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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盒中周成頭

  • 家父淮陰侯
  • 外太空的烏賊
  • 4106字
  • 2025-03-25 23:40:16

“內官,上茶。”

外面雨聲淅瀝,劉肥帳中卻很是溫暖,燭火下他瞥了眼濕透的韓漂又溫和道“也為楚使換身干凈衣服。”

韓漂低垂眼瞼,看著幾名近身的宦官,眼神微動“不必。”

“這里和過去不同,得了風寒可不得治。”劉肥看了眼韓漂衣物袖口隱秘處,他意有所指,容不得韓漂拒絕。

韓漂沒有反抗,宦官將他引到秀布掛起的屏障后,將他全身衣物,又是幫換,又是檢查,其中包括內裈一通換掉。

還一人拿著柔布,貼在韓漂頭髻處,扒開發簪,將內里柔布寸寸按住,像是為將雨水吸干,又像是探找什么。

這一番操作很快,不一會兒,韓漂便穿著干凈舒適的寬袖常服,感覺身上的確舒爽不少。

屏障去開,劉肥坐在案前腰上挎著寶劍,案上擺著一壺茶,兩個茶杯,和一個大木盒子,意味不明地看著韓漂。

韓漂看著緩緩漂落的布屏,和劉肥的奇怪眼神,忍不住道“感覺像是宮女選秀,足下沒龍陽之好吧?”

他這話一說,營帳里眾人都是一愣,身旁宦官反應過來,臉色大變,上前挾住韓漂

“你怎么敢這樣和殿下說話?”

韓漂茫然“殿下,什么殿下?”

宦官一怔,罵道“你眼前的是漢王長子,左路將軍劉肥,殿下要不把此人。”

還不等他說完,劉肥輕笑“不了,你們都下去,我和楚使單獨聊聊。”

“這不可”

“嗯?”

群宦躬身退出去,腳步聲很快離的消失。

韓漂不客氣地坐在案前軟墊上,劉肥眼中厲色一過,面上倒是和善“我倒沒想到你是這種性子的人,來喝茶。”

韓漂不動,劉肥招呼的手僵在空中。

韓漂突然道“我看得出來,你很不爽我。”

劉肥不再掩飾,面色冷了下來“你不講禮儀,我如何能舒服,子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都不懂嗎?”

“真是奇怪。”韓漂雙眼如炬,盯著劉肥,讓他很不舒服“你不是那種不爽,而是這個時代尊卑的不爽,才三個月時間,一個人就能完全浸透在這世道里。”

“權力真如此迷人嗎?”

劉肥眼睛瞇起,和韓漂對視著,帳外風雨具下,雨聲清脆,整個營帳十分安靜。

“人走到哪,都得適應自己的身份,”終于,劉肥先轉過眼,拿起茶杯喝了口“適應的了的人,就活下來,適應不了的人,就死,很簡單的道理。”

劉肥“到底是我沒變得快,還是你沒適應呢?”

“再告訴你一件事,那日垓下你中箭時,漢軍本想將你射殺,是我喝止漢軍收箭,救了你的性命,我本不想拿這件事說事,畢竟都是同路人,本就該相互扶持。”

韓漂沉默,他的確不知道這事,如今知道了自己在道義上的確欠了劉肥一筆。

劉肥長嘆“那天我若是不阻止漢軍殺你,如今也不會讓韓信有重回大將軍位的事發生。”

韓漂目光一凝“你是說我……韓信還在大將軍的位置。”

劉肥瞥了眼韓漂,苦澀點頭“我的確是小看了劉邦,他的確是能屈能伸,不拘小節,本來韓信被貶成淮陰侯已是事實,可惜張良一勸,這事還……”

劉肥喝茶像喝酒,完全沒有古人禮儀,反倒是像現代人喝茶pai。

淮陰侯!

這個詞卻是戳中了韓漂內心不愿多想的恐懼,按他了解的歷史,劉邦滅楚后一年便按照陳平的偽游云夢之計,在云夢澤突擒下韓信。

然后便是囚檻在都城洛陽,調查韓信謀反之事,最終由于沒有證據表明韓信謀反,于是將韓信貶為淮陰侯,六年困于都城。

漢十一年,劉邦外平陳豨謀反,呂后聯合蕭何,將韓信引至長樂宮,以謀逆罪殺之,誅三族。

韓漂下意識地拿起茶杯,剛準備喝,最后還是放下。

“你早有預料?”劉肥看著韓漂神情只是略微吃驚,他笑了笑“也對,不然你干嘛要冒著雨夜過來,劉邦的確不好對付。”

韓漂不愿解釋來的目的,他已看透了眼前劉肥的本性,如今對方已自命不凡,殺伐果斷,項羽和他比起來還多了三分人味。

韓漂“我來除了這件事外,還有個人必須要處理掉,他非常危險,他會打亂這盤棋局,這人是。”

劉肥神秘一笑,按住韓漂話匣,將案上的木盒推到韓漂面前“先不急,你看看這木盒中是何物?”

