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雅聽著這聲音耳熟，待看清來人，頓時錯愕：“兄弟，你怎么還在這？”

陳啟笑道：“我一直都在。”

文高雅瞪大了眼睛，有了猜測：“那，那，這幾人，是你打死的？”

見陳啟點頭，文高雅震撼莫名：“沒想到啊，兄弟你還有這本事。”

“平時瞎練著玩的。”

陳啟走到三具尸身前，初次殺人，他沒有所謂的嘔吐感。

只感覺身體冷汗直冒，心臟砰砰砰狂跳不止。

陳啟調整呼吸，努力平復下心情。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怨不得我。”

陳啟禁不住感慨，【投石】在這種情況下是挺好使啊，簡直是暗殺神技。

自己沒有武學，若是用拳腳，可完不成三殺的壯舉。

不過說到暗殺偷襲，用弓箭的話，效果估計會更好一些，想必一箭下去，會跟穿糖葫蘆一樣。

陳啟尋思著，要不去找門弓箭的武學來練練。

他沒什么負罪感，這三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平日里靠著劉竿頭，沒少欺壓其他乞丐。

蹲下身來摸尸，三人身上，總共搜出四百六十文錢。

尋常乞丐，冬天能住上雞毛房子，交了塵衣幫的例錢，還能餓不死就算不錯了。

這三人身上還有余錢，可見給劉竿頭當狗腿子，是得了些好處。

陳啟將銅板分好：“老文，今晚多虧了你，要不我就麻煩了，見者有份，這是二百三十文，拿著。”

文高雅將銅板推回：“這錢可算是你拿命換來的，我不能拿。”

陳啟認真道：“老文，我還以為咱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你這是不拿我當兄弟？”

好說歹說，文高雅最后才拿了一百文。

見他態度堅決，陳啟也不再多勸。

文高雅有些擔心：“兄弟，王二狗三人來找你，結果都死在這，劉竿頭那邊，怕是會起疑吶。”

陳啟道：“無妨，馬興雖然跑了，不過他也不知道是我干的。”

文高雅提醒道：“兄弟你那扔石子的本事，可得藏好咯。”

陳啟拍了下文高雅肩膀：“老文，你先回去睡覺，我去辦點事。”

文高雅眼神一縮：“兄弟，萬事小心。”

陳啟回到信義街，七拐八繞來到一處小木屋前，小屋還帶個單獨的小院，這就是劉竿頭的住處。

雖然住所偏僻，不在鬧市，但一個乞丐能有這住宿條件，可算是相當不錯了。

屋內亮著油燈，人在！

陳啟撿起地上一塊石子，用力砸向小屋木門。

“哪個不開眼的，找死啊！”

屋內傳來怒吼聲，片刻后一名赤著上身，生得膘肥體壯的漢子打開屋門。

陳啟冷笑，就這體格，肥得跟豬一樣，居然還是個乞丐。

這劉竿頭，就是趴在其他乞丐身上吸血的蟲子。

陳啟眼中寒光閃爍，鉚足了勁，一顆石子脫手而出。

“啊”

一聲慘叫響起，讓陳啟意外的是，砸向劉竿頭前額的石子，竟然被他用手掌擋了下來。

“喲，還挺敏銳。”

眼見這家伙伸出另一只手，想要關門。

陳啟反應極快，立馬又是一顆石子飛出，帶起風聲呼嘯，劉竿頭眼中充滿恐懼。

他知道自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如果第一次被打中，他轉身跑進屋內，就能躲過后續的襲擊。

但人在面對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永遠都是將危險拒之門外。

所以石子扎進了劉竿頭的腦門，他身子一軟，向后栽倒在地。

“殺人了！”

屋內響起驚恐的尖叫聲，緊接著一名小乞丐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捂著屁股逃離現場。

劉竿頭這小屋地處偏僻，一時不會有人來。

陳啟迅速走到劉竿頭尸體前，將他腦門上的石子摳下。

“你說你惹我干嘛。”

又走進屋內，翻箱倒柜一陣摸索，攏共找到十二兩三錢銀子。

陳啟眼中火熱，發財了！

將銀子收好，陳啟迅速離開。

……

次日。

陳啟被一陣嘈雜聲吵醒。

迷迷糊糊睜眼，雞毛房里，眾多乞丐圍在一起。

“聽說了嗎，劉竿頭昨夜被人打死了，腦門上一個大坑，死得老慘了。”

“劉竿頭可是幫主親弟弟，還有人敢動他？”

