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海中詭霧,船底異動
- 長生武道:從形意拳肝成活體天災
- 貳林
- 2178字
- 2025-04-16 23:57:11
船隊離港,浩浩蕩蕩。
各船依著主艦升掛的旗語,依令而行,破開一道道的水浪。
頭幾日,倒也安穩。
天公作美,風平浪靜,正是行船的好光景。
三浪號在偌大的船隊里頭,不起眼,不靠前,綴在中后段,隨波逐流。
姜仁亮明了海師身份,在杜三浪一再堅持下,搬進了僅次于船東的偏艙。
艙中鋪設寬綽,手腳也施展得開。
每日得了歇閑,便于艙內或甲板角落,翻手走幾趟拳路。
看著是打熬拳腳,實則已將周遭數里的動靜,盡數納入感應之中。
到了夜深人靜,便默默搬運氣血,以內壯之法,溫養錘煉這副日益強韌的皮囊。
安穩日子,總是嫌短。
行了十余日,船隊已不知行至何方,四下皆是深藍天水,看不見陸,辨不清岸。
變故毫無預兆地來了。
方才還是霞光漫天的天際,轉眼間迅速暗沉下來。
緊接著,四野海面無聲無息地騰起一層白霧。
濃稠、濕冷,還帶著一股說不上來的腥甜。
霧氣包裹了整片船隊,十丈之外已不見物影,四面皆白茫茫一片。
更詭的是,舵房里的羅盤也出了岔子。
原本穩穩定北的指針,這會兒卻搖頭晃腦,左一圈,右一圈,滴溜溜亂轉,毫無章法。
舵手看得臉色發青,連連掐指作揖。
“該死的!”
熊老黑一張老臉繃得死緊,壓著嗓子吼了出來:
“是‘鬼打墻’霧!”
舵手正欲開口,杜三浪卻已一馬當先沖上了艙板,吼聲震耳:
“穩住舵!都給老子穩住了!”
一把薅住船欄,嗓子拉開了岔:
“都瞪亮眼珠子!莫他娘的撞船!旗語手!看緊主艦,有信號立刻喊話!”
可喊得再兇,也架不住霧氣愈發濃厚。
不說遠處的主艦。
連左舷邊那條并行的捕鮫小船,此刻也只剩個恍恍惚惚的輪廓。
熊老黑出海半生,龍卷風里都端酒不抖的手,這會兒也緊緊攥著欄桿,指節泛白,一句不出。
杜三浪額頭已沁了細汗,眼珠子死死瞪著霧里前方,像要撈出條生路。
可左等右等,水面死寂,連鳥聲都不見一聲。
“左前方,舵轉三刻?!?
眾人一怔。
只見船舷邊,姜仁仍是一手扶著欄桿,面色平靜如常。
“莫急,穩著速,往前走半里,霧薄些,水緩些,能脫出去?!?
語調不高,卻一句一句落在人心上。
杜三浪眼皮猛一跳,這才想起船上還有個正經潮引。
這幾日里,還沒能適應身份轉變。
一慌起來,竟是渾然忘了。
聞聲咬了咬牙,大手一揮,吼聲透著狠勁兒:
“聽他的!轉舵!”
舵手應聲上前,猛地把輪一掰。
三浪號船身緩緩一震,船頭隨即偏轉,擺脫原地旋轉的怪圈。
朝著姜仁指的方向,一頭扎進濃霧之中。
一時間,滿船死寂。
眾人屏息而立,眼珠子都快瞪出了圈,死死盯著船頭霧氣深處,像要把那道生路從迷霧中望出來。
約莫一炷香光景。
那白霧雖未盡散,倒像被風捋過一遍,稀了些,淡了些。
船身也不再打轉了,腳下的震顫一松,仿佛浮木重歸水路,歸了正。
有人率先喊了出來:
“娘的……出來了,真出來了!”
是熊老黑,嗓子還發著顫,像剛撿回條命。
周十三狠狠吐出一口氣,望著姜仁的眼神,也莫名帶了幾分敬畏。
“好小子,真有你的?!?
杜三浪幾步跨到他面前,眼中帶光,語氣也掩不住那股子亢奮勁兒:
“你這‘潮引’的海師名頭,老子先前心里還有點打鼓,今兒算是服了!”
姜仁卻沒回話。
眉頭反倒皺得更緊,像那霧色一樣,沉下了一層。
自虎形拳入了小成,得了“深潛者之噬”的特性后,他對海底的氣息,愈發靈敏。
此刻,那股藏在濃霧底下的異動,便如一根細針,緩緩刺進心神。
陰冷,晦澀,帶著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惡意。
看來是方才霧動風翻,不知攪了哪路煞星。
杜三浪還在扯著嗓子吩咐旗語手,朝著霧里打信號,想把走散的友船召回來。
姜仁微一抬手,示意他先別出聲。
整個人微微偏過頭,目光如鷹,往兩側濃霧深處探去。
半晌,才低聲開口:
“不對勁?!?
聲音不高,卻字字敲得人心發緊。
“水底下,有東西……被引過來了?!?
“水底?”
杜三浪一愣,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探頭往舷外望去。
霧濃浪急,只看得見幾抹被船身攪渾的水色。
海水翻騰,卻見不著半點實物。
“啥東西?是……是海怪?”
他聲音一緊,像是想起了上回遇見的怪物。
姜仁眉頭一動,先是搖了搖頭,隨即又點了點頭,動作輕微,神色卻一絲不茍。
“……不好說。”
聲音低沉,像是從喉嚨底下壓出來的。
“跟上回那個,不是一路貨色?!?
姜仁斟詞酌句,想要把心底那股模糊的感知,用語言形容出來。
“像是……一群獵手。”
說到“獵手”二字,他頓了頓,眼角掃過甲板邊緣。
“數目不少,就在我們船底下,繞著圈打轉。”
在心神感知中,那些玩意兒滑不溜手,像水里潛伏的鰻魚,也像吸附在骨頭上的水蛭。
貼著潮濕船底,悄無聲息地聚集蠕動著,仿佛能把整條船舔出個窟窿來。
姜仁忽然語聲一緊:
“讓所有人,離船舷遠點?!?
聲音冷,語速快,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看好腳下,莫掉下去!尤其靠近水面的地方,千萬小心!”
此刻的姜仁,不再是初登船頭、沉默少言的年輕人。
而是這條船的眼,是一船性命所系的海師。
杜三浪雖心頭仍有疑,但這會兒哪還敢怠慢。
猛地轉身,扯開了嗓子:
“都聽著!全給老子往后退!眼睛放亮點,若是有不干凈的東西敢爬上來,直接招呼它一槳!”
船工們聞言,臉上神色瞬間一變,紛紛往后撤了幾步。
有人抽出了魚叉,有人抄起了木棍。
眼神發直,死盯著那片霧氣未散、水色翻涌的邊緣。
風沒動,浪不興,霧里卻透著股子壓人的沉悶。
“嘎吱……嗤啦……”
一陣細碎卻刺骨的動靜,從船底傳來。
像是指甲刮在濕木頭上,隔著厚厚船板,仍叫人牙根一陣陣地發酸。
“什……什么動靜?”
有個初上船的年輕船工,聲音都在打顫。
熊老黑那張老臉也白了,眼角直哆嗦。
“不好!”
聲音一抖,像是連魂都漏了口氣出去。
“有東西……在刮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