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世界上最了解盧恩之人
- 她們又不是我?guī)牡模?/a>
- 云鎖瀟湘
- 2639字
- 2025-03-20 16:42:52
他為什么要這么問?
夏洛特一愣,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了二十年前的盧恩公爵。
嘴巴微張,夏洛特瞳孔止不住地放大。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她只覺得自己……
要瘋了!
為什么,為什么里德爾會和盧恩公爵長得一摸一樣?!
難道里德爾就是二十年前的盧恩公爵?
還是說里德爾故意化妝成了盧恩?
不不不……
過了二十年,哪怕是盧恩公爵,也應(yīng)該老了才是。
難道盧恩公爵從墳里面爬了出來,重新活了過來,然后站到了自己面前。
難怪自己當(dāng)初問里德爾他的名字,他就直說自己叫盧恩。
難怪……
夏洛特緊緊地盯著二十年前的盧恩公爵,大腦一時間涌入太多的信息,已經(jīng)讓她不能清醒地思考了。
而就在這時,盧恩的聲音卻又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
“夏洛特,你看清了嗎?”
“我怎么沒有看清!”夏洛特猛地轉(zhuǎn)過身,便想要對盧恩說出自己剛剛看到的一切。
可當(dāng)她看向盧恩的瞬間,她的眼神清澈了。
不曾被污染過的清澈。
“我,我剛剛好像看到了盧恩公爵,可是……”夏洛特緊緊地皺起了眉頭,“我忘記他的樣子了。”
“還有呢?”盧恩繼續(xù)問道。
“還有……沒有了……”夏洛特機(jī)械性地?fù)u了搖頭,“我什么都記不得了。”
“那你再看一眼。”
盧恩伸出手,指向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夏洛特順從地轉(zhuǎn)過頭。
信息……
爆炸!
她捂著腦袋,痛苦地蹲了下去。
二十年前的盧恩,饒有趣味地觀察著一切。
克倫威爾眼睛微瞇,眉頭鎖起又松開,最后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
他最先開口:
“歷史回響地圖?這是我在歷史上的最后切片?”
兩個盧恩不約而同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序列一做不得假。
克倫威爾能夠感受到與自己相同途徑的兩個序列一,兩個一摸一樣的盧恩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不……
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他抬頭看向了最先出現(xiàn)的盧恩,這個男人的眼中,滿是玩味,仿佛在戲耍著眾生,眼底卻看不出任何的悲歡。
而另一個盧恩的眼神,后出現(xiàn)的那個,眼睛里卻多了點(diǎn)別的東西。
一些許的愧疚?
隱蔽的憤怒?
還有欣喜?
與先出現(xiàn)的盧恩相比,這后出現(xiàn)的盧恩眼神更像個人。
“還要打嗎?”兩個盧恩不約而同地問道。
克倫威爾笑了起來。
“廢話!”
他猛地?fù)]手,整個人當(dāng)空腐朽。
這是連空氣都開始腐朽的氣味,仿佛塵封多年的棺槨,終于被人打開。
夏洛特從沒見過這樣的場景,空氣居然也會變色。
近似于尸體腐爛的黃色汁液,就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地從空中溢出來,朝著自己彌漫過來。
“我說,文明不該是腐朽不變之物,時代必然進(jìn)步!”二十年前的盧恩開口言說。
他手握文明杖,當(dāng)空一砸。
原本蔓延的黃色汁液,竟然停滯了腳步。
“我說,吾之文明,浩浩湯湯,順之則昌,逆之則亡!”盧恩背負(fù)雙手,緩聲說道。
原本克倫威爾自然衰朽的身體,突然開始崩解。
仿佛有人打碎了精巧的瓷器一般,無數(shù)碎片從他的臉上出現(xiàn),從他的肌膚上出現(xiàn),從他身邊的時空出現(xiàn)。
碎片在飄散,克倫威爾臉上的神色卻格外怪異。他仿佛松了口氣,又仿佛看到了未來。
“果然,你引導(dǎo)的未來,才是正確的。”
話音落下,無數(shù)碎片當(dāng)空飄散,徑直灑入了西倫頓,灑入了千家萬戶的房前屋后。
這一切實(shí)在是來得太快,捂著腦袋,蹲在地上的夏洛特根本不曾察覺。
她依舊覺得頭痛欲裂,疼得她痛不欲生,以至于最后暈了過去。
詭異的是,河對岸的聯(lián)軍,此刻也并沒有響起歡呼聲。
整個倫敦上空,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在大本鐘這座鐘樓前,兩個盧恩彼此對視著,互相打量著對方眼中的光,窺探著對方的心里。
世界上誰最了解盧恩?