“死得好啊，他那三條倀鬼，死狀也一模一樣。”

陳啟眨了眨眼，這事傳得倒挺快，不過沒人會把兇手聯系到他這個默默無名的小乞丐身上。

文高雅湊上來，悄悄豎了個大拇指：“兄弟，這下每天能省幾個銅板哩。”

劉竿頭死狀與王二狗三人一樣，陳啟昨晚干啥去了，文高雅自然是心知肚明。

文高雅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聽說劉幫主掛紅綢子尋人呢，放話要將兇手扒皮抽筋點天燈，提供有用線索的，賞五兩銀子。”

陳啟想了想，自己應該是沒在現場留下什么痕跡，小心一些，至少暫時安全無虞。

發了筆橫財，陳啟心中高興，豪爽道：“沒事老文，走請你喝酒。”

文高雅一聽有酒喝，興奮得直搓手：“好，今天咱哥倆大戰一場。”

兩人走進李記酒肆，陳啟今天財大氣粗，要了一壺桑落酒。

這酒是云田縣特產，色比涼漿，甘同春露，一壺就要二十文錢。

陳啟又點了一盤鹵牛肉，一碟茴香豆，一碟花生米。

兩人聞著醇香酒味，酒碗一碰，一飲而盡。

等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陳啟問道:“老文你博學通識，可知道學武有什么去處？”

文高雅不是一般的乞丐，雖然科舉連年名落孫山，但也算博覽群書，年紀也大，廝混這么多年，也許知道些什么。

文高雅有些意外:“兄弟想學武？有志向。”

他想起昨晚陳啟那索命的石子：“沒準你還真有些學武天賦，但沒有大把的銀子，沒希望的。”

窮文富武，陳啟自然知曉這個道理。

他也知道，這個世界是有強大武者的，傳聞有強者能翻江倒海，搬山崩岳，壽元綿長。

南榮王朝以武治國，太祖皇帝昔年憑借一身強橫武力，打遍四海八荒，滅了諸多小國，建立南榮王朝，留下萬世之名。

南榮王朝上至朝廷大員，下至一方地方主官，幾乎都有一身強橫武力在身。

沒有武力的文人，官至三品，再難升遷。

學武是很燒錢，普通人家負擔不起，不過陳啟與別人不同，卷軸的存在讓他看到了希望。

來此一世，還身懷金手指，又怎么甘心平庸。

文高雅出了個主意：“兄弟你乃大才，不如先從文，有了功名，腰包鼓了，再學武比較好。”

文高雅的建議，確實也是一個法子。

不過陳啟知道自己斤兩，自己除了會抄前世的名篇，別的一概不會，走這條路子也是浪費時間。

陳啟笑道:“老文，你先給我嘮嘮怎么學武吧。”

文高雅道:“那行，書里有提到過，我也還算有點了解。”

“武道一途，目前我所知前五道大關，為磨皮、練肉、開筋、淬骨、換血，一關一練一重天。”

“書里比較文雅的叫法，分別喚作寶甲仙衣、金鋼琉璃、龍筋星脈、九轉玉骨、涅槃換血。”

陳啟問道:“那要如何才能達到磨皮境界？”

文高雅咀嚼著鹵牛肉，看了眼陳啟：“那首先得有一門磨皮境的武學咯。”

“不過光有武學也不成，習武之人，一半練，一半補。”

“像云田縣的翔龍、天鷹、風雷三大武館，每家都有鎮館子的武學，還有配套的輔助進補之法，能事半功倍。”

“尋常人拿到一門武學，沒有補氣血的方子，沒有治療練武受傷的法子，也難有成效。”

陳啟暗暗咋舌，想不到練武還有這么多門道。

沒錢搞不到武學，有武學沒有進補之法進境緩慢，有進補之法沒錢買材料也是枉然。

文高雅忍不住又勸說道:“兄弟，普通人家學武，沒天賦的，傾盡家財也難成磨皮境，大把銀子撒出去看不見個水花。”

這點倒是最關鍵的，沒有學武天賦，即便坐擁金山銀山，也是白搭。

“你不如先攢點錢買個名籍，老實跟我讀書吧，咱一起科考，做一做那八抬大轎的官老爺，豈不快哉？練武之事，可日后再考慮。”

陳啟苦笑：“老文你別高看我了，科考那經義策論什么的，我是一竅不通。”

文高雅沉思片刻，開口道：“你真想練武，那我給你指條路。”

陳啟眉毛一挑，沒想到文高雅還有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