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這與您無關,盧恩公爵
- 她們又不是我帶壞的!
- 云鎖瀟湘
- 2784字
- 2025-03-26 16:53:16
轟隆隆!
雷聲穿過層層霧靄,響徹在了天際。
滴答!
細小的雨滴從高空跌落,砸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幾瓣。
奧沙利文蹲在咖啡店的屋檐下,仰著頭,看著佇立在雨中的夏洛特。
夏洛特仰著頭,任由雨水拍著她的臉。
“姐姐?你還好吧?”奧沙利文擔心地問道。
夏洛特伸手拂去了自己臉上的雨水,彎下腰,看向了蹲在屋檐下的奧沙利文。
忽然之間,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于是,笑容重新出現在了夏洛特的臉上。
“奧沙利文,我想明白了。”夏洛特蹲下身,伸手輕撫著奧沙利文的。
大姐頭,你想明白什么了啊?
奧沙利文抬起頭,想要問,卻又不敢開口。她感覺大姐頭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就像是媽媽以前跟自己說過的,那些被關進瘋人院的女人。
“我其實,可以不把他牽扯進來的。”夏洛特緩緩地說著,臉上帶著笑。
“他是誰?”
奧沙利文追問道。
夏洛特沒有回答,她輕輕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那扇玻璃門。
玻璃門后,人影依舊綽約,隱隱約約地能看到有人在走動,也能夠隱約地見到有人坐在桌旁,朝著侍者點頭致意。
她看不清,究竟哪一個才是盧恩公爵的身影。
但她知道,公爵真的就在這咖啡店里面。
他答應了自己,只要自己回到這里,便會帶著自己再次啟程。
可是啊……
“姐姐我真是個沒用的人,差點就要害死他了。”
夏洛特撫摸著奧沙利文的腦袋,凈說著些不著邊際地話。
“我若是這樣做,爺爺也一定會對我很失望的。”
“姐姐,我聽不懂……”
“你不用聽懂,”夏洛特笑著說道,“你只要呆在這里就好了,等他出來告訴他就行了。”
“他是誰?”
夏洛特沉思片刻,用了最簡單地話總結了出來。
“你今天見過他的,那個煙癮很大的紳士。”
“那我要告訴他什么?”
“你就跟他說,夏洛特不會出賣他的。我們維爾特家族,不會出賣他的。”
夏洛特說著,緊鎖的眉頭漸漸舒緩了下來。
她終歸還是選擇了和自己爺爺一樣的道路,作為公爵大人的左右手,沉默著忠誠到最后一刻。
她不奢望再讓盧恩公爵去救自己的爺爺了,她決定自己前往威斯敏特宮,前去覲見女皇。
死也好,活也好,她不想再依靠盧恩公爵了,她想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命運。
她想靠著自己,努力地活著。
夏洛特伸出手,撩起了自己被雨水打濕的發絲,將她們輕輕一彎,撥到了自己耳后。
她又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著,微微扯著衣領,不讓濕透的衣服沾在胸口。
這會讓她顯得輕薄。
等做完這一切,夏洛特抬起了腳,走入了滂沱的大雨中。
雨水從高空砸下,撞向了夏洛特的肩頭,又填滿了她身前的小坑,最后將她整個人罩住,就仿佛一層輕紗。
就這么走了幾步,夏洛特突然心有所感,轉過了身。
她看向了那扇依舊不曾被她推開的玻璃門。
夏洛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告別的話,卻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阿諾先生臨終前的控訴,又浮現在了她的腦海。
那是對公爵大人玩弄人心,對他冷酷無情地控訴,也是對他布局深遠的畏懼與絕望。
爺爺二十年前的身影,也來到了夏洛特的眼前。
意氣風發的爺爺,是她從未見過的樣子,仿佛只要站在公爵大人身邊,他便能夠無所不能。
二十年后,父親與癱瘓的爺爺的怒吼與對罵聲,此刻也徘徊在了夏洛特的耳邊。
他們家族因公爵大人而興盛,也因公爵大人而衰落腐朽。
“生活總是如此艱難,不是嗎?”
