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不如畜
- 三國:挾曹操以令天子
- 天黑獨白
- 2103字
- 2025-03-17 21:01:57
“諸位,過往之事我不再追究,自今日起,若是再有貪污之事,我必定不饒!”
眾人心中一顫,皆言不敢。
剛才林晦的手段,眾人已經(jīng)見識過。
而且都納了投名狀,只能跟著林晦一條道走到黑。
“諸位也放心,只要用心做事,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了各位。”
“李封,你將鹽倉所有賬目全部梳理一遍,看一看王術(shù)共貪污了多少。”
“是!”
至于王術(shù),則被人困成了粽子,嘴里也被麻繩綁著,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鹽倉外的管事和監(jiān)工也都趕了過來。
剛才發(fā)出的動靜太大,根本瞞不住。
如今鹽池的鹽監(jiān)、鹽丞、倉曹、書佐等官吏都是由朝廷下發(fā)俸祿,
剩下的管事、監(jiān)工則都是從鹽丁提拔而來,由鹽池官衙發(fā)俸祿(臨時工)。
騎馬的黑臉管事一下馬,就看到林晦被眾人簇擁著走出鹽倉大門。
昨日張奉和林晦的對話,他也在場。
當(dāng)時他還在感慨,林晦這小子當(dāng)真是好運道,竟然得了大人物賞識,以后恐怕在鹽池就看不到林晦。
沒想到,今天又見了。
“哎,你不那個叫林晦的嗎?”
朱墨舉起鞭子,對著林晦嚷道。
“放肆!”
“大膽!”
“見到鹽丞大人還不下拜?”
“朱墨,我看你這管事當(dāng)?shù)筋^了!”
眾多官吏站在林晦前面,紛紛破口大罵朱墨,連幾個鹽卒都過來,長矛的矛尖,都快刺到他脖子上。
朱墨暈頭轉(zhuǎn)向,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
“安靜,安靜!”林晦伸出雙手,全場頓時肅然。
朱墨雞皮疙瘩頓時冒起來。
林晦昨天還是鹽丁,就算今天被張奉提拔成鹽丞……想要壓服這幫老油條,起碼得威逼利誘,殺雞儆猴,熬上一兩年吧?
他怎么會用不到半天的時間,就壓服了這些各有背景的官吏?
林晦此人,說不定會什么巫術(shù)。
想到這里,朱墨沒有了往日的驕橫,謙卑跪倒在地:
“小人朱墨,罪該萬死,拜見鹽丞大人。”
林晦親自過去,雙手托著朱墨:
“朱兄弟,何罪之有?不知者不罪!”
朱墨雖然已經(jīng)四十歲,但是聽到林晦口中說出‘朱兄弟’三個字,
剎那間,渾身發(fā)熱,骨頭快要支撐不起自己這一身黑肉。
鹽丞大人,他竟然稱呼自己為兄弟?!
“大人,萬萬不可,小人不過是賤民,豈能當(dāng)?shù)闷鸫笕巳绱朔Q呼?”
朱墨本想跪著不起來,但此刻他就像在云端一般,被林晦輕輕一抬,就站直了身子。
“有何不可?”林晦轉(zhuǎn)身看向大小官吏和新來的管事、監(jiān)工,朗聲道:
“既然諸位都到了,那我就說了,無論以前的鹽丞如何對待諸位,我林晦絕對把大家當(dāng)兄弟看待。”
“我出自汾陰農(nóng)戶,更懂得諸位平日的辛勞,只要諸位能夠用心國事,不欺上瞞下,不觸犯漢律,那就都是我林晦的兄弟!”
眾人聽到這句話,心中雖然還是不信。
人一出生,就有三六九等,豈能都稱兄弟?
不過,林晦既然敢這么說,最起碼在眾人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
林晦這個上官,好相處,有人情味。
“都聽鹽丞大人的!”
林晦點點頭,這才看向朱墨。
“來吧朱兄弟,介紹一下諸監(jiān)工。”
……
林晦已經(jīng)大致把鹽池的情況了解清楚。
除了倉曹王術(shù)說自己是出自太原王氏之外,其余人都是平民百姓,最多就是河?xùn)|郡稍微有點財力的商販,花錢托關(guān)系在鹽池當(dāng)個小吏,也算吃上了大漢朝廷的俸祿。
管事和鹽工這些人出自鹽丁,地位就更低了。
至于范氏的私鹽畦田,則完全和官鹽管理體系隔斷,互不干擾。
不知不覺,已經(jīng)日上三竿。
“大人,該午食了。”朱墨手擋住眉毛,抬頭看了看天。
此時眾人各復(fù)其位,單獨留下朱墨帶著林晦在鹽池四周巡查。
“平日里鹽丁都吃什么?”
“大人,鹽池有吃飯的地方,不過鹽丁吃飯要付錢。也可以到鹽池門口自己買村民的飯。”
“走,過去看看。”
兩人朝鹽池大門走去,遠遠就看到不少人擠在門口。
鹽池和外面被長長的木欄隔開,圍欄旁邊有拿著長矛弓箭的鹽卒把守。
木欄內(nèi)是鹽丁,木欄外是附近的村民。
越臨近大門,喧鬧之聲也越加刺耳。
“一碗栗粥一錢。”一個村民背著一大罐栗粥放在腳下,拿出一個陶碗盛滿。
有個面青菜色的瘦高個鹽丁跑得快,擠在了欄桿上,伸出潰爛的拳頭。
張開拳頭,里面放著一錢。
“好嘞,張嘴!”
瘦高個鹽丁蹲在地上,抬起頭張開嘴,村民接過錢,拿起碗,動作十分熟練,像是喂豬一般,把碗里的粥朝鹽丁嘴中倒去。
鹽丁也不怕燙,嘴都沒閉,也不咬,直接就全咽了下去。
喝完后,還要用手把濺到臉上、欄桿上、地上的栗米撿起來塞到嘴里,晚了就被旁邊的鹽丁搶走……
欄桿內(nèi)的許許多多鹽丁,都是如此被喂。
林晦看到這一幕,心中狠狠被刺痛,終究嘆了一口氣:
“鹽丁的錢從哪里來的?”
朱墨開口道:
“都是自己從家里帶來的,服鹽役最多也就半年,每日花費兩錢,從家里帶個兩百錢,也就差不多夠了。若是沒錢,就找監(jiān)工借,到期加倍奉還……”
“更何況,大部分人都撐不到半年,就會因為各種疾病被發(fā)落回家……”
林晦深吸一口氣,鹽役太殘酷了,鹽丁完全被吃干抹凈,不留一點活路。
“鹽池不給鹽丁發(fā)錢嗎?”
“之前是有的,后來就沒了。”
“而且之前鹽役只用服一個月,后來變成三個月,現(xiàn)在變成半年……”
朱墨看林晦似乎很感興趣,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現(xiàn)在不光莊稼收成不好,鹽池的產(chǎn)量也越發(fā)不如以前,不知道以后該怎么辦。”
絕望溢于言表。
林晦點了點頭,長嘆一聲:“這樣如何能長久,得先讓鹽丁吃飽肚子啊。”
看到林晦這句話說的情真意切,不似作假。
朱墨欲言又止。
兩人又走了幾步,林晦突然發(fā)現(xiàn),有的鹽丁好像沒有拿錢,而是給了欄桿外的村民一把東西,然后換回了一塊豬肉。
林晦頓時止住腳步,一旁的朱墨大驚失色,立刻道:
“還請大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