韓漂皺眉,看了看六方的木盒,一尺半高寬,做工精致,外雕浮紋。

看著這木盒形狀,加上劉肥的古怪眼色,韓漂心中涌上一股莫名恐懼,他想到了什么。

用手打開木盒,韓漂看的很快,那道自己用馬鞭打下的傷疤,周成的人頭伴著奇怪香氣,靜靜躺在其中。

韓漂終于無法保持鎮定的表情,他干嘔起來,胃液反芻,奇怪的澀苦味彌漫嘴里。

“放心,那是麝香噴灑的氣味,頭是昨晚砍的,我可是好奇的很為什么你點出他姓名,一查他果然有問題,想和樊噲獻一些奇怪戰裝和戰術,我派人一詐他,他便想來我門下。”

韓漂吐的干凈,吐出幾個字“為什么殺他。”

劉肥笑了“還不是給你的禮物,他射了你一箭,我又聽你恨他恨的牙癢癢,抽了他面上一鞭,如何?我的誠意夠嗎。”

韓漂直視劉肥雙眼“他有用,也許他是個工程師,那么比你我都有用,能改變這個世道。”

韓漂不再顧忌,說了些明顯不存在的詞匯。

“有什么意義?”劉肥搖頭“那太久了,我只爭朝夕,我還以為你會喜歡我,夸我殺伐果斷,比起那些猶猶豫豫的小布爾們厲害一萬倍。”

“韓漂,”劉肥臉上都是失望“我本來以為你是敢做之人,是主角,勇敢點行嗎,你這樣沒人會覺得你有用,沒人會喜歡你,像個男人好嗎?”

是這樣嗎?韓漂想反駁,說你這是濫殺,沒有意義地殺,有什么事不可以談。

“順道告訴你,他恨你恨到骨子里了,你知道他也想上去,想吃肉,想女人,想舒服,但他臉毀了,漢以容仕官,他這輩子最多只是個門客。”

劉肥很是真誠“我是真的在幫你鏟除潛在的障礙,也是在幫我自己,你覺得我喜歡殺嗎?我一點不喜歡,但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你不殺人,人就殺你。”

“弱肉強食是隱藏在我們骨子里傳承下來的真文明,拋開那層偽裝吧。”

劉肥站起身,走到吐干凈斜撐的韓漂身旁,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放在韓漂面前。

啪。

并非拉住,并非擊掌,只是單純拍開。

“也許吧。”韓漂平靜道“只是你這出戲的確殘暴,我可不覺得拉攏人得用這種方式。你放心,在我們利益一致時,我不會傻到對抗你。”

劉肥一怔,笑著坐回自己的軟墊上,滿意點點頭“這是最好,那接下來……”

不等劉肥說完,外面風雨聲中有腳步聲由遠及近,郎中(武裝宦官職名)在雨聲中大聲道

“殿下,大將軍要見楚使。”

劉肥一聽,面色變化,喝道“將那幾名楚使給他看便可。”

韓漂打斷,目光明亮“我得和他們一起。”

劉肥下意識握住腰間劍柄,冷聲道“這可不好,足下有什么計劃還未和我說清,萬一配合不好怎么辦,還有項羽那邊情況也”

“這些都是細枝末節,”韓漂不等劉肥話說完,笑著開口“而且只是那些楚兵見韓將軍也說不出什么話,他們只是單純護衛我,到時候殿下扣下楚使的事情怕是整個漢營都得傳遍。”

“特別是漢王也會知道,如今還有很多雙眼睛正盯著是誰泄露了漢軍情報。”

“還有,殿下別忘了,韓信是性情中人,激他是沒用的。”

劉肥瞳孔微縮,仔細看著韓漂,他幾次握住劍柄,最后面色平靜起來“其實我們不必如此勾心斗角,你我本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開始我是真將這木盒當禮物送你。”

韓漂“我沒猜錯的話,我第一次見劉邦的時候,你應該就發現我是和你同處人對吧。”

