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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雇傭小伙伴們為我服務(2)

我就此永遠離開了學校,除了曾在美國時上過為期一個冬季的夜校,以及后來跟著一位法語老師學習了一段時間。好玩的是,這位老師是個演說家,我從他那里學到了如何演說。我能讀能寫能算,并開始學習代數和拉丁語。在航行中,我給我姨父寫過一封信,后來被退了回來。但這封信表明我那時的書法比現在好。我努力學習英語語法,也大致達到了孩子應該掌握的程度。除了華萊士、布魯斯、彭斯,我很少讀其他讀物,但我能背誦很多篇詩歌。兒時我也讀過童話,尤其是《一千零一夜》,它把我帶進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在我如饑似渴地閱讀這些故事時,我像進入了一個夢境。

那天早晨,我們離開了心愛的丹弗姆林,坐著汽車沿著運煤鐵路向查爾斯頓駛去。我無法忘記自己站在窗邊,眼淚汪汪地看著窗外,直到丹弗姆林消失在視線內,最后消失的景象是古老又神圣的大教堂。離開丹弗姆林的14年里,我幾乎每天早晨都會想,“我什么時候才能再回去?”很少有日子我不曾想起大教堂塔上寫的有魔力的大字——“羅伯特·布魯斯國王”。我童年所有的回憶,我熟悉的樂園,都集中在古老的大教堂和晚鐘周圍。每天晚上八點,鐘聲響起,這是要我在鐘聲停下前上床的信號。在我的《美國的四駕馬車在英國》一書中,寫到大教堂時曾提到這口鐘,現在我最好來引用一下:

當我們駛下通道時,我和沃爾斯牧師正站在馬車的前排,當聽到大教堂的鐘聲為我和我母親敲響的第一聲時,我的膝蓋一軟,不知不覺地淚流滿面。我轉過身去告訴牧師,我必須放棄。有那么一刻,我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幸虧我看見前方沒有人群,我還有時間來恢復情緒,我把嘴唇都咬出血來了,我對自己低聲說:“無論如何,保持冷靜,你必須繼續。”世界上再也沒有一種聲音像鐘聲一樣,如此悅耳、優美,讓人陶醉,深深地植入我的靈魂。

曾經,伴著晚鐘,我被抱進小小的睡椅,進入無邪的夢鄉。每晚,父親或者母親會彎下腰,深情地看著我,告訴我鐘聲的含義。

經過他們的翻譯,我聽到了許多美妙的語言。這是從天堂和圣父那里傳來的聲音,在我入睡前,這聲音會慈祥地告訴我,白天做了哪些錯事。鐘聲平和,我知道敲響它的神靈看到了一切,但是并不生氣,從來不會生氣,只會感到遺憾——非常非常遺憾。今天,當我聽到鐘聲,它仍然并不只是一種聲音而已,它依然有它的含義,聽上去就像在歡迎被流放的母親和兒子再次回到它珍貴的庇護下。老天不會賦予我們任何東西,只有晚鐘在敲響時能給我們帶來快樂和榮耀。我的弟弟湯姆本應該也在這里,這是我那時的想法。在我們向新大陸出發時,他也開始領悟鐘聲的奇妙之處。

盧梭希望伴著悅耳的音樂死去。如果我能選擇,我希望在我彌留之際,耳邊伴著大教堂的鐘聲,告訴我人生的賽跑已經結束,就如同哄著備受寵愛的孩子最后一次入眠。

我收到了很多讀者來信,提起書中的這一段描述,一些人甚至告訴我,他們在閱讀這段時流下了眼淚。這種感情來自內心,也許這就是為什么能引起這么多人的心靈共鳴的原因。

我們坐著小船來到了蘇格蘭福斯橋,坐上了愛丁堡輪船。正當我要被從小船抱到輪船的那一刻,我沖向了勞德姨父,抱緊他的脖子,哭喊著:“我不能離開你!我不能離開你!”一個好心的水手把我從他身上拉下來,舉到了輪船的甲板上。當我回訪丹弗姆林時,我親愛的老朋友來見我,告訴我這是他目睹的最悲傷的一刻。

我們乘坐八百噸的帆船“威斯卡塞特”號,從格拉斯哥的布魯美樂港口起航。在七周的航行中,我和水手混得很熟,知道了各種繩索的名字,還能指導乘客如何應對水手長的命令。因為這艘船的人手不足,迫切地需要乘客們的幫助。因此,每到周日,我都被水手們邀請享受他們的佳肴——葡萄干布丁。

離開輪船時,我真是戀戀不舍。

剛到紐約時,我很困惑。我曾被帶去愛丁堡拜見女皇陛下,這是我移民前去過最遠的地方了。長途航行前,我們也沒有時間參觀格拉斯哥。紐約是我見過的第一個繁忙的工業區,我得和那里的人打交道,這種忙碌和興奮使我應接不暇。

