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開的比例，就算這么定下了。

畢竟塞蕾絲緹婭才掌握著教會撥款的渠道，奧古斯都能拿三成還得看人家的臉色。

掙錢嘛，不寒磣。

不過話說回來，圣光教會那邊，尤其是樞機會，他們難道真就是任人蒙蔽的大傻子，看不出路逸要搞的這點貓膩？

塞蕾絲緹婭后知后覺的想起了這一點，并向路逸問道：“其他人如果發現了怎么辦？”

“不是如果。”路逸糾正了對方的說法：“是一定，一定會有人看穿我們的把戲。”

“那怎么辦？”塞蕾絲緹婭立刻就不干了。

她現在正處于事業的關鍵期，這不是憑空送別人把柄嗎？

但路逸根本不慌：“放心吧，就算其他人看出來了，他們也什么都不會說的。”

原因嘛，有兩個。

其一，路逸上輩子雖說就是個二級科員，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和光同塵的道理他還是懂得。只要肯拿出一部分利益分潤出去，其他人才不會跟自己的錢袋子過不去。

其二，內外勾結，想方設法的套取教會經費這種事，聽起來似乎大逆不道，實際上……那是實打實的what can i say（牢大音），樞機也干了。

根據皮烏斯的調查，大到卡洛林帝國，小到霍爾德公國，尤其是離圣都比較近的那一圈小國，都充分發揮了自己的主觀能動性，那叫一個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每天變著花樣的巧立名目拉攏樞機，一起賺教會的那點刀樂。

反倒是以前的奧古斯都王國，由于先王是個大冤種特質的教會孝子，從來不做這種事。

至于塞蕾絲緹婭？

她倒是夠屑，不存在什么道德包袱和心理壓力，可她那一半的龍族血統拖累了她，在撈偏門的領域向來想象力匱乏，圈子里的人也不主動帶她玩，以至于今天才在路逸的啟發下恍然大悟。

不過路逸也不至于這么心大，干這種見不得光上不得秤的事居然全指望別人自覺閉嘴，他也規劃好了遇到意外情況要怎么處理。

“如果樞機會里確實有哪個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存在，也不必擔心，我們可以這樣對付——”

卻被塞蕾絲緹婭打斷了：“不用，樞機會里沒有那種人，這種傻子全都在苦修會里。”

“行吧，你說了算。”

總而言之，經過第二輪艱難的談判，現在圣女塞蕾絲緹婭初步和奧古斯都達成了一致。

但目前為止，雙方只是在分贓上有了共識，至于奧古斯都現在所面臨的困境——

“你們得自己想辦法解決。”塞蕾絲緹婭毫不客氣，十足十的渣女姿態。

真的很渣。

聽聽她說的話：

“我需要的是能真正為我做出貢獻的附庸，而不是只會哭著喊著求我救命的累贅！向我證明你們奧古斯都有這個實力，否則剛才的一切協議全都沒有意義！”

不僅如此，當路逸試圖威脅對方，表示等奧古斯都獨自趕跑了卡洛林，就未必肯繼續開出現在這么優渥的條件時，塞蕾絲緹婭直接這樣說：

“首先，我已經為你們拖住了南境的卡洛林軍，爭取了超過半個月的時間。其次，我本人出現在這里，就是對你們國家的一種鼓舞了。最后，你想不認賬？哼，搞清楚到底是誰更需要誰！”

路逸：“……總感覺被CPU了。”

然而人家圣女說的確實很在理。雙方從一開始就不是平等的地位，人家塞蕾絲緹婭最差無非是被教會邊緣化，仍不失為富家翁——哦，富家老太太，而奧古斯都那是實打實的生存危機。

于情于理，都得是奧古斯都多做出些貢獻，才能換來圣女冕下的額外垂青。

幸運的是，興許是十分滿意路逸今天提出的掙錢方案，又有點擔心路逸沒得到實質性幫助后擺爛，塞蕾絲緹婭額外點撥了他幾句。

“這樣吧，我再分享給你一個秘密。”

路逸對所謂的秘密不感興趣，但人家硬塞過來也不能拒絕。

“冕下請講。”

“你先屏退其他人。”塞蕾絲緹婭的豎瞳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我說的其他人，包括那個一直暗中守著你的大法師。”

