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做滿三年的員工，各方面表現合格，才有資格購買公司內部的藥品。因為我們的藥品基本上全部都是出口給一些發達國家使用，價格很昂貴，數量很緊俏。”

“三年有點太久了，有沒有其它快點的辦法？”

“公司研發部的員工，做滿一年就可以購買。”

“一年的話，那確實快了很多。不過要進研發部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是不是要求很高。”

“你先過了半年的試用期再說吧，半年的試用期合格之后才能轉正式員工，才有機會調到其它部門。”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努力工作的，爭取能早點轉正式員工。”黃良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這個態度就對了嘛，你有了目標之后，會覺得工作也沒有那么累了，食堂的伙食也沒有那么差了，同事們都是一群非常友好的人。你是最棒的！你會和公司一起共同進步，一起創造輝煌。”

黑衣女拍了拍黃良的肩膀，又說：“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我要告訴你一下。來公司上班不要穿白色的衣服，內衣內褲都不能是白色的，因為我們老板很討厭白色的衣服。吃飯的時候千萬不要發出聲音，否則會顯得很粗魯，如果被老板看到會被開除的。”

“吃飯發出聲音會被開除？這是不是太嚴重了一點。”

“我們要了解老板的癖好嘛，沒辦法的事。上個星期就有一位同事吃飯時發出的聲音太大，被老板看到了。老板非常的不高興，對他說，你是豬嗎？吃個飯都能發出這么大的響聲，肯定也不會好好工作，明天不用來了。所以你看，雖然員工手冊里面沒有寫這一條，但是為了你能在這里好好的工作，我必須提醒你這些事情。”

“你真是個好人，讓我能避開很多大坑。說實話，我吃飯也不喜歡別人發出很大的聲音，確實會讓人感覺有些粗魯。反正，我自己吃飯是不會發出一點聲音的。”黃良看著黑衣女說道。

“可不是嘛，別的公司做人事的才不會跟你講這些事，等你犯錯了直接開處罰單就好了。我事覺得人做事都要憑良心，大家都是打工的，都很不容易，能幫一點是一點，能幫一個是一個。”黑衣女的表情好像很職業很嚴肅，又好像微微笑了一下。

“你如果沒有別的疑問，那我就走了，還有很多別的事要做。”

“沒事沒事，你去忙吧。”

“加油哦，我很看好你，117！”

黑衣女轉身走了，頗有曲線的身材，走路帶風猶如模特一樣，一下子就消失在車間藍色墻壁的邊緣處。

黃良感覺和她談話很舒服，就像大夏天喝了一瓶冰鎮碳酸飲料。如果能再多聊一會就好了，聽她再講講公司老板的創業故事和傳奇人生，未嘗不是一件非常有趣有意義的事。公司的創始人史老板，其人生故事肯定非常勵志，非常的傳奇，絕非一般人物。

只是黑衣女稱呼他為117的時候，似乎感覺沒那么舒服。如果能夠叫自己的名字那就更好了，比用一個編號稱呼要顯得尊重人。

黃良渾身上下充滿了干勁，用剛剛學會的五步清潔法把車間下面的地板好好的擦拭一番，一直延伸到燈光都照射不到的地方。地板反而成了一面鏡子，讓車間明亮了許多。設備也被黃良按照要求擦的光潔亮麗，都能在里面看到自己生長得很快的胡渣子，和日漸消瘦的臉龐。

車間昏黃的燈光穿過設備的間隙，投影在地板上，有點像家鄉樹林邊的某個清晨或傍晚。

黃良在擦拭一段時間設備之后，偶爾會看著地面上的光影發呆。

擦拭設備和地板是每天都要做的事情，通常安排在上班剛剛開始和快要結束的時候進行。廣播里面會傳來工作安排，內容說的很細致，每一步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會產生怎么樣的后果，都說的十分清楚。黃良只需要完全按照安排來做就好了，不需要動腦筋，也不需要思考。

每當廣播里面傳來：117……，黃良馬上會意識到在叫自己，有工作安排需要吩咐，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設備也都熟悉了，每天擦拭完就要開始做生產。有時候是把傳輸帶理順，便于運送原材料，每隔一個小時就要把正反面調換一下方向，以確保傳輸帶正反面的磨損和使用率都是相同的。

原材料經過研磨和加水攪拌之后會形成一團團黏糊糊的藥團，藍色的、粉色的、黃色的，有很多種不同的類型和成分。黃良會根據廣播的指示把藥團一箱箱的搬到烘干機里面烘干水分，設定好烘干的溫度和時間，烘完之后藥團變得干巴巴的，散發出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小時候烤紅薯和這個差不多，只是沒有這個精確度高，但是味道好。黃良一箱箱的搬運材料，搬進烘干機等烘好再搬出來，要區分好不同材料用不同的烘干溫度和時間。經常忙的暈頭轉向的，心里想著把這些藥當著一筐筐烤紅薯就好了，紅薯還能填飽肚子。

每件事情都是無休止的重復勞動，和機器無異。

每個車間只負責成品藥生產中的某一個環節，所以對于成品藥是什么樣子的，有那些成分和生產流程，任何員工都不可能全部知道。都在各自的車間里面，按照廣播的指示做事，不用提出疑問或者任何的改善意見，只需要執行。

黃良有些時候還需要安撫一下這些設備的情緒，和設備聊天對話。設備當然也是有情緒的，每天都高強度的做同樣的工作，多少會覺得枯燥和無趣。設備有情緒的時候，會用腳跺地面，發出咔咔的聲音。有時也會直接卡住，不工作了，頭上冒出青煙，看起來很煩躁。

每當這個時候，黃良就好聲好氣的和設備聊會天。講一下小時候鄉村生活的趣事，和成長過程中的一切糗事。設備好像很能懂黃良，聽著聽著，逐漸的情緒變得平穩下來，恢復了工作。

設備恢復生產，黃良的活就停不下來了，不斷的搬來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