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馬,想不到你的感知如此敏銳,早知道就該多聽聽你的意見。”
拍了拍坐騎的脖子,維格示意它找個地方待著,隨即拔出龍息劍,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法蘭克人。
鏘!
兩人同時拔出長劍,與對方眼神對上的瞬間,維格內心一沉,隨后放低視線觀察他的步伐,心中泛起一絲警兆。
倒霉,居然遇上高手了。
深吸口氣,維格打量這個頭戴護鼻盔,身穿鎖子甲的騎士。以法蘭克人的標準來看,這人堪稱高個子,預計有176~178cm,比自己矮上幾厘米,身材壯碩步伐沉穩,看上去頗為棘手。
對峙半分鐘,維格驟然踏前一步,蓄力斜斬向對手的左肩。
這是他慣用的起手式。通常情況下,普通雜兵來不及反應就被斬殺,或者反應遲鈍導致格擋的時間太晚,他可以順勢變招,劍尖貼著對手的劍身刺入面門。
然而這個騎士并非弱者,反應出奇地迅速,穩穩架住迎面斬來的龍息劍。
發現對手力量比自己差不了多少,維格借助龍息劍被格擋產生的反作用力,迅速往上抬起劍身,轉動手腕,順勢斬向敵人的右半邊臉頰。法蘭克人再度識破,矮身后撤躲過斬擊。
“好快的速度。埃塞爾沃夫究竟開出怎樣的條件,才從‘禿頭’查理借來此等高手?”
維格與對方環繞著空地邊緣對峙,兩人時而出劍,時而規避,似乎誰也奈何不了對方。
沒過多久,一陣涼爽的微風拂過,幾片草葉旋轉著刮過兩人身側,趁著維格臉上落了一片碎葉,騎士驟然前沖,雙手持劍突刺維格的頸部。按照他在西班牙多年的作戰經驗,這招往往能隔著鎖子甲重擊敵人咽喉,死在這招之下的柏柏爾甲士超過兩位數。
霎時,冰冷致命的寒芒迎面而來,維格趕緊后踏一步躲開。法蘭克人順勢前進,趁著對手身形未穩,輕易撥開龍息劍的劍身。維格再度后撤,法蘭克人繼續踏步向前,連續使出第二段突刺,速度之快,根本讓人來不及反應。
好怪異的劍招!
退無可退,維格往后踏步的同時,頭顱偏向右側,只聽見一道尖銳的摩擦聲,劍尖劃過他的鐵盔,力道隔著鐵盔傳至大腦,帶來一陣暈眩。
出于本能,他右臂猛地揮劍斜斬,逼迫騎士后跳一步拉開距離。短短數秒,兩人體力消耗嚴重,相互對視喘著粗氣,許久未能發動第二次進攻。
騎士抬起下巴,汗水順著整潔的短須往下滴落,他的嘴角略微翹起,遺憾之中帶著一絲欽佩,“Maurice de Montpellier。”
(來自蒙彼利埃的莫里斯,或者翻譯成莫里斯·德·蒙彼利埃)
“維格,泰恩堡。”
幾乎被這招凌厲詭異的“連續突刺”格殺當場,維格心神俱震,胸膛急劇起伏。
不能再用常規的起手式了。
思索片刻,他把原來的頂劈架勢換成突刺架勢,雙膝微微下蹲,準備和騎士爭搶中線。自己手臂略長、力量勝過對方一籌,搶奪中線不成問題。
隨后的幾分鐘,場面陷入一種詭異的停滯,兩人擺出一個相差無幾的姿態,相隔五米,劍尖對準彼此的面門。
“大人!”
突然,六個維京獵人手持弓箭沖到近處,莫里斯見狀抓起一把塵土灑了過來,旋即一記側滾翻進茂密的灌叢。獵人們射出一輪羽箭,很遺憾地丟失了目標。
“別追,附近還有法蘭克人。”
維格喝止了獵人繼續追殺的舉動,跟著他們走出密林。
月光初上,一行人返回拉特沃斯城堡,維格凝神觀察外圍營地的氣氛,還算可以,不像是打了敗仗的樣子。
堡壘大廳。
發現維格安然返回,貴族們紛紛抬起頭,拉格納松了口氣,“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正準備派更多獵人進入樹林搜索。”
腹中饑餓,維格抓起一塊面包邊吃邊說,一旁的烏爾夫還給他倒了杯蜜酒。
“嗝,帶領輕步兵包圍法蘭克騎士后,我遭到敵人的圍攻,被迫逃進樹林,后來撞見一個劍術超絕的騎士。”
維格摘下鐵盔,向眾人展示頂部的劃痕,順帶介紹這個法蘭克騎士的標志性劍術。
“連續多段突刺?”伊瓦爾瞬間來了精神,“這人是不是個頭較高,褐發,短須,長得挺不錯,是盎格魯貴婦最喜歡的那種小白臉?”
“對,你和他交過手?”
維格的話一出口,大廳陷入沉寂。有人指向面部纏著繃帶的倫納德,“交戰時,利茲領主被這人刺穿咽喉,當場陣亡。倫納德趕過去救援,不慎被一劍削掉小半個鼻子,幸虧盾衛反應及時把他救了回來。”
根據俘虜供述的情報,莫里斯是某位法蘭克貴族的三子,沒資格繼承家族城堡,因此常年在伊比利亞擔任雇傭騎士,對抗從北非大舉入侵的柏柏爾人。不久前,在牛津舉辦的比武大會中,這人奪得了步戰冠軍。
撫摸著鐵盔頂部的劍痕,拉格納輕聲贊嘆,“想不到這位冠軍騎士能把維格打成這樣,也許我該定期舉辦比武大會,從民間挑選武藝出眾的戰士。”
事關自己的名望,維格立即站出來反駁:“陛下,我沒輸!差不多五五開,再打下去,至少有一半的把握干掉對面。”
“明白,下次我幫你搞定他,”伊瓦爾摟著維格的右肩,露出一副“大家都懂”的笑容。維格很無語,“嘿,這就沒意思了,我真的沒輸......”
吃完面包,他簡單了解一遍白天戰況:
事起倉促,雙方都沒有充足的準備,法蘭克騎兵拼死作戰的時候,盎格魯的主力沒能及時抵達,給了維京大軍充分展開陣型的時間。之后雙方對峙了十來分鐘,很默契相繼撤離。
聽完旁人的講述,維格內心思索,假如自己擁有一隊沖擊騎兵,絕不會輕易出戰,而是選擇經典的錘砧戰術,用步兵黏住敵軍的正面,再讓騎兵從側后方沖擊。
他暗自慶幸,“初次使用騎兵,埃塞爾沃夫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沒有讓步兵、弓箭手配合騎兵的攻勢。經此一役,敵軍騎兵損失慘重,后續的戰事會輕松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