路逸稍微驚訝了一下。

塞蕾絲緹婭居然察覺到了伊琳娜的存在？

再聯想到他在科爾恩海姆第一次見到這位圣女時，伊琳娜就警告過自己要小心。

看來，這位半龍人的教會圣女，也藏著不少自己的底牌和倚仗……

想到這里，路逸對塞蕾絲緹婭所說的秘密燃起了一點興趣。

反正是自己的地盤，安全感還算充足的路逸擺了擺手，讓皮烏斯以及周圍守衛的禁衛軍一起撤下，順便通知伊琳娜也暫時回避。

做完這些后，塞蕾絲緹婭又重新感應了一下周圍，這才道：“我要說的秘密是——你知道上一位教會特使，大守護者阿爾卡，他來奧古斯都做什么嗎？”

“不知道。”路逸搖搖頭，這個問題他很早在查了，但始終沒有任何頭緒。

直到塞蕾絲緹婭為他解惑：“他是來為我主收集祭品的。”

“祭品？”路逸反應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睛：“你是說，圣光之神？”

“對。”

“可什么才是圣光之神的祭品呢？”

這個名詞瞬間讓路逸聯想到很多東西，而且畫風不怎么正常。

大概就是血祭血神，顱獻顱座之類……

塞蕾絲緹婭搖搖頭：“別瞎想，神靈的祭品沒有那么復雜，更沒有那么可怕，我主所需要的實際上很簡單，那就是信仰者最極端的情緒。”

“情緒？”

“喜悅，憤怒，恐懼，甚至是詛咒，只要這股情緒足夠強烈，就能夠成為祭品。當然你也可以換種方式理解，那便是我主以此為食。”

“這和我們奧古斯都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尼古拉在奧古斯都的地位不用我多說了吧，他又是教會的圣子，所以對他的一切情緒最終大部分都會投射到圣光之神身上。而你們國家正面臨著戰爭的災難，在這種滅亡的關頭，一定會有無數人懷念他，祈求他。”

路逸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所以，等到奧古斯都真正滅亡的那一刻，這些情緒就會漲到最極端的最高點，那時阿爾卡便會趁機收集，用于獻給圣光之神？”

“沒錯。這就是他的任務，也是他攜帶圣物的原因，因為他必須借助外物才能做到這件事。”塞蕾絲緹婭的語氣略帶嘲諷。

顯然，這個任務本該是一件風險很小收益很大的鍍金工作——趁戰亂潛伏在奧古斯都有什么難的，又有什么功勞比得上為圣光之神獻上祭品？

光憑這一條，阿爾卡就能在日后的樞機選舉中占據不小的先機，畢竟像奧古斯都王國這樣的機會可是非常難得的。

結果就這么個簡單差事，阿爾卡還給辦砸了，不僅自己噶了，還弄丟了圣物。

反倒便宜了今天的塞蕾絲緹婭。

但路逸仍然不明白：“我還是不懂你的意思？”

他現在想要的是擊退外敵，守住國家，絕不能淪落到滅亡的地步，所以根本提供不了圣光之神所需要的那種海量極端情緒。

難不成，塞蕾絲緹婭此行還接替了阿爾卡的工作，需要坐等奧古斯都滅亡，從而收集祭品給圣光之神喂食？

塞蕾絲緹婭否決了這個猜想：“我說了，我不出手是對你們國家的考驗，我此行并沒有收集祭品的任務。事實上阿爾卡死后圣都就放棄了這件事，只想收回圣物。”

路逸越發糊涂了：“那你告訴我這些做什么？”

塞蕾絲緹婭嘆了口氣，然后猛然站起身來，雙手撐在桌子上，盡顯高高在上的圣女地位：“你還沒看出來嗎，我中意的是你這個人！這場戰爭你贏了最好，可你就算是輸了，奧古斯都最終亡了，我也會補償你，將我主的祭品截下來留給你！”

塞蕾絲緹婭敲著桌子強調道：“這就是我給你的承諾！神靈的祭品代表著神靈的力量，靠這份力量，哪怕你是個神棄者，也足夠把你推到大法師的等級！”

路逸張了張嘴，有點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可是……

轉念再一想，路逸小聲問道：“你都說是圣光之神的食物了，我跟他搶食吃，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塞蕾絲緹婭大手一揮：“我主才不差這點吃的，餓個一頓兩頓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