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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沈硯的身份

兩日后,沈硯在家中床榻上醒來,沈鈞正守在他的身邊。

見他醒來,第一時間湊了過來:“二郎,你終于醒了,你昏睡這兩日,快嚇死兄長了,你可還有哪里不舒服?”

沈鈞抱著沈硯,小心的四下打量起來,生怕弟弟因為暈倒留下什么后遺癥。

沈硯看著滿臉憔悴的兄長,知道對方定然是一刻不離的守在自己身邊,頓時心頭一熱:“兄長,我無事,兄長辛苦了。”

“那便好,那便好。”

沈鈞喜笑顏開,連忙端來一杯茶水,“二郎,快,喝些水。”

“多謝兄長?!?

沈硯接過茶杯,苦笑一聲喝下,“兄長,我無事了,這兩日你辛苦了,先去歇息吧?!?

看著沈硯凝重的眉色,沈鈞開口問道:“你真的無事了?”

“兄長,我已無大礙,我好像記起了一些事情,需要安靜一會?!?

聽到沈硯說記起了一些事情,沈鈞本能的想要進一步詢問,但還是忍住了,“既如此,那你好好休息,晚些時候,為兄給你送飯?!?

沈鈞離開之后,沈硯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香爐,眼神逐漸渙散。

昏睡的這兩日,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他甚至分不清,那到底是夢,還是原主先前遺失的記憶。

在“夢”中,他在六歲時遇到了一位大人物,一位來自京城的大人物。

那位大人物將他帶到京城后,便要收他做關門弟子。

那位大人物正是當時的大明內閣首輔,大名鼎鼎的張居正,張太岳。

從那日起,張居正便成了他的老師。

那位被稱為“最嚴帝師”的老師,對他也同樣苛刻。

在只有兩人獨處的時候,老師便會傳授他各類學識,但卻從不對外說起他的身份,只道是書童小廝。

老師在核對《考成法》黜陟名單時教他權謀之術,“動四品以上官員時要留他件丑事,當年朱憲?在荊州和老師斗富,老師任他建觀音閣逾制,待閣成之日,便是證據確鑿之時?!?

在戶部塵封的洪武魚鱗圖冊庫房內,老師授他務實之道,“別信什么‘祖宗之法不可變’?!弊屗f歷新鑄銀錠,并明言:“火耗三分是底線,超一錢斬手,超三錢可斬首,比《大明律》管用?!?

刑場監斬貪墨河工款的工部侍郎時示他霹靂手段,將染血的《黃河全勢圖》遞給他,“治河與肅貪同理,堵不如疏,但首惡必須沉塘!”

微服查訪京郊饑民時,遇上老農哭訴,老師教他菩薩心腸,“記住這老丈手上的凍瘡。”

馮保與高拱舊黨爭斗時,老師傳他制衡之道,“東廠太監罵言官‘腐儒’,翰林學士斥閹黨‘誤國’,都是好事,只要他們互咬,就顧不上咬新政?!?

拜謁商鞅祠時,老師明他歷史眼光,抹去碑文上的青苔說道:“商君被車裂前,早把變法刻進秦人骨血,我死后罵名必如潮洶涌,但清丈的田畝、邊軍的火器、漕運的銀錠…這些才是真正的碑文?!?

劉臺案發后,老師教他斷尾之智,“這逆徒必須流放,但流放地要選遼東,戚繼光在那,能保他不死?!?

彈劾新政的奏章滿天飛的時候,老師讓他每日抄寫,讓他在唾罵聲中養浩然氣,“今日罵我‘王莽再世’的文采不錯吧?把他的‘安漢公’改成‘竊國者’,送回都察院當范文?!?

并告誡他:“這些罵聲是護心鏡…等哪天沒人罵了,新政也就死了。”

……

正所謂紙上學來終覺淺,除此之外,老師還一直將他帶在身邊。

萬歷四年,兵部武庫司。

老師突然抓起銹跡斑斑的鳥銃抵住他的胸膛,說道:“若你是韃靼騎兵,此刻我已斃命?!?

說完,老師摘下護心鏡,扔在戚繼光的練兵奏折上,“邊軍空餉足足四成!”

他看著老師用薊鎮地圖折紙船:“當年王崇古在宣府裁撤虛兵,結果鬧出夜半鬼哭,那些'陰兵'可都是活人掛的空籍!”

“邊軍糧餉都敢苛扣,這大明早已爛到骨子里,必須行非常手段,切不可學嚴分宜和稀泥!”

……

萬歷五年,國子監彝倫堂。

老師攥著新刻的《歷科程墨》冷笑:“八股取士二百年,如今滿朝都是復讀鸚哥。”

“顧涇陽在無錫講學,竟有生員質問清丈田畝是否違背孔孟仁政?!崩蠋熗蝗粚⑺У娇鬃优莆磺?,“若圣人在世,你說他會選鄉愿還是選酷吏?”

……

萬歷六年,徐州治河工地。

春寒料峭里,他望見老師緋袍下擺沾滿黃泥,三十八個減水壩的圖紙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小心發問:“泗州百姓送來的萬民傘,老師為何不受?”

“治河是本分,何功之有?”老師俯身抓起把河沙,細流從指縫滲落,“就像這束水攻沙之法,看似簡單,可要讓千萬股水流往一處使...”

老師突然劇烈咳嗽,帕子上綻開暗紅血梅。

他解下大氅要給老師披上,卻被推開:“你看對岸那些桑田,若考成法真能貫徹州縣,這些本該是官田。”

暮色里傳來纖夫號子,混著工部官員催促加筑堤壩的呵斥。他想起昨日在驛站聽到的民謠:“張公來,地皮開;張公走,地皮抖?!?

……

萬歷七年,潞王府營造現場。

老師踢開鎏金鴟吻碎片:“親王歲祿萬石,抵得上邊關五千將士餉銀。”

老師撫摸著尚未完工的蟠龍柱,“知道為何歷代不敢動宗藩?”

他尚未答話,老師突然以斧敲擊梁柱:“太祖祖訓就是這梁上鐵箍,你當我不怕斷梁之禍?可你看看!”

順著老師顫抖的手指,他望見餓殍在王府圍墻下蜷縮如螻蟻。

……

萬歷八年,通州漕運碼頭。

老師將新鑄的“一條鞭法”銀錠拋入運河水:“聽這聲響,比嘉靖時的劣錢實在多了?!?

老師揪住漕工滿是鞭痕的胳膊:“他們罵我催科太急,可你看看,沒有實銀,連軍糧都被換成陳年糟糠!”

回程官船經過鈔關,他聽見老師低吟:“豈惟稅商賈—直欲剝骨髓?!?

……

萬歷九年,張府病榻。

藥香繚繞中,他看見師傅枯瘦的手仍攥著薊鎮軍報,宣紙上的“戚繼光“三字被冷汗浸得發皺。

“當年你問我為何不用海剛峰?!袄蠋熗蝗槐犙郏瑖樀盟蚍幫?,“清官如同白璧,能看不能用,我要的是能趟渾水的玉圭,就像修河堤用的沉排?!?

窗外驚雷炸響,他瞥見案頭彈劾馮保的奏章堆成小山,“學生不解,既知身后必遭反噬,何不...”

“當年在裕王府講《商君書》,先帝問我‘徙木立信可能長乎’?”

老師摩挲著隆慶所賜螭龍玉帶,“我說縱使商君車裂,秦法已成??扇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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