耳邊似乎傳來了盧恩公爵的嘆息,夏洛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不是的,大人。”夏洛特低聲地回應著,“遇到您,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她說著無人知曉的判語,做著最后的告別,繼而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進雨里。
她要獨自覲見,怨恨著公爵的女皇維多利亞。
夏洛特·維爾特,于此告別公爵,已決意再也不回首。
而也就在這時,那扇始終不曾開啟的玻璃門,被人推了開來。
戴著黑色禮帽的紳士,剛要習慣性地抽上一支煙,便被蹲在門口的小女孩扯住了衣角。
他俯下身,傾聽著小女孩的轉告,神態溫和而善良,就像是神殿里的神明,傾聽著自己信徒的祈禱。
臨終的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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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斯敏特宮,是女皇的駐地。
自從二十年前叛亂發生后,這里就再也不允許有外人長久出現了。
打掃的仕女也好,負責照顧女皇的管家也好,紛紛都只允許待上三十分鐘。
這之后,整個宮殿中便不允許再有人呼吸了。
但今天,例外。
粗重的咳嗽聲,斷斷續續地在客房內響起。女鐵衛們環繞著他,像是忠誠的女仆,等待著主人的命令。
“臨死前,為什么不能再給我一瓶酒?”
老張伯倫抬起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女鐵衛格溫,笑著問道。
“女皇不讓,她怕您喝死在這里。”格溫冰冷地回答道。
“那喝一杯呢?”
“您可以等公爵來之后,再與他一道暢飲。”
格溫冰冷地說道,目光之中絕無憐憫。
誰都會釣魚,但真正厲害的垂釣者,向來不會被魚兒察覺。
老張伯倫也好,那位重生了的盧恩公爵也罷,都不會想到……
自己實際上是女皇的鐵衛。
他們最多以為,自己只是軍情六處用來監控張伯倫的探子。
那種帶著孩子,每周只要領一磅補貼,就能夠什么都做的女探子。
“還真是新人輩出,讓我這個老東西都有些自慚形穢了。”
老張伯倫緩緩搖了搖頭。
“不過你們終歸要失望了,我已經是個廢人了,公爵不會為我涉險的。”
確實。
你這個喪失了超凡之力,甚至連走路都跌跌爬爬的老東西,不會有人再為你冒險了。
不,不僅是這些。
你還殺了自己的兒子,拖累著自己的孫女。
你這種老東西,早就應該拿根繩子,把自己吊死。
格溫冷冰冰地想道。
嘭!
就在她譏諷的瞬間,客臥的門被猛地撞開。
女皇大步如流星地走入了室內。
她看都不看朝自己行禮的格溫,徑直走到了老張伯倫的面前,逼視著這個曾經的帝國最為優雅之人。
“他到底有沒有背叛我!回答我!”
女皇厲聲喝問。
老張伯倫聽到這話,先是一愣,繼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回答,一如二十年來一般無二。
“女皇明鑒,公爵對您如何,請您自行判斷。”
“張伯倫!”維多利亞聲音一頓,眼眶猛地紅了,“他開槍了,開槍了!”
張伯倫沉默片刻,又說出了當年一樣的話。
“可您現在,不還是好好地站在這里嗎?”
“命定之死是不是真的存在!盧恩他是不是早就找到了,他是不是故意用一把假槍來行刺我!”
維多利亞再次問出了那句話。
那句她二十年前一直逼問的話。
“告訴我,盧恩他的秘密。”維多利亞凝視著張伯倫,沉聲說道,“我饒你不死,恢復維爾特家族的名譽。”
“陛下,關于公爵大人的秘密,我無可奉告。”
張伯倫眼睛一眨,那半癱了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
這譏諷的笑容,竟然和他二十年前所展示的一模一樣。
“好,很好,張伯倫,你真是他的忠犬!”
維多利亞怒極反笑。
“既然你不愿意回答我,那么我就親自去問他!”
張伯倫猛地一驚,便要掙扎著站起來。
只是他太老了,又癱瘓了,剛站起來腿便一軟,整個人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把夏洛特帶過來,”維多利亞轉身坐回了自己王座之上,“我要讓她親口跟你說,盧恩的回復!”
公爵大人,真的要來?
癱在地上的張伯倫,突然痛恨起了自己,痛恨起了自己不曾好好教育那唯一的孫女,讓她變得如此天真幼稚。
畢竟如果不是夏洛特苦苦哀求公爵,他又如何會答應前來?
而且為什么……
夏洛特你要再次牽扯進來?
逃啊,你只要遠遠地逃走就好了……
老張伯倫想到這,絕望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