只有他自己。
兩個盧恩長久對視之后,終于有一個人開了口。
二十年前的盧恩,注視著未來的自己,沉吟片刻,才緩緩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她們……都是真的?”
盧恩緩緩點(diǎn)頭。
“多少年?”二十年前的盧恩眉頭微皺,看向了暈倒了的夏洛特,“她是張伯倫的孫女夏洛特?所以是二十年后?”
盧恩再次緩緩頷首。
跟自己溝通果然容易,雖然這個自己只是歷史上的切片。
可是腦子不會騙人。
他不需多說,切片的自己便能推理出一切真相。
果然,下一刻,二十年前的盧恩開了口:
“你在找那把槍?命定之死?”
“不知道,”盧恩輕輕搖頭,“我忘記了。”
“確實(shí)是我會做的事,”二十年前的盧恩低頭沉思片刻,才緩緩說出了自己的答案來,“在最為絢爛之時,我會藏下最為隱秘之物,然后忘記它。”
“不是此刻。”盧恩判斷道。
“不是此刻。”二十年前的盧恩肯定道,“只有三個時間點(diǎn)。”
“花店,加冕,吊唁。”盧恩再次開口,他把具體的事情忘記,卻已然推測出了答案。
“不是花店,也不是加冕。”二十年前的盧恩否定了前兩個回答,“是吊唁。”
盧恩立刻醒悟,不由地看向了下方的倫頓。
他們?nèi)缃裾挥趥愵D城市的上空,而剛剛克倫威爾變成了片片碎屑,就飄散在了那里。
既然已經(jīng)找到答案,盧恩便不打算再與過去的自己多交流了。
雖然默契十足,但還是有些許別扭。
果然,盧恩抬起頭,發(fā)現(xiàn)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正微微皺著眉。
“再見了。”盧恩攙起已然痛暈過去的夏洛特,看向了二十年前的自己,吩咐道:“做你想做的事,承諾你想承諾的承諾吧。”
二十年前的盧恩,目視著未來的自己漸漸遠(yuǎn)去,才揮了揮手。
霎時間,震天動地的歡呼聲,從河對岸響起。
無數(shù)聲對盧恩公爵的贊譽(yù),宛如潮水般紛至沓來,將他整個人托起。
而他對此卻不屑一顧,只是徑直走向了倫頓的街角。
一間小得可憐,新得過分,連花都沒有幾支的花店。
在那里,一個小女孩,正擔(dān)憂地仰著頭,雙手用力地絞著,卻不敢說出一句話。
哪怕再有把握,可兩個序列一的爭斗,不到最后誰都說不清勝負(fù)。
特別還是通途徑的文明引路人。
究竟誰才是未來,她不清楚。因此為了確保萬一,盧恩將她藏在了這里。
誰都想不到,布列塔尼皇室唯一的繼承人,未來的女皇——維多利亞,她就在這里,就在護(hù)國公克倫威爾的眼皮子下。
就在這間花店里。
吱呀……
雙扇玻璃的透明門扉,被人輕輕推開了。
維多利亞猛地抬起頭,緊緊盯著走進(jìn)的人。她的手松開了,呼吸卻急促了。
她慌慌張張地走過去,腳下居然略微踉蹌,一個站立不穩(wěn),跌進(jìn)了來人的懷中。
“別緊張,”來人笑著說道,“我只是去解決個序列一,又不是要到月亮上去。”
二十年前的盧恩笑著安慰道。
二十年后的盧恩,輕輕拍了拍夏洛特的臉龐。
“醒一醒,只是帶你去看一眼盧恩,”盧恩笑著說道,“你居然嚇暈過去了。”
夏洛特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捂著腦袋,皺著眉頭,睜開了眼。
“怎么樣,你看清了嗎?”盧恩明知故問地說道。
夏洛特聽到這話,聽著遠(yuǎn)處傳來的,連綿不絕的歡呼聲,愧疚地?fù)u了搖頭。
“我看到了,可我又忘了。”
“別自責(zé),”盧恩笑著安慰道,“只是帶你去看一眼,又不是帶你飛到月亮上去,沒關(guān)系的。”
“那……”夏洛特抿了抿嘴,輕聲詢問道:“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
做什么?
盧恩嘴角一翹,笑了起來。
“去參加一場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