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塾長，現在還不是時候，再等等吧。”顧然清望著文衡天鑒，目光在一個個畫面上移動。

不是時候的言外之意，文生中，還有噬文教。

甚至于，不說那十人是誰，還有另一層用意——顧然清對眼前幾人，心有懷疑。

畢竟，噬文教的滲透，不僅是文生，還有先生。

而院中的氣氛，也因為這句話而變得凝重。

見氣氛變化，顧然清忽的又笑道：“劉塾長，梁先生，溫先生，沈大人，此意非我之意，關乎噬文教，不論是書院，還是縣府，都無比重視，還望幾位見諒。”

“顧先生沒有做錯，噬文教之事，就該如此。”劉塾長聲音低沉。

梁啟沒有說話，但肯定是支持顧然清的。

溫先生頓了下，輕聲笑道：“文衡天鑒本就為清除噬文蛀蟲，顧先生不必在乎這些。”

至于沈長伯，單手撫刀，目光幾乎就沒怎么移開過文衡天鑒。

“沈大人認識這個文生？”劉塾長敏銳順著目光看去，只見得那個畫面上，是一襲白衫，五官俊朗的青年。

“咦，這個文生，好像就是梁先生前些日子發掘的那位，先天明智，但年紀不小，名為秦銘的文生吧？”劉塾長有些意外的看著。

“此子不愧是先天明智之人，哪怕入文道較遲，悟性也依舊驚人，竟能以六縷文氣闖到文衡第十層。”

“足以排在丙字中堂第三了。”

“梁先生的眼光，依舊這般毒辣。”溫先生也夸贊道。

梁啟卻是有些意外的看著文衡天鑒。

這小子，居然能到第十層？

他是真沒想到。

不過，第十層中潛藏著《九章算目》的內容，這小子怕是要止步......

心思未出，文衡天鑒畫面上，白衣青年組字成詞，壓著一炷香時間通過。

這小子......

沈長伯注視著文衡天鑒，那白衣青年每過一層，他臉色便沉下一分。

每多過一層，便代表秦銘在文道上的天賦越高，文道天賦越高，那秦銘走武道的可能性就越小......

顧然清看著沈長伯凝重的樣子，忽的眸子一轉，走到沈長伯旁邊，低聲說道：“沈大人，秦銘在文道上的天賦很高，怕是比不武道低......”

聲音很小，還有屏蔽聲音的文法，劉塾長、溫先生、梁啟聽不真切。

但梁啟大概能猜到，兩人在說什么，肯定是關于秦銘文武之事。

“我知道沈大人給了秦銘一塊金原武令，想要讓其進入金原武院修煉，但就目前而言，秦銘似乎更喜歡文道。”

“顧先生想說什么，不妨直說。”沈長伯輕皺眉頭。

“沈院長說，只要沈大人愿意回去，就親自跟金原書院說，沈大人給秦銘的那塊金原武令，為真。”

此言一出，沈長伯瞬間握緊翎刀。

這句話看似沒什么，但反過來理解的意思就是，金原書院的院長沈長河，可以用一句話，讓沈長伯給秦銘的那塊金原武令成為廢鐵，秦銘也會因此無法憑金原武令進入金原武院。

“沈大人別動怒，我只是將院長的話帶到，具體怎么做，沈大人自行決定。”顧然清見沈長伯表情變化，急忙又補了句。

說真的，這句帶有一定威脅意義的話，他不想說，雖說是傳話，可畢竟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多多少少都會得罪到沈長伯這位神捕。

看著沈長伯依舊緊握翎刀不語，顧然清頓了下又補充道：“其實，我覺得院長做法有些過分了，我是站在沈大人這邊的。”

“并且，我心里是覺得，秦銘若能走武道，未來成就會更高。”

“......”

......

文衡天鑒。

秦銘一邊看著白衣老者演示著對文氣的精妙操控，一邊分析推演著腦海中的古體文字。

前十層，讓他把包括三大基礎圣賢書在內的大部分曾于玄樞閣翻閱過的文法都推演了出來。

而在這些已知內容之外，還有額外兩個未知部分，一大一小。

倒也不能完全說是兩個未知，其中一個，他亦有了些許進展。

“抱...樸...子...錄......”

隨著古體文字的組合翻譯，大的那部分內容終是有了一二三。

“心為筆，文氣為墨，筆蘸墨，淬文字。”

“臨、兵、斗、者，一字為初，二字為中，三字為后，四字圓滿，圓滿而又有虧......”

一行行文字被重新組合推演出來，一套他從未接觸的圣賢書修煉之法在腦海中緩緩浮現。

【讀書：1017/3000】

【含英咀華：洞幽燭微，別具慧眼】

1017...1018...1019...1020......

《抱樸子錄》，文道第三境淬字境修煉之法！

秦銘心中泛起喜色。

沒想到，玄樞閣沒有尋到的第三境文修之法，會在文衡天鑒這樣考驗文道修行的地方推演出來。

【讀書】進度在增長，他自己所推演，所修行的【語論孟經】，亦是朝著第三境去推演演化。

第十一層，一炷香時間，全部耗盡，再次通過。

隨之，便是第十二層。

......

文衡院，外院。

一個接一個的文生緩緩睜開眼睛，有些迷茫的看向周圍，然后才慢慢回過神來。

這些文生，幾乎都是第一次進入文衡天鑒的，也是已經被文衡天鑒淘汰的。

丙字中堂醒來的人數最多，其次是乙字中堂，甲字中堂，以及高堂。

懷安望著前方的那道白衫身影，目露欽佩。

秦師兄，果然還沒醒來。

前方。

“高兄，如何？”聞衣白看向高羽。

“唉，勉強十一層，第十二層，沒能成功。”高羽搖搖頭，“聞兄呢？”

“我啊...”聞衣白嘴角有些壓不太住，“勉強過了十二層。”

然后，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高羽：“高兄啊，早些突破，我在乙字中堂等你。”

“說起來，多虧了秦兄給予的語論共鳴構織之法。”

“哦對了，秦兄你多少——嗯？”

秦兄？！

兩人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猛地看向一邊。

“秦兄居然沒醒來！”高羽滿臉震驚。

聞衣白亦是不敢相信的看過去。

“算算時間，哪怕秦兄每次耗盡時間，此刻只怕也到了第十一層，十二層？”

“秦兄到十二層？！”高羽臉色頓時凝固。

聞衣白十二層也就罷了，秦銘也十二層？！

不慌...不慌...十二層那么難，秦兄只有六縷文氣，未必能過，秦兄會陪我的......

可。

半炷香過去。

秦銘沒有醒來。

一炷香過去，秦銘依舊沒有醒來。

“高兄，這么長時間，再怎么算，秦兄都必然通過了第十二層。”

“也就是說，秦兄，將要升入乙字中堂。”

“......”高羽臉色郁結著，沉默不語。

道理都懂，為何還要說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