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險絲，這個……”

“不用跟我解釋。”維克托特毫不留情的打斷他，目光如刀，冷冷掃過眾人的臉，“面包和圣水也就算了，瓦格納不會跟你們計較。”

“可是，拿了他的錢，小心最后去焚燒爐里走一遭。”

他的話像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一陣驚恐的波瀾。

不少人害怕的吞咽口水，他們如夢初醒：那些錢，都是提前買命的死人錢。

等流浪漢和乞丐被安置完畢，錢還是要回到所長手里。

“保險絲，那我們要還回去嗎？”

維克托特輕輕搖頭，他們之所以愿意配合自己。不僅是因為畏懼，還出于利益。

單單是面包和圣水，就能讓他們過得格外滋潤。每個人的臉龐，肉眼可見的圓潤起來。

維克托特雖然沒有直接貪墨，但借著外出的機會，也暗中購買了一些肉蛋奶補充營養。

這段時間下來，他的身體比剛穿越時強健不少，不再那么單薄。

“暫時留著，如果最后數額相差太大，你們再補回來。”

打完棒子、給完甜棗，維克托特命令道：“三天之內，我要看到17號管線以外的街區被徹底清理干凈。”

“對于那些冥頑不靈、頑固不化，拒絕被收容的乞丐和流浪漢，都給我一一記下來，一個都不許漏掉”

“是。”眾人齊聲應答。

忽然，有人詢問：“保險絲，那么多人咱們到時候怎么清……安置啊？”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幾個字幾乎微不可察。

“誰說我們來安置？”維克托特聳聳肩，語氣透著幾分輕松，“你們以為，市政廳對我們的行動一無所知？”

“放心，到時候自然有人接替我們的工作。”

涉及處死數千人的重大任務，維克托特可不相信，市政廳敢交給他們去做。

稍有不慎，引發一丁點差錯，就會激起巨大的政治風波。

畢竟，有些事情，根本不能上秤。甚至透露一點風聲，都是瀆職和犯罪。

他不禁想起，前世了解過的卡廷森林大屠殺。

“安置這么多乞丐和流浪漢，僅僅為了貪墨和迎接皇帝……”

維克托特心中涌起一股寒意，“這個世界，人命可真不值錢。”

他并沒有多余的同情心，去關注地下管道的人。因為在帝國眼里，他自己都算不人。

11274年6月12號，距離瓦格納給定的截止日期還有3天，距離市政廳的截止日期還有4天。

整個維勒弗瑞的流浪漢和乞丐，基本被收容所一掃而空。大街小巷上的垃圾被清理焚毀，臨街的墻壁被刷上灰色油漆。

8713，這是最后一枚鐵片的編號。它代表著，最后一個愿意被收容的流浪漢。

“是時候去匯報了。”維克托特拿起寫滿數字的包裝紙，朝瓦格納的白屋走去。

他輕輕敲門，里面傳來一陣略顯煩躁的聲音，“進來。”

瓦格納抬起頭，略顯嫌棄地掃了他一眼，說：“保險絲，你不要告訴老子，你還要面包和圣水吧。”

“奶奶的，老子到底是你的所長還是你的廚娘？”

維克托特不動聲色，靜靜地等他發完火。然后，他才將包裝紙遞上去，動作干脆迅捷、不卑不亢。

“先生，城里的乞丐和流浪漢基本被收容了。”

“什么？你說什么？”瓦格納的聲音猛然提高數個八度，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看了眼桌上的日歷，現在距離截止日期還有3天，保險絲已經完成了任務？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維克托特堅定的點點頭，再次確認道：“1-60號管線的具體收容人數，都在紙上記著。”

“此外，還有一百多人藏在城市的隱秘處，不愿接受圣光的收容。”

瓦格納的臉色瞬間由陰轉晴，原本的怒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狂喜的笑容。

“好，很好！老子果然沒看錯你。”他拍著維克托特的肩膀，“也不枉老子浪費這么多面包和圣水，對了，還有那些錢。”

維克托特在心中暗暗嫌棄，根據他的統計，這些東西根本沒用多少錢。

8713，這是總的收容人數。即便每人5卡什，也不過218索里。

面包批量購買，價格更加便宜，每塊0.5卡什。按日均消耗4591塊計算，總花費不會超過100索里。

10號圣水雖然貴一倍，但日均消耗量只有面包的三分之一左右：1540瓶，最多62索里。

別問為什么多了10瓶，問就是日常損耗。

“380索里？你確定沒有算錯？”瓦格納眉頭緊鎖，死死盯著最后的數字，發出不滿的質問：“保險絲，你上過學嗎？”

“先生，我沒有。”

“那你的計算肯定有問題。老子明明記得，用了五千……不對，一萬五千金索里。”

“去，給老子重新核算一遍。”

“是。”維克托特拿過紙張，開始優化各項數據。

面包，他替換為：應季谷物石磨精磨細白面粉高級烤制主食。

因需求量激增，原料和人工成本快速上漲。平均價格：1塔勒。

圣水，換做：無色大容量人造水晶瓶內溶液。源自圣光教堂的水中貴族，平均價格：1索里。

扣除拉人頭的費用，總計15992。

“不錯。”瓦格納點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這次算得挺正確的。”

說罷，他拿起筆，將8713的“8”劃掉，在15992后面加了個“1”。

“偉大的諾森德帝國，怎么可能有這么多乞丐和流浪漢？”瓦格納自言自語，好心指點：“加上外面那些人，不多不少，不夠1千。”

“這說明什么？”

維克托特立刻心領神會，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說：“說明城主與市政廳是仁慈且寬容的，允許懶漢們在街邊當乞丐，而不是給帝國當有用的螺絲釘。”

“圣光在上，保險絲，你他娘的真是個他娘的天才。”瓦格納拍著大腿，興奮的喊道。

他把保險絲的回答在心中默念兩遍，越發覺得滿意。一會兒，自己去市政廳匯報，就按這個說法匯報，準沒錯！

“先生，多出來這么多……”

“多？”瓦格納冷笑一聲，眼中滿是嘲諷：“你知道皇帝陛下這次降臨維勒弗瑞，財政部制定了多少預算嗎？”

“1億3千萬。”

“卡什？”

“索里！貧窮限制了你的想象力！”瓦格納眼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它們堆起來是一座金山，鋪下去是一片金海。”

“單單安置流浪漢和乞丐，就有兩百萬的預算。不過，市政廳這邊只收到50萬。”

“老子不費心盡力地花錢，這些預算怎么能用完？如果不用完，下次怎么辦？”

“你還嫌多？”瓦格納冷笑幾聲，“老子再加個零，那些大人們也會嫌少。”

“算了，給你說這個你也不懂。那群家伙……都在地下管道吧？”

“是的。”維克托特點點頭，“從9號8點開始，我已經禁止他們夜晚私自離開。不過……”

他斟酌片刻，說出自己的擔憂：“先生，別說八千個人、就是八千頭豬，我們的力量也安置不了。”

“如果不是按照管線分開安置，這群人早就躁動起來了。”

瓦格納點點頭，認為保險絲還有點自知之明。

“去，把其他贖罪者喊回來。今天晚上，上城區的穹頂花園就要升空了。”

“什么？”

“維勒弗瑞的空中花園，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