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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生命最好的姿態是怎樣的?

我家對面是一個小公園,綠樹成蔭,鮮花遍地,鳥語蟬鳴,是一個休閑的好地方。

小公園里,每天早上都有好幾支隊伍在鍛煉,有打太極拳的,有練八段錦的,有跳廣場舞的。其中,我關注最多的是跳廣場舞的人群。每天早上7點多,一群“辣媽”就會陸陸續續出現在公園里,其中一位打開隨身帶來的音箱,在歡快的音樂聲中,大家就開始舞動起來。

廣場舞是一種大眾韻律操,老少皆宜,既能鍛煉身體,又能陶冶情操。如果早上跑完步時間還早,我就會在隊伍的后面跟著跳一會兒,然后回家吃早餐。

久而久之,我就跟這些“辣媽”混熟了,也有機會聽到她們的故事。

01

陳姐有4個孩子,搬到現在的小區居住,是因為要帶孫子,所以,她調侃說,年紀最大的自己是這個舞蹈隊里的“資深辣媽”。

陳姐年輕的時候在公司上班,是那種干起活來特別起勁的人,很幸運的是,她的工作也得到了領導的認可,后來還擔任了一個部門的負責人。

陳姐臨近退休的時候,老公生病了。一開始,這個節儉了一輩子的男人不肯去醫院檢查,準備像往常一樣吃幾片藥就熬過去。后來發現吃了藥心口還是痛得厲害,沒有辦法,才去醫院。醫院剛開始的診斷是心臟積水,于是他開始住院治療心臟;但后面繼續檢查,才發現是肺部的病變引起的心臟問題;再繼續深入檢查,發現已經到了肺癌晚期。

從發現肺癌到離開人世,陳姐的老公只用了半年時間。這半年時間里,她陪著老公做各種檢查、治療,所有能試的方法都試了,但最后還是眼睜睜地看著老公離開了。

辛苦了一輩子,一直想著退休后再享受生活的老公就這樣匆忙離開了人世。陳姐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見了誰都像祥林嫂一樣哭訴,哭訴她為什么沒有早點發現老公的病情,哭訴她為什么沒有勸老公好好享受生活……這種行為雖然讓她擁有了很多人的同情和關懷,但是并不能真正緩解她的痛苦,只是讓每個聽了她的故事的人都忍不住感嘆她的“苦”和“慘”。

一天,當她又陷在痛苦里自怨自艾的時候,她想起了老公還沒有生病前她就喜歡的廣場舞。

跟兒子表達了想跳廣場舞的愿望后,兒子建議她搬過去跟他一起住,因為兒子小區旁邊就有一個跳廣場舞的群體,每天早晚都有人在跳舞。于是,她跟著兒子搬到了現在居住的小區,并且接受鄰居的邀約再次開始跳舞。在舞蹈中,她開始把注意力放在了感受音樂節奏上,練習動作上,記歌詞上……她終于慢慢恢復了生命力。

02

青蓮是幾年前喜歡上跳舞的。因為跳的大部分是健身操,所以她和姐妹們拉了一個微信群,叫“辣媽健身操群”。每天早上、晚上,只要沒有特殊情況,她都會準時出現在小公園,領著大家跳健身操、廣場舞。慢慢地,她就成了這個隊伍的領隊,大家都親切地喊她“蓮姐”。公園里每天用的音箱,就是蓮姐從家里帶來的。

蓮姐是一個全職太太。她年輕的時候就職于一家世界“500強”的大公司,還曾經被公司派到國外工作了3年。因為忙于工作,她甚至連消費的時間都沒有,所以手頭比較寬裕,從國外回來后就全款買下了深圳核心地段的房產。但也因為忙于工作,她結婚比較晚,生下大兒子的時候,她已經33歲了。

