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拉丁的尸體被草草掩埋在王室墓園最邊緣的角落，連一塊像樣的墓碑都沒有。

林塵命人在墓園中央豎起黑色玄武巖方碑，上面用金漆刻著“塔卡爾行省總督府”幾個大字。

“把降卒的鎧甲熔了。”

林塵踩著新落的積雪對卡恩下令，“鑄成鎖鏈，拴在每一個城門上。”

“斯拉夫，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降將，而是屬于大崇塔卡爾行省的總督，明白嗎？”

斯拉夫·塔卡爾單膝跪在議政廳中央，鐵灰色的披風垂落在雪松木地板上。

他的佩劍已被取下，但腰間的匕首仍在，這是林塵特意允許的，一個微妙的權力暗示。

斯拉夫抬起頭，目光掃過廳內肅立的將領，他們大多是被俘虜的塔卡爾舊部，現在都換上了大崇的軍服。

他注意到卡恩的手始終沒有離開劍柄。

“臣明白。”斯拉夫的聲音平穩得如同冰封的湖面，“塔卡爾行省將永遠效忠大崇。”

林塵微微頷首，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注視著斯拉夫。

他緩步走下臺階，靴底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沉穩的聲響。

“很好。”林塵停在斯拉夫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索拉丁的暴政已經隨著冬雪消融。現在，是時候讓塔卡爾的人民重見光明了。”

斯拉夫深深低頭，聲音中帶著克制的激動：

“陛下明鑒。我父親...確實被權力蒙蔽了雙眼。北境的將士們，流的血已經夠多了。”

林塵轉身走向懸掛的巨幅地圖，指尖劃過北境的山川河流：

“這些要塞里，還有多少你父親的死忠在負隅頑抗？”

“不超過三千人。”斯拉夫起身跟上，指著幾處關隘，“主要是黑石城的雷納德叔叔，還有冰風谷的守軍。他們都是...”

“都是看著你長大的長輩。”林塵接過話頭，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所以由你去勸降，再合適不過。”

卡恩此時上前一步，鎧甲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陛下，是否需要派兵壓陣？”

林塵抬手制止：

“不，我相信斯拉夫總督的能力。”他轉向斯拉夫，眼神意味深長，“告訴他們，放下武器的人，不僅可以活命，還能回到自己的家園。大崇需要的是繁榮的塔卡爾，不是一片焦土。”

斯拉夫單膝跪地，右手撫胸：

“我以塔卡爾先祖的名義起誓，定會讓他們明白陛下的仁慈。北境的子民渴望和平太久了。”

窗外，雪勢漸小。一縷陽光穿透云層，照在斯拉夫堅定的面容上。林塵注視著這個年輕人，忽然問道：

“你知道我為什么選擇你嗎？”

斯拉夫沉吟片刻：

“因為...我了解北境的地形？”

林塵嘴角微揚：

“一個在乎平民的貴族，才配統治這片土地。”

斯拉夫的眼眶微微發紅，但很快穩住了情緒：

“陛下，請給我三天時間。我會親自前往每個要塞，讓塔卡爾重新完整。”

林塵點頭應允，隨后從懷中取出一枚金印遞給斯拉夫：

“這是特赦令。凡投降者，既往不咎。”

當斯拉夫接過金印時，議政廳外突然傳來歡呼聲。

原來是大崇的士兵正在分發越冬的糧食給王城百姓。

斯拉夫透過窗戶，看到孩子們捧著熱騰騰的面包在雪地里奔跑，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真心的微笑。

“看到了嗎？”林塵站在他身旁，“這才是一個統治者該守護的笑容。”

斯拉夫深深鞠躬：

“陛下教誨，臣銘記于心。塔卡爾...會好起來的。”

“去吧。”林塵揮了揮手，“等你凱旋時，我們一起為你妹妹舉辦一場像樣的婚禮。”

隨著斯拉夫離開議政廳，卡恩忍不住低聲道：

“陛下，真的不派人監視嗎？”

林塵望著斯拉夫遠去的背影，輕聲道：

“信任，有時候是最堅固的鎖鏈。”

斯拉夫離開議政廳后，卡恩立即下令將熔化的塔卡爾鎧甲鑄成鎖鏈。

鐵匠鋪里，通紅的鐵水流入模具，發出嘶嘶的聲響。

“每條鎖鏈都要刻上大崇的龍紋。”卡恩用劍尖挑起一塊冷卻的鐵塊，“讓每個進出的塔卡爾人都記得，誰才是這里的主人。”

鐵匠們戰戰兢兢地點頭，汗水滴在滾燙的鐵砧上，瞬間蒸發成白霧。

三日后黎明，斯拉夫率領使團出發。他特意換上了塔卡爾傳統的灰藍色斗篷，卻在腰間佩戴著林塵賜予的金印。

“總督大人”“隨行的書記官小聲提醒，“黑石城的雷納德大人性格剛烈...”

斯拉夫撫摸著腰間的家族徽章：

“我知道該怎么說服他。”

當他們抵達黑石城下時，城墻上弓箭手已經拉滿了弓弦。雷納德站在城垛后，花白的胡須在寒風中飄動。

“叛徒！”老將軍怒吼，“你還有臉穿著塔卡爾的顏色！”

斯拉夫獨自一人走到城門下，仰頭望著昔日的老師：

“雷納德叔叔，我是來救你們的。”

他解下金印高舉過頭：

“林塵陛下承諾，投降者可以保留家產，士兵們能回家耕種。春天要來了，北境需要重建。”

雷納德的劍哐當一聲掉在城磚上：

“你父親...”

“我父親已經死了。”斯拉夫的聲音在峽谷中回蕩，“但塔卡爾的人民還活著。您要讓他們為了一具尸體陪葬嗎？”

當黑石城的吊橋緩緩放下時，隨行的大崇將領們都松了口氣。

只有斯拉夫注意到，雷納德轉身時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總督大人，”書記官遞上文書，“冰風谷那邊...”

斯拉夫望向遠方的雪山：

“派人送信，就說雷納德將軍已經歸順。讓他們自己選擇吧。”

王宮內，林塵聽著傳令兵的匯報，手指輕叩王座扶手。

“斯拉夫做得比預期的好。”他對卡恩說，“看來我選對人了。”

卡恩皺眉：

“陛下，那些降將...”

“都是棋子。”

林塵打斷他，“重要的是，現在整個北境都知道，是斯拉夫救了他們。”

窗外，第一枝早春的花苞正在積雪中探出頭來。

林塵沒有在塔卡爾過多的停留，斯拉夫的忠誠值林塵早已經看在眼里。

林塵很快帶著卡恩和部分大崇的親衛軍離開了塔卡爾返回西心城。

西心城的城墻在晨光中泛著青銅色的光澤，當林塵的旗幟出現在地平線上時，城樓上的號角立即吹響了迎接的旋律。

十二聲長鳴，這是迎接凱旋之王的最高禮儀。

剛回到城堡，張居正就敲響了林塵的房門。

林塵此時正在書房內享受阮晴，阮心兩姐妹的舒適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