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文衡院左堂別院。

一襲藍衫池先生和灰袍袁先生正注視著上方文衡天鑒的投影。

“那小子怎么回事，前五字，于他而言，應該沒多少難度。”池先生鎖著眉頭，“怎么還是壓著時間過關(guān)？”

“能過就好，池先生喝口茶。”相對池先生的急躁，袁先生則沉穩(wěn)許多。

“差不多時間，被那小子擊敗的蘇宇，都已經(jīng)到第七層了。”

“高羽和聞衣白，更是都到第九層了。”

“這小子還在第六層磨蹭。”

“我不急，”池先生接過茶，喝了一大口，“我就是想看看那小子到底能墨跡到什么時候。”

“他越慢，文衡天鑒結(jié)束，用高羽、聞衣白的考驗結(jié)果去敲打的效果就越好。”

“池先生，你為何執(zhí)著于敲打秦銘，其實我倒覺得，秦銘心性沉穩(wěn)，不驕不躁。”

“那小子心性沉穩(wěn)？袁先生你知不知道那小子是個武夫？還是個西鎮(zhèn)幫派的堂主。”池先生似乎對秦銘的身份做過了解。

袁先生點頭：“我知道，但圣人云，”

“上善若水，澤被萬方而不爭；虛懷若谷，容盡雷霆而自寧。”

“心包太虛，量周沙界。嗔恚之火，可化紅蓮；匹夫之怒，亦成菩提。鏡映萬相而不疲，月印千江而無礙。”

“圣人有容，大則包乎天地，微則納于芥塵。”

“身份，從來不是文道修行的阻礙。”

“秦銘雖然是武夫，卻又能主動進入學塾修習，我覺得......”

“袁先生......”池先生有點聽不下去，急忙打斷，“你是不是他太看好那小子了？”

“池先生不也是因為看好秦銘，所以才如此上心，所謂的敲打，本質(zhì)還是為了讓秦銘能正視自己的路，對吧。”

“......”池先生沉默了。

袁先生沒說錯，他確實是因為覺得秦銘是個好苗子，雖然入文道比較晚，但先天明智的悟性依舊驚人，若是能收斂心神，一心文道，未來成就不會太低。

“池先生，高羽第十層，感覺沒有多大壓力，應該能沖擊十一層。”

“聞衣白已是十一層，沖擊十二層的可能性很大。”

“秦銘已經(jīng)過了第六層了。”

“還是壓著時間，下一層會有所變化，且超出其文氣數(shù)量，不知道會如何。”

“......”

......

文衡天鑒。

秦銘堪堪在半炷香時間完整第六個古體字的拼湊，接著便是第七層。

白山老者的操作還是一樣的，一縷文氣穿引組合，不同的是，時間給到了一炷香。

時間變長，是好事。

他可以有更多時間去銘記天穹上的字海，也有更多時間去推演這些古體字。

若是能推演出更多文字，說不定就能看透古體字中暗藏的內(nèi)容。

第七字，壓時間而過。

第八字，一炷香。

第九字，依舊擦著香燃盡而過。

“九字......”

腦海中以九字為基礎，無數(shù)邊旁部首組合變換成字，字成詞，詞成句，句成段，段成章......

“孟學識氣篇...策論識氣篇...語論識氣篇...千字經(jīng)...”

一本本曾在玄樞閣翻閱過的圣賢書被組合出來。

望著漫天如星辰般的字海，秦銘若有所思。

“將圣賢書中的內(nèi)容換成古體字，又將古體字拆解打散，置于文衡天鑒之內(nèi)，當做考驗。”

“梁元說，用通俗的方式來對照，文衡層數(shù)，其實就是文道境界是有道理的。”

“但......”

感受著腦海中那成百上千個排除在《孟學·識氣篇》、《策論·識氣篇》、《語論·識氣篇》、《千字經(jīng)》等圣賢書之外的文字，秦銘心中腹誹著。

“玄樞閣一層、二層的圣賢書，我全都看過，卻沒有任何內(nèi)容能跟這些文字組成的內(nèi)容對上...”

“看來...是未曾接觸過的圣賢書。”

未曾接觸，若是能推演整理出來，那就是新內(nèi)容，肯定能提升【讀書】進度。

“繼續(xù)吧。”

白衫老者已經(jīng)做出第十層的教授。

......

文衡院左堂別院。

“第十層了。”袁先生面有驚訝。

他看到秦銘，但預計的層數(shù)，也只有八九層。

“我估計，這小子會止步十層。”池先生原本預估的層數(shù)，最多就是十層。

袁先生望著文衡天鑒，卻是輕輕搖頭：

“池先生，秦銘雖然速度不快，每次都是壓著時間，但話說來，每次都能把時間控制的這么準，其他文生做不到，也不敢這么做吧？”

“嗯？”池先生眉頭一掀，“袁先生是說，那小子是故意控制時間？”

“有可能吧，只是我不明白，秦銘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按理說，越快通過文衡天鑒，才是越好的。”袁先生目露沉思。

而池先生聽得袁先生這么一說，再結(jié)合前九層確實都是壓著時間，心中又是一驚。

這小子，不會真的刻意控制通過時間吧？

“秦銘悟性很高，前些日子，我只演示了一次語論共鳴，他便入門，沒兩日更是小成，這小子，有沒有可能，是在通過文衡天鑒領(lǐng)悟什么？”他說出心中猜測，“畢竟，文衡天鑒真正的效用，在于文法的傳授。”

“呵呵，其實，我的想法，與池先生一致。”

“......”

......

文衡院，深院。

“寧塵不愧為先天明智之人，前五十層，哪怕中間穿插了《九章算目》，也依舊沒什么難度的通過了。”

溫先生低聲夸贊著。

“這才沒多久，就已經(jīng)來到第五十三層，果真厲害。”

“梁元速度也很快，亦是通過了第五十層。”

梁啟在旁聽著，面有笑容。

“寧塵和梁元天賦確實難得，”劉塾長看向顧然清，“以后在書院，還請顧先生多多照拂。”

“劉塾長見外了，我顧然清本就是從青陽學塾走出去，梁先生又是我恩師，寧塵和梁元為我?guī)煹埽嗍俏矣H人，我定會照顧好他們。”

梁啟聽著，心中更為滿意。

不過，表面不能表露太多。

“文衡天鑒已經(jīng)進行了半個時辰，是否發(fā)現(xiàn)噬文教？”他緩緩起身，看著文衡天鑒，神色凝重的問道。

此言一出，劉塾長，溫先生，沈長伯也都沉下臉的看著顧然清。

“有。”顧然清收起笑容，“目前已經(jīng)在高堂發(fā)現(xiàn)三人，中堂...七人，攏共十人。”

“十人！”劉塾長瞬間緊皺眉頭，“都有誰？”

顧然清卻是沉默，沒有回答。

將《九章算目》的文法藏入文衡天鑒的考驗中，確實能檢測出誰是噬文教，但在場，只有顧然清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