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是必須得出的，現在資金流減少。再加上快到秋雨連綿的時候了，過段時間就得數著日子出攤。

雨稍微大一點，出去便是純虧本，只能靠著人力成本不算錢勉強湊個平衡。

思慮再三后，陸澤決定去進些成品的貨來。以前他都是在批發市場買原料，自己再進行初加工，省去了一道溢價。但今天形勢所迫，該賺的錢還是得讓人賺。

他從陽臺拖出個平板小推車，有點像樸實耐用版的超市購物車，用來日常進貨很方便。

陸澤推著車再次返回了剛才的飯店，里面依然沒什么生意，冷冷清清的。

當他說出要購買近百份，出鍋個把小時以上的米飯時，一向面癱似的老板也表情劇變，震驚道：

“我這又不是養豬場，全賣你了，我的客人吃什么？”

陸澤遲疑了片刻，還是決定說出實情：“我天天來你這吃，有沒有客人我不清楚嗎？”

若非自己不喜歡在吃飯時絮絮叨叨，肯定也受不了對方整天耷拉著個臉，跟在討債似的。

老板聽見這話第一反應，便是抄起了柜臺上的鍋鏟，有些惱怒和不甘的盯著陸澤：

“就算是真的，你也不可以到處講。”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時間緊張，還有別的貨要進。搞完了得再去修被管理員打壞的車棚，故而陸澤有些不耐煩：“那你賣不賣？”

老板最終還是選擇向現實屈服，畢竟再硬的嘴也得吃飯：

“賣。”

說完這句話店主頓時泄了氣，默默放下鍋鏟拿起飯勺與打包盒，開始幫陸澤盛米飯。

最終陸澤以每份五毛錢的價格，進到了小半車米飯，約莫六十來份。

其他諸如包菜絲、火腿丁等，也酌量補了些貨。畢竟修完車差不多就到出攤時間了，回家肯定來不及從頭準備。

陸澤本來還想多拿些，那老板卻說什么都不肯再給了。

可惜這家店不做粉類生意，別的飯館陸澤也只是平時能嘻嘻哈哈兩句。真要批量采購原料，存在影響人家生意的風險，不用開口就知道很難同意。

因此他只好少量多次的買，連續跑了六七家館子，才勉強湊齊晚上用的。但也只能是應付一下，配額相當緊張。

要按平時的營業額來看，不說杯水車薪那也是完全不夠。

一路小跑著把采購到的原料，運回出租屋冰箱冷藏后，陸澤大概算了下賬，這種進成品貨的搞法，物料成本上升了四倍有余。

要不是自己當老板，沒有人力成本。流動攤販也不用管店面租金，這么搞非得虧死不可。

日后只能壓縮出攤時間，早早回家。在去詭市之前，便備好第二天的物料存放到冰箱，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

收拾停當后，陸澤還要去修車。

昨晚上打了兩架，無辜的餐車差點被拆掉。出門做生意還是得注意一下店面形象，畢竟這是最天然的廣告。

為了避免被修車老板瞧出異常，陸澤先將車里的東西悉數搬回屋內，只留一個空鐵盒子。

來來回回搬完已是滿頭大汗，但看了眼時間，他也不敢歇息，冷水抹個臉就匆匆出門。

修車店內，師傅看著戰損般的餐車眉頭緊皺：

“不是，你去敘利亞擺攤了啊？”

陸澤有些沉默，那詭地方好像也沒比戰火紛飛好多少。但他不能對老板說實情，于是隨口敷衍道：

“跟老婆打架弄的。”

修車師傅當即瞳孔地震：“我嘞個豆，年輕人火氣就是大。”

看陸澤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師傅也沒好追問。動作麻利的開始修車，一頓叮叮哐哐后，又刺啦刺啦的閃了幾下耀眼電焊，餐車總算是修好了。

陸澤又血虧500大洋。

他本想跟師傅理論兩句，收價哪能這么黑。但看見修車工手中緩緩揚起的扳手，他還是掃了對方的微信收款碼。

隨后便回家整裝，四點就騎車晃晃悠悠的出攤了，比平時要早差不多一小時。

他這次并沒有選擇到昨天的路口，而是朝三公里外的小學駛去。路口客流量主要是打工人，現在離下班時間還有一會，去了也開不上單。但小學快放學了，嘰嘰喳喳的孩子們也是一大客源。

之前陸澤來勘察過幾次，但最終沒有選這邊。一是離家太遠，附近也沒什么公司，不能兼顧消費能力強的打工人。

二是小學門口的客單價必須得低，壓到一塊錢及以下最好。但那樣的話，如果用真材實料就沒了利潤。要是上廉價科技丸子，又不忍心給小朋友賣。

打工人沒事，打工人已經被腌透了。他們吃科技與狠活，跟回了家一樣，就是那個味。

陸澤這次來并沒打算有多少生意，哪有小孩放學買碗炒飯的，撐著回家不得被被家長收拾。

他只是想來勘察一下市場，哪個位置人流量最大，哪個位置家長很多，什么菜品受歡迎。以及門口保安管不管擺攤，有什么地頭蛇沒。

這些都是得前期摸清楚的。

要是有搞頭，以后就趁著中午來小學門口賣，傍晚去打工人密集的路口。白天連出兩回攤，來彌補因詭市造成的虧空。

想到此處，陸澤有些煩悶。

自己擺攤就是為了不打工受氣，無拘無束的。現在搞的要同時打三份工，純純核動力牛馬。

午夜11點，得出詭市的攤。

熬個通宵后，回家睡三四個小時，又得出小學門口的攤。

到了下午，還得出打工人的攤，干到晚上9點多，又要去詭市了。

這中間算上備料、趕路的時間，休息的機會相當有限，陸澤光是想一想就覺得人生灰暗了起來。

絕不能為了工作而活著。

陸澤邊走邊盤算，沒一會就到了學校附近。等紅綠燈時，他看見門口小賣部來來回回的卸貨工，突然靈光一現。

自己能用人類社會的資金補貼詭市，難道就不能把詭市的東西倒騰回來嗎？

那地方哪怕是平常東西，拿到人類社會來，也算是稀奇古怪的罕見玩意。打個信息差，說不定能大賺一筆。

這樣一來，也就不必每天打三份工，累的要死要活了。他默默將此事牢記在心，午夜去了詭市定要留意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