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心城的城墻在晨光中泛著青銅色的光澤，當林塵的旗幟出現在地平線上時，城樓上的號角立即吹響了迎接的旋律。
十二聲長鳴，這是迎接凱旋之王的最高禮儀。
剛回到城堡，張居正就敲響了林塵的房門。
書房內，林塵正閉目靠在軟榻上。
阮晴纖巧的手指在他太陽穴處打著轉，阮心則跪坐在一旁煮茶，銀匙與瓷盞碰撞出清脆聲響。
“陛下，這是康沃城普羅布斯領主傳來的書信，要我交于陛下。”
林塵緩緩睜開雙眼，阮晴立即停下按摩的動作，與阮心一同退至屏風之后。
張居正雙手呈上一封燙金火漆封印的信函，火漆上印著康沃城特有的龍鷹紋章。
他拆開火漆的動作優雅而緩慢，羊皮紙展開時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阮心適時地遞上一盞新沏的雪頂含翠，茶香在室內氤氳開來。
林塵接過信函，指尖輕撫過火漆上精致的龍鷹紋章。
隨著一聲輕響，火漆應聲而碎。
“致大崇皇帝陛下：欣聞陛下已平定內波特、塔卡爾、克魯米諸地，雄圖偉業令人欽佩。去歲冬灣之戰，承蒙陛下馳援，共抗娜迦族入侵，此恩康沃上下銘記于心...”
林塵的眉頭微微挑起，阮晴適時地為他添了盞新茶。
“然歲月不饒人，近來舊傷頻發。長子出海三載未歸，次子弗蘭又戰死冬灣。康沃城不可無主，思慮再三，愿率康沃歸順大崇，唯望陛下善待我城子民...”
書房內陷入短暫的沉寂，只有茶湯沸騰的聲響。
林塵輕嘆一口氣，林塵猶然記得當時弗蘭死時的樣子。
冬灣保衛戰死的人雖然不比西北獸族進攻內波特死的多，但也是殘垣斷壁。
“普羅布斯，是個好人。”
林塵最終吐露出這幾個字。
在林塵心里。
普羅布斯坐擁海域資源，肥沃土地，卻一心抵御海族，沒有發動戰爭擴張領土。
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自己教出來的子嗣也是征戰在保衛人民的前線。
全然沒有喪失在權力之中。
林塵將信函輕輕折好，指尖在龍鷹紋章上停留片刻，隨后抬頭看向張居正：
“備筆墨。”
阮晴立即研墨，墨香與茶香在書房內交織。林塵執筆蘸墨，在雪白的宣紙上揮毫而就：
“致普羅布斯閣下：閣下高義，朕心甚慰。康沃與大崇，本為唇齒相依之盟。今特遣卡恩攜月見草千株、雪頂含翠百斤，以表朕心。望閣下保重貴體，大崇永遠是康沃最堅實的盟友。”
筆鋒在“盟友”二字上微微一頓，墨跡稍濃。林塵取出隨身玉佩，壓在信紙上：
“讓卡恩帶著這個去。”
張居正雙手接過：
“陛下，是否要準備正式盟約...”
“不必。”林塵望向窗外，海風似乎穿越千里吹進了書房，“普羅布斯這樣的人，一諾重于千金。”
卡恩領命而去，鐵靴踏在青石板上發出鏗鏘之聲。
他挑選了三百精銳，人人著輕甲，腰佩短刃。
林塵的手指在案幾上輕輕敲擊，眉頭漸漸緊鎖。
張居正展開一卷新送來的奏報，上面密密麻麻標記著各地出現的魔物蹤跡。
“陛下，邊境急報。”張居正的聲音帶著幾分凝重，“黑暗森林的靈能礦脈附近，亡靈蹤跡全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量魔物活動痕跡。”
林塵猛地站起身，驚得阮晴手中的墨錠“啪”一聲掉在硯臺上。
他大步走向懸掛在墻上的疆域圖，指尖重重地點在黑暗森林的位置：
“亡靈消失？魔物重現？”
“正是。”張居正快步跟上，從袖中取出另一份文書，“更蹊蹺的是，南境大漠、西境的白樺林，甚至靠近王城的幾處小鎮，都陸續上報發現魔物襲擾。”
林塵的目光在地圖上掃視，突然冷笑一聲：
“有意思。當年我們與精靈族聯手，在布里斯森林將最后一批魔物剿滅時，可沒想過它們會卷土重來。”
張居正躬身道：
“陛下明鑒。據典籍記載，千年前魔物確實遍布大陸各地。只是近三百年來才逐漸稀少，最后殘存的族群也在二十年前那場大戰中被徹底清除。”
張居正深吸一口氣，從袖中取出一卷泛著古老光澤的羊皮卷軸。
“陛下容稟。”他緩緩展開卷軸，露出上面斑駁的墨跡，“三百年前，這片大陸還是城邦林立的時代。人類、精靈、矮人、獸族各自為政，而最令人聞風喪膽的，是那些游蕩在荒野中的魔物。”
林塵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
“繼續。”
“當時人類城邦組建了獵魔人協會。”
張居正指向卷軸上幾個殘缺的徽記，“這些獵魔人身具靈能，手持銀劍，專門獵殺食人魔、夜魘等兇殘魔物。他們甚至敢獨自深入獸族領地...”
林塵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
“嗯……，不錯，既然如此我們大崇現在也成立獵魔人協會，西門閣主你和張先生一起探討，御劍閣的人做這種事再合適不過了。”
西門吹雪從殿外陰影中緩步走出，一襲白衣在燭光下如霜雪般清冷。
他腰間懸著烏鞘劍，劍鞘上纏繞著淡淡的寒氣。
“是，陛下。”
林塵繼續囑咐：
“如今大崇正處于邁向繁榮的時候，不能被魔物這些侵擾，需要穩定局勢，大力發展，明白否？”
林塵的目光如利劍般掃過殿內眾人，指尖在案幾上敲出三聲清晰的脆響。
“明白。”
兩人異口同聲，回復林塵的話。
張居正和西門吹雪兩人紛紛退下去做準備。
林塵望向初春的遠方。
“是時候讓節奏慢下來了。”
這一年內大大小小的戰役發生了太多。
需要一定的時間滋養這份土地。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