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海之須
- 長生武道:從形意拳肝成活體天災
- 貳林
- 2125字
- 2025-04-07 13:12:34
“深海之須?”
姜仁看著悄然浮現的字眼,不由得眉頭微皺,眼底浮出幾縷疑云。
凝神細看,琢磨了半晌,卻又一無所獲。
他向來不喜鉆牛角尖,索性暫且搖頭作罷。
一口濁氣吐將出來,拳架復又拉開。
不再刻意推敲招法細節,只任由筋骨自行牽引,心意隨勢而走。
依舊是蛇形拳的起手式,招式熟得不能再熟。
然而拳勢初動,姜仁便覺有些異樣。
腳下分明是干燥硬實的青石板,落步卻似踏入了灘軟泥沼。
步伐輕浮中,帶著一股奇異的黏滑感。
拳勢揮灑間,原本鋒銳狠辣的勁道,也滲進了一絲柔韌與延展感,拳風軌跡飄忽不定。
手臂、腰身,乃至每一寸筋骨脈絡,都變得異常柔韌滑溜。
像是憑空長出了額外的關節。
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縈繞在心間揮之不去。
可偏生身體傳來的反饋,非但不顯生澀,反倒順暢得不可思議。
騰挪閃轉間毫無滯礙,反比往常更添三分流轉自如。
練拳之人,最忌半途疑懼。
姜仁強壓下心中異感,走完這一趟拳路。
拳收勢定,衣袂未歇,面板上數字輕輕一跳。
【蛇形拳(2境小成,2/2000)】
一套拳法,增長了兩點熟練度。
姜仁目光微移,落在【潛能】那一欄,心中已隱有猜想。
“看來這所謂的‘潛能’,便是我對拳法招式的悟性效率。”
從方才起便緊皺的眉頭,此刻總算舒展開了些。
熟練度破境過后,雖說沾染了些異樣。
但總體而言,還是獲益更多,算是往前走了一步。
“好把式!”
姜仁還在暗自揣摩。
清朗沉穩的贊許聲,冷不丁從身后傳來。
姜仁心中一凜,下意識收斂拳勢,循聲望去。
一名中年男子正緩步走來,面闊如斧,手中拈著一卷翻得起毛邊的名冊。
正是姜仁的授業教習,徐永盛。
此人素來寡言冷面,拳理講得不錯,眼卻毒得很,鮮有人得他一聲夸。
顯然已在旁看了許久,直到此刻才出言打斷。
“你這套拳,根基打得扎實,架勢沉穩,可見是下了苦功的。”
姜仁躬身一禮,語氣恭謹:“弟子愚鈍,多賴教習費心。”
徐永盛擺了擺手,不以為意,這種場面話聽得多了,連謝都懶得收。
“旁人練這蛇拳,多追求其刁鉆狠辣,講究個快、準、毒。你這拳嘛……”
說著略一頓,似在斟酌措辭:
“若論剛猛沖勁,或許稍顯不足,然則在纏繞黏打的功夫上,卻勝出旁人不止一籌。”
語氣沒有半分起伏,話里卻難得帶上一絲認可:
“以你眼下這般火候,也勉強算是入了流,稱得起一聲武者了。”
姜仁原本還有些拿不準。
此刻聽得這句定論,眼底終于浮起一絲松快。
三個月寒來暑往,沒日沒夜的苦練,總算是不負所望。
“不過嘛……”
話未落地,姜仁還未來得及作聲。
徐永盛便自顧自低下頭,手掌拂過那本發黃的名冊。
手指如釘,落在“姜仁”二字上,輕輕一頓。
“你那份學資,到今日為止,就算是耗盡了。”
語氣淡如白水,聽不出半點情緒。
說著翻過冊子,目光落回姜仁臉上:
“規矩你也曉得,之后,可有何打算?”
姜仁站著沒動,眼中那點喜意漸沉,眼神卻愈發澄亮起來。
緩緩俯身一揖,聲音低穩,透著一股未被磨平的倔勁:
“弟子尚有一身氣力,還望教習,不吝薦舉。”
這話一出,倒叫徐永盛挑了挑眉。
原本溫吞的目光,多了些意味深長的審視。
“倒也巧。”
徐永盛合起冊子,像是早有腹稿:
“有位常年在東海行船的船東,最近正缺人手,托我留意人選。”
“船要下海,妖魚賊匪都得防著,壓船的武者,他自然愿出好價。”
“出海?”
姜仁聞言,面上先是一怔,隨即眼神微亮。
瑯琊城地處東海之濱,乃是大乾海運要沖,漁業興盛之地。
然而這方世界的汪洋大海,遠比前世更為兇險。
浩渺滄海之下,藏妖伏怪,險象環生。
就算是近海捕撈,也時常會誤撈起些海中妖獸。
其中不乏力大無窮、性情兇戾者,非身手矯健的武者難以制服。
對于瑯琊城的武者而言,隨船出海,是最常見、賺錢最快的謀生手段。
“海上的營生,腦袋是別在褲腰帶上的。”
徐永盛話音微頓,目光淡淡地飄了姜仁一眼。
“去不去,你自己掂量。”
姜仁心頭微動,眼底卻未起波瀾。
前身那一雙爹娘,便是殞命于波濤,連塊衣裳都沒剩下。
他比誰都明白,那片汪洋之上,風浪里藏著幾許人命賬。
可眼下這世道,連命也不值幾個銅板,又有哪條路真能走得穩當。
姜仁當即抱拳,腰桿挺得筆直,語氣干脆利落:
“多謝教習提攜,弟子愿去!”
徐永盛見他應下,淡然點了點頭,似是早已料定。
從懷中摸出截用舊的羊毫筆,又自冊尾撕下一頁紙,鋪在膝前石幾上。
唰唰幾筆,字跡挺拔,落款一揮而就。
墨跡還未干透,便將那封薦信折了個利落。
“船東名叫杜三浪,船號也叫三浪,常歇在東城五號碼頭。”
說話間人已站起,將信隨手遞來。
“你拿著信去,報我名頭,他自會安排。”
姜仁雙手接過,鄭重其事地躬身一禮。
等再抬起頭,徐永盛已負手踱步而去,巡視練武場其他弟子去了。
……
翌日。
辰時未到,天光尚灰,姜仁便起了身。
一碗稀粥下肚,又抓了兩塊涼肉作干糧,換了身舊衣,把薦信貼身收妥,這才朝著城東碼頭行去。
瑯琊城依海而建,城東最是喧鬧。
魚市攤販擠擠挨挨,早潮未退,海腥味與熱油香混成一股子味兒。
岸邊纜繩如麻,船只如林。
漁民裹著油布袍子,喊聲震天,一邊卸魚,一邊吵鬧。
姜仁提步而行,避過幾個奔忙的漁夫。
“五號碼頭……杜三浪。”
口中低聲呢喃,目光在一排排船帆之間掃過。
不多時,果真在一艘黑底朱邊的大海船前,看見了“三浪”兩個大字,紅漆斑駁剝落,橫著寫在舷側。
船邊架了跳板,幾個背膀的漢子正搬著酒壇與腌菜進船,口中罵罵咧咧,聲如銅鑼。
姜仁抬步上前,拱手抱拳:
“敢問船東杜三浪,可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