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棺材釘里的聲音
- 過陰人
- 夜讀紅樓
- 2018字
- 2025-03-24 00:49:20
秦墨眼神驟然一亮,毫不猶豫地猛打方向盤,油門踩到底,沖入那片幽深濃霧之中。
陰冷潮濕的霧氣撲面而來,他從后視鏡望去,身后公路已然消失,四周化作一片混沌灰白,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片迷霧所隔絕。
“許晴!”
秦墨打開車窗朝兩邊喊道,回音在霧氣中回蕩,然而四周除了寂靜之外,只剩下呼呼的風聲。
忽然,穿著大黑殮服的黑衣迅速掠過車前!
秦墨猛然踩下剎車,車身劇烈顫抖,輪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響聲,黑色的剎車印延伸出了足足五六米。
許晴就站在距離車頭不過一尺遠的地方。
她依舊還是那副模樣。
赤裸的雙腳浸透著寒意,身上掛著腐爛的水草,細長的指甲縫隙里積滿了黑色的泥漬,隱約散發出魚腥氣的味道。
不過對于秦墨來說,現在的許晴也算熟悉了不少,她站在面前不會像剛開始那般恐懼。
只是讓他困惑的是,許晴為何會攔在自己面前?
難道她的目的并非是趕往元通鎮救寧秀?
窗外,許晴靜靜佇立,寬大的殮服在微風中飄動,仿佛是一座隱藏在霧氣中的漆黑雕塑。
秦墨有些著急了:“許晴,你快讓開,我有急事去元通鎮。”
對于秦墨的呼喊,許晴毫無反應,仿佛根本沒聽見他的聲音一樣。
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難不成真是害怕了?
也不對啊,要是她真怕李子一的話,上次就不會在殯儀館里幫吳衛國破掉鬼打墻,現在更不可能專程從麗水大壩趕過來。
可如果她不害怕,現在為什么又攔著不讓我走呢?
就在秦墨猜不透許晴的具體意圖時,她動了!
那身黑色殮服輕輕擺動,她抬起了那條修長手臂,冷冷的往左前方一指。
這是示意我看什么東西?
秦墨的眉心微蹙,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
下一秒,他的呼吸猛然一滯,瞳孔驟然收縮。
“元通鎮,到了?”
剛才分明還在臨江縣道上,怎么一眨眼就到元通鎮上了?
而且還正好停在了張建國家里?
“這也太快了吧?都說死倒可以涉水上岸,可也沒聽說涉水的速度能快成這樣?”
秦墨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腦海里瞬間掠過無數個念頭。
幸好,許晴不討厭自己。
也幸好,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
否則,就算自己生出八條腿也跑不過她!
霧氣漸漸散去,周圍環境一點一點凝實。
秦墨將車子熄火,拉開車門,幾乎是用狂奔朝張建國家跑去。
午后的太陽從他身上拉出了長長的影子,空氣里還彌漫著許晴涉水帶來的濕潤水汽。
秦墨一邊奔跑,一邊從口袋里掏出棺材釘,這是他眼下唯一能對付李子一的底牌
可他跑著跑著,忽然察覺到哪里不對勁。
按理說,以往只要李子一出現在身邊,棺材釘就會散發出快要凍掉手指的寒意。
如果二者距離足夠接近的話,棺材釘表面還會浮起一層熒光。
而現在看來,棺材釘確實是在散發寒意,但遠遠比不上李子一在場時那種冰冷徹骨的恐怖感覺。
更要命的是,釘身表面一點熒光都沒有。
不對勁!
這股寒意,恐怕并非來自李子一,而是前面的許晴。
秦墨心臟驟然一縮,腳步剎那間停滯,他猛地抬起頭,對著飄在半空中的黑影大喊:
“許晴,李子一是不是已經不在這里了?”
聽到身后秦墨的呼喊聲,許晴身影猛地停下,僵硬的懸浮在了半空中。
陽光落在她身上,那件寬大的黑色殮服正不斷滲出水漬,滴滴答答落在地面,感覺就像是被浸到水井里后再撈出來的一樣。
“找不到了……”
生澀嘶啞的聲音鉆進秦墨的腦海里,就在這時,一道踉蹌的身影猛地從院子里跑了出來。
是張秀英。
她無視飄蕩在半空中的許晴,就仿佛沒有看見一般,從許晴的身體里穿了過去,跌跌撞撞地跑到秦墨面前。
“秦代表!我女兒不見了!剛剛還在房間里,門都沒有沒開,可她現在就這么不見了。”
張秀英聲音嘶啞到幾乎要碎裂,她雙眼通紅,布滿血絲,淚水混著汗漬不停從臉上滴落。
“我就這么一個女兒,哪怕惡鬼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給,可她偏偏要搞我女兒。”
絕望瞬間壓垮了張秀英的理智,她雙手緊緊抓住秦墨的衣袖,身子一彎,膝蓋重重砸在地板上。
“秦代表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女兒!”
“秀英你先別急,我肯定會把寧秀找救回來!”
望著眼前這個模樣幾乎蒼老了快十歲的下屬,秦墨心里也莫名不是滋味起來。
前一天剛死了母親,今天女兒又被惡鬼附身,此刻她不再是那個堅強的女刑警,而只是一個丟了孩子、瀕臨崩潰的母親。
就在秦墨不斷安撫張秀英的時候,許晴身形抖動,化為一陣水汽飄入了張建國家中。
彌漫的水汽在院子里迅速擴散,滲透進了房間里每一寸角落。
屋內的墻壁、家具、電器上,都有豆粒般大小的水珠在緩緩凝結,整個房子在一瞬間仿佛進入了梅雨季節,潮濕得讓人窒息。
秦墨見張秀英情緒稍微穩定了一點后,他開口問道:
“秀英,寧秀失蹤前,在她身上有發生過什么奇怪的事嗎?”
“奇怪的事?”
張秀英聞言努力回憶,片刻后猛地抬頭,啞聲道:
“有,有的!秀秀一直在哼唱著歌曲。”
“什么曲?”
張秀英用手抹去眼淚,深吸了一口氣,哽咽著輕輕學著寧秀哼唱起來:
“繞過山......趟過河.......大烏山的野花開滿坡........”
聲音斷斷續續,像是很久以前的山曲,帶著一絲詭異的哀怨。
“大烏山?那是什么東西?”
就在秦墨有些懵逼的時候,他手里的棺材釘忽地蒙上一層熒光。
這層熒光和之前那種陰冷感不同,像是被某種紫外線燈光照射在上面似的。
緊接著,秦墨腦海里響起了一道陌生男人的聲音:
“西邊,三十里,大烏山......”