她在大兒子上初一的時候搬到我家旁邊的小區。搬過來沒有幾個月,45歲高齡的她生下了小兒子。

從月子中心出來之后,蓮姐迅速回歸了舞蹈隊,又開始了早上、晚上的健身操、廣場舞鍛煉。

如今,年近50歲的蓮姐狀態好得像30多歲。她說,她辦了空中瑜伽的卡,也有私人健身教練,但是,只有在公園里的舞蹈隊中,她才能找到那種大汗淋漓又舒心無比的感覺,可能是因為頭頂有燦爛的陽光,周邊有綠綠的樹木,身邊有一群能量滿滿的姐妹?她說不清楚原因。之前打拼給她積攢下來的財富,讓她現在每一天都過得很有底氣,而每天到公園的舞蹈隊“打卡”,也讓她的生活充滿了期待和快樂。

03

阿青也是一個全職太太,和蓮姐不同的是,她沒有過年輕時的奮斗史。她30歲出頭,有一頭柔順的頭發,襯托著嬌嫩的臉蛋,可以看出生活的優渥。她大學畢業沒有多久,就通過相親認識了現在的老公,然后很快就結婚了。婚后老公讓她辭去工作照顧孩子,說他是高管,收入可以滿足家庭開支,阿青猶豫了沒多久,就聽從了老公的建議。

如今,阿青已經做了7年的全職太太。她每天的工作,就是買菜、做飯、打掃衛生、接送孩子。

2022年,阿青追完了佟大為和白百何主演的電視劇《我們的婚姻》。她跟我們說,她就是劇中的蔣靜,把所有的時間、精力都給了家庭,給了孩子,讓丈夫可以在外安心打拼,但在丈夫的眼里一文不值。與電視劇不同的是,目前她的丈夫沒有出軌,他們也沒有打算離婚。

不過,掌心向上的日子終究還是不好過的,有時她要的生活費稍微多一些,丈夫就會問她要那么多錢干什么。有一次還開玩笑似的問她:“這么多年,小金庫建得怎么樣啊?”她無比受傷卻又不知道如何反駁。

偶爾,她也會跟丈夫鬧脾氣,特別是在她覺得一個人在家很無聊的時候,丈夫連續多天晚歸的時候,丈夫頻繁出差的時候……在她鬧脾氣的時候,丈夫有時會耐心地哄她,有時候也會不耐煩,說她很“作”。

“可是,女人‘作’是因為什么啊?還不是因為需求沒有得到滿足。像我們這樣的全職太太,要么是情感需求得不到滿足,要么就是物質需求得不到滿足,要不就是……”她有點羞澀地低下頭。

不過,在舞蹈隊的姐妹看來,阿青就是缺少精神寄托,沒有自己的追求,所以才會圍繞著男人轉,才會這么無聊,無聊到有那么多時間胡思亂想。在舞蹈隊姐妹的鼓勵和支持下,她背著丈夫,悄悄在附近商場用很便宜的價格租下了一個攤位,開始擺攤;雖然目前賺不了多少錢,但是進貨、出攤、記賬,讓她的生活逐漸充實起來。她突然發現,出去工作,在自食其力中尋找自我的價值,也是一種生活中的“舞蹈”,值得認真地跳,認真地悟。

04

不管是陳姐、蓮姐,還是阿青,都是我們身邊非常普通的女性,她們就像我們的媽媽、我們的姐姐、我們的妹妹或者我們自己,品嘗著人生的酸甜苦辣,感受著生命的悲歡離合。從她們的生活中,我看到了人生百態。

陳姐的故事告訴我,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雖然要灑脫地面對人生的苦難很不容易,但是如果能找到自己的哪怕很小的喜好,再苦的日子也終會過去。

蓮姐的故事告訴我,人的后半生要過得硬氣,前半生可能要付出很多的努力。所有的硬氣都來自足夠的底氣。

阿青的故事告訴我,幸福的生活不會來得輕而易舉,有得到,就一定會有失去。抱怨可以為自己的情緒找到一個宣泄的出口,但對成長沒有絲毫的意義。擁有改變的勇氣、做出改變的行為才能挺直腰桿。

看著她們迎光舞蹈時那明媚的笑容,那舒展的身姿,那飛揚的神采,我忍不住感嘆:生命最好的姿態不就是這樣的嗎?不管遭遇過什么,都要盡情地享受,享受陽光,享受舞蹈,享受生命,享受生活,享受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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