn)的星紋,如同謎團(tuán)中的一環(huán)又一環(huán),讓李無涯愈發(fā)陷入困惑的深淵。

密道之中,石壁上密密麻麻地嵌滿了星斗銅釘,宛如夜空中閃爍的繁星被凝固在了這里。云陽子咬破手指,以自身鮮血為引,口中念念有詞。頓時,那些銅釘竟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緩緩浮空,排列成陣。“看好了,這才是真正的《天罡步斗圖》!”云陽子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驕傲與莊重。

李無涯懷中的星圖殘片,此刻突然變得灼熱無比,仿佛要將他的胸膛灼傷。與此同時,三十六枚銅釘中,竟有七處亮起了空缺,李無涯不禁脫口而出:“破軍、貪狼、武曲……已有三星歸位?”

“歸位?”老道冷笑一聲,那笑聲中滿是無奈與悲憤,“三星宿主皆被魔道煉成了尸傀!上月青城山的玉衡宿主,被活剮了三百六十刀才斷氣……那場面,慘不忍睹啊!”

然而,老道的話音陡然止住,密道深處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鐵鏈拖拽聲,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正緩緩靠近。眾人凝神望去,隱約可見人影倒懸,背上的星紋正被血晶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蠶食,那畫面,仿佛是邪惡對正義的無情侵蝕,讓人膽寒。

就在此時,玄苦撞開山門,風(fēng)雪裹挾著他狼狽的身影一同涌入。只見他胸口那象征著佛門威嚴(yán)的“卍”字印,此刻已潰爛見骨,鮮血淋漓,讓人觸目驚心。他懷中的《金剛經(jīng)》,竟無風(fēng)自燃,點(diǎn)點(diǎn)灰燼在雪地上緩緩飄落,最終竟神奇地拼出了梵文:“鎮(zhèn)魔塔崩,速歸!”

“禿驢倒是會挑時候!”云陽子眉頭一皺,手中宮燈奮力砸向如潮水般涌來的血尸。剎那間,燈罩上浮現(xiàn)出大明宮昔日的繁華舊影,雕梁畫棟,歌舞升平,然而這美好的影像在這血腥的場景中,卻顯得如此虛幻而諷刺。“帶這小子去紫柏潭,那里有……”

話未說完,地底猛然竄出無數(shù)血色藤蔓,如同一群張牙舞爪的惡魔,向著眾人瘋狂撲來。藤蔓的中心,竟睜開了密密麻麻的佛眼,每一只佛眼都散發(fā)著詭異的光芒,仿佛在凝視著眾人的靈魂。這分明是鎮(zhèn)魔塔下鎮(zhèn)壓多年的“千目羅剎”,如今不知為何掙脫了封印,重臨人間。

玄苦面色凝重,將禪杖深深插入凍土之中,口中開始念誦經(jīng)文。隨著他的誦經(jīng)聲,終南山七十二茅庵同時鐘鳴,鐘聲悠揚(yáng),回蕩在整個山谷之間,仿佛是在向天地宣告正義的不屈。李無涯在被氣浪掀飛之前,恍惚看見老僧的袈裟碎成了漫天金蝶,每只蝶翼都映著星圖的殘影,如夢如幻,卻又帶著一種悲壯的美。

紫柏潭,湖面被一層厚厚的堅冰覆蓋,宛如一面巨大的鏡子,倒映著天空中詭異的青藍(lán)色光芒。冰面下沉著半具青銅棺,棺身刻滿了神秘的符文,似乎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歷史。李無涯依照星圖所示,小心翼翼地叩擊棺蓋。隨著他的動作,潭底忽然緩緩浮起三十六具道尸,這些道尸面色如生,身著道袍,腳踏罡位,結(jié)成了困龍陣,將李無涯和青銅棺團(tuán)團(tuán)圍住。

“鎖我百年,道門好手段!”棺中傳出女子清脆的輕笑,那笑聲如銀鈴般悅耳,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魅。緊接著,冰層應(yīng)聲炸裂,無數(shù)冰屑飛濺開來。紅衣女子破棺而出,她身姿婀娜,宛如仙子下凡,然而指尖卻捏著枚散發(fā)著詭異氣息的將星符。“小郎君,我乃天罡第三星‘貪狼’宿主——不過現(xiàn)在,是魔道右護(hù)法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戲謔與張狂,仿佛在向李無涯宣告著魔道的勝利。

李無涯心中一凜,立刻運(yùn)起浩然劍氣,向著紅衣女子攻去。然而,他的浩然劍氣撞上女子周身的血晶,竟如泥牛入海,瞬間消散無形。與此同時,李無涯懷中的星圖殘片突然飛出,在兩人之間緩緩拼出半闕讖語:天魁鎮(zhèn)山河,貪狼噬主兇!這讖語,仿佛是命運(yùn)的宣判,讓整個場面陷入了一種更加緊張而壓抑的氛圍之中。

百里外的鎮(zhèn)魔塔廢墟中,斷壁殘垣在風(fēng)雪中顯得格外凄涼。月無痕身著黑袍,宛如夜之精靈,卻散發(fā)著令人膽寒的邪惡氣息。她從“千目羅剎”的眼眶中,輕輕摳出血晶,那血晶在她手中閃爍著妖異的光芒。“玄苦大師,你說佛骨能煉多少顆地煞珠?”她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充滿了殘忍與貪婪。

塔底傳來鐵鏈掙動的聲響,伴隨著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那嘶吼中竟混著狼嚎,仿佛是地獄中的惡鬼在咆哮。眾人定睛望去,那被啃噬半邊的金身,赫然浮現(xiàn)出貪狼星紋!這一幕,仿佛預(yù)示著魔道的猖獗與正義的岌岌可危,讓整個江湖都籠罩在了一片黑暗的陰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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