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雅摸著臟兮兮的胡子，接著道：“長樂街有個書鋪，我以前常去那里買書，那老板就有武學賣。”

陳啟有些詫異，這世界武學是很珍貴的，通常都被武館或者門派用來吸引學徒弟子，鎮場子用的，哪會輕易售賣？

文高雅看出陳啟疑惑，嘿嘿笑道：“那老板賣的武學，自然不是什么武館宗門傳承，都是些普通武者自己瞎琢磨出來的粗淺把式，買來多半也練不成。”

“武者練武開銷大，一份武學拓印幾十上百份，賣給你這種學武無門的門外漢，也能賺得盆滿缽滿，要不你以為你真能買得起正經武學？”

陳啟恍然，這種不入流的武學，學不學得成猶未可知，即便學成了，威能想必很有限。

陳啟心中有了打算，自己現在沒銀子去拜武館，先去老文說的書鋪，弄一門武學來試試水，看看怎么個事。

“老文，聽說劉幫主練了武，你可知他是個什么境界？”

文高雅已有了些醉意，眼神飄忽道：“他啊，練了好些年了，現在是磨皮境。”

陳啟暗自思量，磨皮境已是能夠開碑裂石的武者，不是他現在能對付的。

不過干死劉竿頭，他一點不后悔，別人都騎頭上拉屎了，哪還能忍下去？

至于劉幫主這個后患，自己不露出馬腳，至少暫時安全無虞。

文高雅喝得醉醺醺，慢慢拿出個紙包，遞給陳啟：“兄弟，這錢你還是先拿回去，你若去買那書鋪的武學，少說也是大幾百文錢，況且學武也花錢。”

“我還有錢，你今天請我喝這頓酒就夠了。”

陳啟想了想，也沒矯情，老文一口一個兄弟叫他，這份情記著便是。

文高雅雖是乞丐，平日里過得卻還算滋潤。

他讀書不少，也不上街要飯，就專挑私塾上門，用難認的字或對聯為難私塾老師。

對方能應對上來還好，水平不夠的，為了不丟面子，就會悄悄給上幾十文錢，把他打發走。

不過這家伙管不住嘴，錢全花在酒肉上了。

陳啟覺得這事有點自己的責任，他隨口那句“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給了文高雅自信，讓其更加嗜酒如命。

兩人東拉西扯，喝完那壺桑落酒，消滅干凈桌上小菜。

起身結賬走人，一頓酒菜，花了陳啟四十文，不過這錢花得開心。

……

陳啟把自己捯飭干凈，去買了件棉衣，又在城里四處逛了逛。

主要是去武館看看，了解一下學武的價錢。

一家家問下來，普通武館一個月十五兩銀子上下。

比較出名的三家武館，翔龍武館、天鷹武館、風雷武館一個月都是二十兩銀子。

對于現在的陳啟來說，都是天價。

長樂街上，車馬川流，人流不息，倒比信義街更熱鬧幾分。

陳啟穿過繁華地段，來到一處僻靜小巷，按文高雅所說，就是這里了。

書鋪開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能有客人？

陳啟心中奇怪，走到一處敞開的木門前，門扉半朽，有些發霉。

踱步走進，寒風穿堂，腐朽書架上有積灰殘卷，蟲蛀的書本散在結冰硯臺旁。

一個干瘦的老頭坐在木椅上打盹兒，全然沒發現陳啟到來。

陳啟喊了一聲：“老板，買書了。”

老頭沒半點動靜，陳啟咳了兩聲，湊近兩步提高音量：“老丈，醒醒！”

老頭眼睛張開條縫，打了個哈欠：“小子你買書啊，自個兒挑去。”

陳啟無語，且不說這書鋪位置偏遠，就這老頭做生意的態度，難怪除了他，鬼影都沒看到一個。

“老丈，你這可有武學賣？”

老頭上下打量陳啟一眼，看著十六七歲的模樣，瘦削的身材，臉上無太多血色，看著就像營養不良。

除了那身棉衣新點，褲子都洗得發白。

就這，怕兜里比臉干凈，想練武？

不過也沒有把客人往外趕的道理，老頭回道：“有是有，不過規矩你曉得吧？”

文高雅跟陳啟講過，找這老頭買武學有兩條規矩。

一是概不退貨。

二是學不成、學岔了，都跟他沒關系。

陳啟答道：“曉得，可否先給我看看？”

老頭起身，踱步到書架子右下方，從犄角旮旯處搬出一堆泛黃的線裝冊子。

“練法打法都有，自己看吧。”

陳啟疑惑：“什么是練法，什么是打法？”

老頭奇道：“你啥都不知道，就要練武啊？”

陳啟略顯尷尬，摸了摸鼻子：“還請老丈賜教。”

老頭慢悠悠倒了杯熱茶，潤了潤喉：“練法簡單說就是練皮肉筋骨血的，以強身破境為目的，打法就是拳腳刀劍上的功夫，都是調用體內氣血，增強出手威力的招式。”

原來如此，陳啟道了聲謝，拿起冊子一一查看，《金山槍》《形意霹靂掌》《五岳驚天劍》......

名字還挺唬人，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練成。

“老丈，這本多少？”

老頭定眼看去：“《莽牛皮》，你小子挺會挑，這本三百五十文。”

說完干瘦的手掌一伸，意思明顯：給錢！

陳啟自然知曉無商不奸的道理，將《莽牛皮》放下，演技上線，捏緊補丁的荷包，抿著嘴為難道：“老丈，我東拼西湊，才湊出了三百文，實在是拿不出更多了。”

老頭故作猶豫道：“行吧，便宜你小子了。”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一本武學到手，陳啟心中亢奮。

老頭看著陳啟背影，搖頭失笑：“又一個沒錢進武館，想靠走歪門成為武者的窮小子啊！”

這些名字唬人的武學，都是些費盡力氣，才堪堪磨皮境的武者瞎寫出來的。

創造武學的人都是半吊子，旁人還能練出花來？

每年都有冤大頭買這種武學，妄想一步登天，就沒見到有練成的。

真正能上臺面的武學，是著名武館或者宗門的傳承，都是由高屋建瓴的強橫武者所創，在一代代的傳承中，經受住了時間的檢驗。

“這世道，貧賤的人難出頭吶！”

老頭感慨一番，繼續閉眼打盹兒。

......

東郊樹林。

陳啟坐在一塊石頭上，若有所思。

他花了半個時辰，才把《莽牛皮》看完，大致理解了這門武學。

卷軸上文字浮現。

【技法：莽牛皮（未入門）】

【進度：0/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