劉肥瞇起雙眼,卻不回答。

“你將別人視為棋子時,別人也將你視作棋子,”韓漂站起身,最后也沒動過那杯茶“既然開始就決定互相利用,那么就別說些冠冕堂皇的話。”

韓漂穿上被放置在一旁的楚兵雨甲,走至帳門旁

“那天我還聽到你和那人聊什么將人類送上火星,不屑馬進入正治,”

劉肥面色大變,拔出利劍,作勢欲擲,韓漂搖了搖頭,只將后背留給他,便出了營帳門。

“你還真是個工程師。”

只留下劉肥滿臉怒容地站在案前,他忽然動手,將面前的桌案砍成了七八段。

……

韓漂出了營帳,立馬擦了擦額頭虛汗,他剛剛的確裝了個比,要是劉肥真生氣了扔劍到甲上還好。

要是扔到他頭上,他下去都很難瞑目。

“這權力的確可怕,才三個月時間就完全裹挾住一個人。”韓漂回頭望向劉肥營帳,內心震驚。

“使者,請隨我走。”

從旁的一聲打斷了韓漂思緒,正是一名郎中站在一旁。

韓漂有些好奇“你就不好奇劉公子放不放我走?”

郎中一笑“大人要是不允許自然會出聲,既然不出聲,自然不需要我們這些小人再問。”

這樣啊。

韓漂點了點頭,解了心中疑惑,跟上了郎中,問道“來的是韓將軍的兵嗎?”

“來人是大將軍的門客謀士,名叫蒯徹。”

韓漂一愣,他心中有種古怪感覺,兜兜轉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努力了一圈,除了身上中了一箭,害死了幾名漢軍,讓幾萬漢騎陪自己遛彎,回過頭來,又是老蒯等著自己。

“我說了,韓將軍必須親眼看到楚使,你們再去和公子催一下。”

風雨中,蒯徹怒聲,幾名郎中卻是苦笑勸道“哪里能催殿下,大人再等等。”

“我親自過去催也不行,你們到底在怕什么?你們也是韓將軍的兵,不怕軍令嗎?”

韓漂老遠便聽到蒯徹聲音,他心頭莫名涌上一股情緒。

一旁的郎中看著韓漂拿手擦了擦眼,客氣道“楚使便過去吧,你那些同伴待會我也會安排一同過去。”

韓漂看著這么宦官“你不好奇我和劉公子的對話嗎?我可是聽宮里有傳言劉肥公子換魂了。”

郎中一聽,亡魂皆失“不敢,不敢。大人別亂言了。”

韓漂一笑“你聽了那么多古怪的話,覺得劉公子會留你性命嗎?”

郎中表情配合雨水,詮釋了一副汗如雨下。

“和我說說,公子還有什么其他異樣,我可以給你指條活路。”

郎中咬著牙,最終韓漂搖了搖頭,心中失望,劉肥的確謹慎周全,不留破綻。

“的確有一事,劉肥日前派了一名漢王指派的武宦去了齊地。我聽其他兄弟說,他還帶了公子令牌。”

“什么?”韓漂瞳孔微縮,他抓住郎中肩膀問道“你確定是去了齊地?是為什么?”

郎中苦笑“我哪里知道是為什么,”說完他跪在地上“請大人指點。”

轟,

雷聲驟響,

韓漂冷聲“你如今想要活命只有一人能救你。”

“公子是漢王親子,漢王最喜子嗣,他不會信的。”

“是呂后,你只要和呂后說劉肥公子說呂后是‘剛毅之人’,呂后便會保你。”

郎中面色大變,古人的剛是剛強意思,但毅并非毅力,而是好殺之意,這楚使的意思是讓他告密呂后劉肥公子認為,他母親是好殺殘酷之人。

“辦法我已經告訴你了,漢營有呂后的女親戚在,你自己估摸。”韓漂說完便頭也不回走向蒯徹處。

韓漂心中的怒火已經燒了起來,他沒想到劉肥想要對齊地下手。

他雖然不知道劉肥的具體謀劃,但失了齊地,韓信對劉邦來說不是人為刀殂,我為魚肉,至少劉邦沒擴大貶韓信為淮陰侯的事,那韓信就仍然是齊王。

退一步來說,劉肥派人去齊地這件事遲早會傳到韓信和劉邦耳朵里,這會進一步導致兩人的矛盾激化,畢竟無論如何,劉肥是劉邦的兒子。

“三分天下,鼎足而立。”

韓漂面色沉重,這不好玩,但這是韓信的退路,也是他性命的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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