停留在紐約期間,一件小事讓我印象深刻。當我在穿過城堡公園的草地保齡球場時,威斯卡塞特號上的一名水手抓住了我的手臂。他是羅伯特·巴里曼,穿著常見的制服,藍色的夾克,白色的褲子,當時我覺得他是我見過的最帥的男人。

他帶我去了一個飲料攤,點了一杯沙士請我喝。我覺得它就仿佛是神釀的花蜜一樣美味。至今都沒有任何場景比得上我記憶中的畫面,裝飾精巧的黃銅容器流出了充滿泡沫的佳釀。我路過那個地方時,常常看見那個老婦人的沙士飲料攤。于是我就會想:那個親愛的老水手現在過得怎么樣了?我曾經嘗試著去尋找他,希望發現他可能正在享受晚年生活,而我能出一份力,使他在遲暮之年多幾分樂趣。但是卻一無所獲。他是我心中的湯姆·鮑林的完美形象,當唱起這首感人的老歌時,唱到“男性美的化身”時,眼前就會浮現我的老朋友巴里曼。唉!只是他早已步入天堂。他在航程中的友善之舉,使一個小男孩成為他忠實的朋友和仰慕者。

在紐約,我們只認識斯隆夫婦,他們是大名鼎鼎的約翰、威利、亨利的父母。斯隆夫人(尤菲米婭·道格拉斯)是我母親在丹弗姆林兒時的玩伴。斯隆先生和我的父親曾是紡織業的同事。我們拜訪了他們,受到了熱情的款待。

值得高興的是,1900年威利從我那買了一塊地,就在我們紐約房子的對面。他把地送給了兩個結婚的女兒,這樣我們的第三代子孫又可以成為玩伴,就像當年我們的母親在蘇格蘭時一樣。

紐約的移民代理人勸說我的父親取道伊利運河,經由布法羅和伊利湖到達克利夫蘭,然后再沿著運河到達比弗縣。這段行程在當時花了三周時間,而現在只需要坐十小時的火車。

當時匹茲堡沒有通火車,西部其他城市也都沒有。伊利鐵路當時還在修建中,我們在旅途中看到成群的工人正在施工。年輕人從不挑剔。當我回顧這三周運河之旅時,只有純粹的快樂。所有不愉快的經歷早就從我的回憶中淡忘,除了有一個晚上,在比弗縣,我們被迫留在躉船上,等待將送我們去匹茲堡的蒸汽船。這是我們第一次領略到蚊子的兇猛。我的母親被叮咬得相當嚴重,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幾乎無法看清事物。我們看上去都很可怕,但那個晚上,即使是被叮咬的痛苦也沒有打擾到我的熟睡。我一向能睡得著,從來不知道:“可怕的夜晚,地獄里的孩子。”

我們在匹茲堡的朋友一直在焦急地等待我們的消息,他們熱情親切的問候讓我們忘記了所有煩惱。我們和他們一起,在阿勒格尼(Allegheny)住下。霍根姨父的一個兄弟在麗貝卡街尾開了家小織布店,有二層樓,樓上有兩個房間,我們就在那里住下了(不需要付房租,房子是艾特肯姨媽的)。我的姨父放棄了織布業,我的父親代替了他,開始制作桌布。他不僅織桌布,之后還像商人一樣,走街串巷去推銷。因為沒有商人愿意大批地進貨,他被迫自己挨家挨戶地推銷,收入相當的微薄。

像往常一樣,我母親又挺身而出,沒有什么可以打倒她。年輕時,為了賺零花錢,她曾跟她父親學過給鞋子鑲邊。而這項技能如今得為家庭增加收入。菲普斯先生,是我的朋友和合作者亨利·菲普斯的父親,和我的外祖父一樣,也是一位鞋店老板。他是我們在阿勒格尼的鄰居。我母親從他那里接到了工作,此外她還要做家務——我們當然沒有傭人。這個偉大的女人一周能賺4美元。她常常工作到半夜。白天和晚上如果有空,沒有什么家務時,她會讓我弟弟坐到她膝蓋上,讓他幫忙穿針、蠟線。她會給他背誦蘇格蘭歌謠的精華,或是給他講一些寓言故事,就像她以前給我講的那樣。

比起那些富有家庭的孩子,這是正直的窮人家的孩子最珍貴的優勢之處。我的母親是護士、廚師、管家、老師;我的父親則是榜樣、向導、顧問和朋友。我和我弟弟就是這樣被撫養長大的。與這樣的遺產相比,那些富家子弟或貴族子弟又能得到什么,能與其相提并論?

我的母親一直很忙碌,但這沒有阻礙她成為鄰居心目中智慧和善良的化身。他們要是有了麻煩,總能得到我母親的建議和幫助。許多人曾告訴我很多我的母親為他們做過的事情。所以后來,不管我們居住在哪,富人和窮人都會來找她,詢求合理的建議。我的母親總能在鄰居中脫穎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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